對菜市場本能抗拒的趙禎沒辦法拒絕鐘玨的安排。
用鐘玨的話說,做了股東,當了行政經理,就得擔起責任。
十四歲的皇帝還是深以為然的。
他一臉菜色的朝著外面走去,鐘玨卻叫住了他:“今天,拿兩貫錢去,讓劉叔也跟著去。再買點酒回來,要搞慶功宴嘛,就搞豐盛點!”
“好!”
大宋皇帝頭也不回,在買菜的路上越走越遠......
當趙禎再次回到作坊的時候,他的身后不光跟著任守忠和劉叔,還跟著倆挑夫。
“回來了?”
見著趙禎進了辦公室,鐘玨放下了手里的筆,開始挽衣袖。他道:“你先帶著劉叔布置一下,把橫幅掛起來,某去做菜!”
......!
小趙同學有些無語,覺得自己竟然只能做些幫忙打雜的活兒。
本在趙禎辦公桌上描紅的小茵茵眼珠子都亮了,嘴角竟然開始流起了口水:“二叔,做好吃的肉肉!”
“好!”
鐘玨笑著揉了揉侄女的小腦瓜子,道:“做好吃的肉肉,你這肉娃,小心長成小胖子!”
“胖點才好呢!”
趙禎竟然接了話,他笑著道:“小娃娃就是要胖嘟嘟的才可愛!”
可愛么?
鐘玨忍不住想起了藕節娃娃!
咦,有些受不了!
啪!
絕大部分人都想自家的小寶貝長得白白胖胖的,最好像個陶瓷娃娃,可見識過許多十來歲就一百二三的小胖子的鐘玨不這樣想。他順手一巴掌拍在趙禎的腦袋上,罵道:“你曉得個錘子!茵茵別聽你趙叔叔瞎說,咱家茵茵那么漂亮可愛,怎么能長成小胖子?”
“嗯嗯!”
茵茵乖巧點頭,認真道:“茵茵,漂亮!”
趙禎含恨:好吧,你們才是一家人!!
“想什么呢?”
看著站在原地愣神的趙禎,鐘玨差點手滑又是一巴掌,他道:“趕緊滾去幫忙!記得把橫幅拉起來!”
還要拉橫幅?
都是一群小老百姓,誰識字啊!
不懂橫幅帶來的儀式感的趙禎在腹誹,卻只能照做。
“趙郎君,這一張桌子要擺四根長凳!”
“趙郎君,要擺八副碗筷......!”
劉叔心里有些苦,這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家伙確定是來幫忙,而不是來搗亂的?
趙禎也是越幫忙越憤慨。
入夜時分,很快到來。
九桌飯菜也被擺上了桌子。
“九菜一湯啊!”
很快,工人們圍了過來,這簡直不要太豐盛!他們紛紛屯著唾沫道:“東家,這太破費了啊!”
破費嗎?
當然!
這一頓飯的開銷,可相當于一個五口之家一個月的開支呢!
趙禎也覺得破費,主要是除了逢年過節,身為皇帝的他都沒吃過這么多道菜!
當然,這得怪他爹把原本富裕的大宋朝廷和內庫搞得差點餓死老鼠,據說封樁庫里的錢都快被花光了。
“破費個甚?”
鐘玨卻不以為然,他笑著道:“要不是有你們,作坊就做不出產品,就賣不到錢不是?以后,每次新品大賣,咱們就搞一次慶功宴!可好?”
“東家敞亮!”
“東家仁厚!”
“......!”
有得吃,那還不好?
工人們紛紛笑著拱手稱好。
鐘玨也是笑著伸手往下壓了壓,待得大伙兒都噤聲了,才繼續道:“這才哪兒跟哪兒,大伙兒都好好干,等咱們作坊賺更多錢了,咱就弄個私塾,讓孩子們都能讀上書!”
讀書啊!
工人們愣住了,那可是不再做泥腿子的唯一機會啊!
“東,東家!此話當真?”
年齡最大的工人忍不住問了出去。
鐘玨點了點頭道:“當然,某什么時候騙過你們?”
是啊!
大伙兒雖然才相處十多天,可東家哪句話是說的空話?
“東家仁慈!”
工人們竟一下子跪了下來,齊聲道:“咱們一定拼命工作!”
“這是干甚!”
這一下把鐘玨整的不會了,他慌忙伸手去扶,“快起來,快起來!咱可不興跪啊,再跪就不辦學了!”
不辦學可不行!
哪怕大伙兒知道東家這是在嚇人,可還是乖乖站了起來。
只是,眼睛不太爭氣,總有淚珠想逃出來。
“好了,好了!”
鐘玨笑著道:“都不許哭,今天可是咱們作坊高興的日子!哭,多晦氣?難道說你們想某這作坊開垮了不成?”
“嘿嘿!”
工人們一個個哂笑,“東家,那咱可不愿意!”
“那就吃飯!”
鐘二郎大手一揮道:“今晚,飯菜管夠,酒液管夠!”
工人們這才挨個坐到了桌子上,為首的桌子卻沒有一人過來挨著。
鐘玨、趙禎、茵茵、任守忠還有劉叔五人單獨坐著。
鐘玨端起一碗酒,站了起來,對著一旁的趙禎道:“會不會喝酒?要不要說兩句?”
此情此景,朕怎能大煞風景?
趙禎咬牙道:“能喝!不過,你講話吧!”
“好!那你學著點,以后這種事兒可是要行政經理主持的!”
鐘玨笑著打趣了一下趙禎,這才又對著工人們道:“各位,能喝的,不能喝的,都把酒端起來!某只端第一杯,之后你們自由發揮哈!喝酒之前,再說一個事兒:伙房里還有菜,吃完飯后每人兩個食盒,打包帶回家,也讓家里人曉得你們在浪潮沒有被欺負,好不好!!”
“好!”
“那就干了!”
“干了!”
大宋的酒,是米酒,和川渝地區的白醪糟沒啥區別。
曾幾何時,將白醪糟當飲料喝的鐘玨端起碗便一口悶了!
甜甜的酒液很是絲滑,只是這從未經過酒精熏陶的身體......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嗝!
艸,忘了不是以前那具酒經沙場的身體了啊!
鐘玨覺得有些臉紅,這是后知后覺的羞愧吧?
殊不知,一旁的小趙同學......也有些羞愧了?
“二位東家,俺敬你們一碗!”
鐘玨和趙禎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吃一口菜,便有人拿著土碗走了過來。
額......!
鐘董頓時麻爪了,這怎么遭得住?
要不緩一緩?
鐘二郎還來不及開口,一旁的趙禎就站了起來:喝酒,朕怎么能輸了場面?
艸!
鐘玨:趙受益,某能掐死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