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樓，大掌柜和后廚掌柜正在辦公室里坐著喝茶。

大掌柜看了看窗外，那房屋的影子已經開始拉長。他問道：“小二去了多久了？”

“一個多時辰了吧！”

后廚掌柜摸了摸肚子，估算了一下自己吞了多少杯茶水，回答道：“應該快回來了吧？要不，派個人去看看？”

“不用！”

大掌柜搖了搖頭道：“那鐘玨說午時開始售賣，如今已至未時，想來小二是在等著看售賣情況，好回來稟報，再喝杯茶等一等。”

還喝啊！

后廚掌柜忍不住再摸了摸肚皮，有些漲了啊！

好在，小二沒讓二人等太久，一杯茶才喝下去一半，人便到了樊樓。

“大掌柜！掌柜！”

小二被人領入了辦公室，他慌忙行禮。

“回來了？”

大掌柜面帶笑容，指了指一旁的茶杯道：“看你一臉的汗水，趕緊喝口水。”

“謝謝大掌柜！”

小二在浪潮作坊門口站了一個時辰，再跑回來，早就口渴難耐，端著杯子便喝了一大口。

等小二喝完水，大掌柜這才問道：“怎么樣，東西買回來了，話也傳到了？”

“話傳到了！”

大掌柜問得輕描淡寫，可小二知道自家掌柜想聽什么，他有些為難道：“但是人家不領情，還不賣給咱們，嫌咱們買得少，說是少于一箱不賣。”

“......！”

這么不識趣？

大掌柜有些無語，后廚掌柜也有些憤憤不平，問道：“一箱多少個？他賣得出去么！”

“紙杯六百個，紙碗五百個！”

小二覺得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在一邊看著，知道了數量，不然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試問哪位領導希望信息不清楚呢？

“五百個？”

大掌柜笑了，笑容中盡是輕蔑，“那鐘玨傻么，咱們樊樓都用不出去的東西，他還按箱賣，誰買？”

“有......有人買的！”

小二看著掌柜的笑容，本不太想回答，怕惹怒了對方，卻又不能不答，只能硬著頭皮道：“都是些小販，他們一個人要不完就幾個人合著買。”

聽著有人買，大掌柜的笑容僵住了，卻忍不住嘴硬道：“小販能買幾個？”

“都賣完了！”

小二已經在苦笑，“某一直在那里看著，好像賣出去幾十箱！”

“幾十箱？”

別說大掌柜了，就是后廚掌柜都完全不信！

那得多少錢？

后廚掌柜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弄錯了！”

“......！”

小二咧了咧嘴，道：“二位掌柜，小的一直看到他賣完，這才回來的。”

你可以說我沒能力，但不能說我做事兒不負責啊！

“沒狡辯？”

“小的哪兒敢！”

“......！”

呼呼！

大掌柜忍不住深吸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道：“好了，下去吧！”

小二如蒙大赦，轉身就走。

“大掌柜！”

后廚掌柜道：“某再去看看，小販們怎么敢買那么多？”

“你也下去吧！”

哪知，大掌柜卻是意興闌珊地吐出一句話來。

......

浪潮作坊內，銅錢被麻線串成了串，丟在一個大籮筐里。

劉叔看著這些銅錢，嘴角依舊忍不住在笑。

只有鐘玨知道，這才哪兒跟哪兒，距離置業還遠著呢。

趙禎如期而至，推開門就在問：“鐘玨，某來的時候聽說今天咱們的紙杯、紙碗開始售賣了，情況如何？”

啪！

迎接他的竟然不是銷售報表而是一巴掌！

“你又打某！”

趙禎怒目！

鐘玨卻眼帶殺氣，冷冷道：“打你？老子連廢了你的心都有！”

“額......”

趙禎見著鐘玨那樣子，忍不住縮了縮腦袋：“某......沒做錯什么吧？”

“沒做錯？”

不見趙禎還好，一見到趙禎，鐘玨就忍不住想起上午陳堯佐的那一席話，他指著趙禎的鼻子道：“你把咱作坊的績效考核偷去給了誰？”

“沒給......”

趙禎還想狡辯，可話到嘴邊仿佛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退了一步哂笑道：“不是你說的，某可以用來家里用么！”

“某是讓你家里用！”

鐘玨斜瞄了一眼趙禎，怒罵道：“沒讓你弄到朝堂上去，沒讓你弄到京察上去啊！你背景身后無所謂，老子現在就是個草民，經得起當官的報復？”

“不至于吧......”

“不至于？呵呵！”

鐘玨冷笑，“沒聽過一句話么，‘仗義多是屠狗輩，讀書多是負心人’！那些被弄的京官拿你這個宗室沒辦法，拿某一個小老百姓還沒辦法？”

趙禎也來了些氣，忍不住道：“某保你就是！”

“你保不住！”

“某保得住！誰敢弄你，某弄死他！”

“你......！”

鐘玨本來還想繼續罵，可聽著這句話心里赫然多了些感動，他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誰讓某認識了你這個朋友！”

“別生氣了嘛！”

趙禎見著鐘玨的憤怒消了些，這才賠笑道：“某保證，沒人找你麻煩，行不？再說了，那是某家里人弄上去的，又不是你弄去的！沒人會怪你。”

“呵呵！”

鐘玨冷笑，卻沒有說陳堯佐來找過自己這事兒，他道：“今天賣了四十余貫，利潤有四成左右。往后每天大概能有二十貫銷售額，你是股東，這事兒得給你說。但是，某不準備現在分錢給你，準備再弄點人手，弄新的產品！”

“無所謂啊！”

分不分錢，趙禎是打心眼里無所謂，他道：“你決定就好。只是，新產品你準備弄什么？”

“弄一個專門賺富人錢的東西！”

鐘玨神秘一笑道：“也是一個改善富人生活水平的東西，某敢保證，以后誰要是不用咱們浪潮的新產品，定然會沒面子！”

“你這關子賣得！”

趙禎忍不住翻白眼，他道：“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這搞得我越好奇了。”

“你先別好奇！”

鐘玨卻道：“現在你有一件事兒要做，去買些食材回來，咱們第一炮打響了，也讓工人們知道情況，一起樂呵樂呵！”

“啥，又去菜市場？”

哪怕是去過一次菜市場，趙禎打心眼里是不想有第二次啊！

這搞得，莫非朕一個皇帝以后不是在買菜，就是在去買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