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肆月追問關于霍啟明的情況,誰知夜梟卻有些推脫,沒有細說,只說之后時機合適了會告訴他詳情。
蘇肆月看出夜梟似乎有些不愿開口,當下他也不勉強,而是認真地繼續聽夜梟講解起了第一次凝聚刻印的注意事項,并認真做好了筆記。
直到外面不知不覺天黑了,夜梟才講完了基礎內容,并讓他回去自己試著凝聚神秘學刻印。
“記得,在凝聚刻印之前,按照我說的儀式,做好防護。”
“時間最好是午夜時分,那時候的靈性和源質最容易引導。”
蘇肆月感謝了夜梟的講解,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沐浴更衣,開始為凝聚刻印做準備。
依照夜梟的教導,他利用水銀、巖鹽、青金石、接骨木等材料在房間內的鏡子前布置了‘寧靜之月’陣法儀式。
在他勾勒完陣法之后,似乎感覺房間內的地板下涌上一陣寒氣,不斷地打著旋;旁白的窗簾也無風自動,微微擺動了起來。
心中的煩躁剎那間清明了許多。
儀式起了效果!
蘇肆月心中一喜,趕緊躺在床上,拿起毛線團,深吸了一口氣,打了個響指。
“秩序-扭曲!”
蘇肆月自身的源質并沒有完全恢復,此刻強行發動能力的瞬間,他再次感受到了自身源質被抽干的痛苦。
那種頭暈目眩和來自靈魂的疲憊感,讓他差點連毛線團的浮空都維持不住。
不行,堅持住!
按照夜梟說的,源質枯竭的時候,恰恰是塑造刻印最容易的時候!
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目標上,而是要集中在自己的身體上,感受源質的流動……
蘇肆月咬著牙,強行維持著能力運轉。
終于,他感受到了那股細小的、游走的源質。
找到了!
蘇肆月非但沒有高興,卻更是打起了十倍的精神,嘗試著引導著源質按照固定的方式游走運行起來。
…………
數小時后。
蘇肆月疲憊地躺在床上,大口地喘著氣,看著自己光禿禿的手臂。
不行,還是什么都沒有。
夜梟說錯了一點——從零開始摸索新途徑的刻印,根本不能用‘困難’來形容。
而是近乎不可能!
事實上,在嘗試凝聚刻印的時候,有好幾次他都選擇了錯誤的路線。
那一瞬間能夠明顯感覺到某種怪異的東西,要從突破靈魂深處的束縛,抽芽生長出來——
那是失控的前兆!
好在他記憶力超群,幾乎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但每次失敗,都讓他覺得自己是在懸崖上走鋼絲,那種劫后余生的余悸,讓他后背滲出的冷汗打濕了床單。
蘇肆月大口喘息著閉上了雙眼,過了許久,才慢慢平復了情緒。
一種無助感涌上了他的心頭。
要停止嘗試嗎?
還是說……冒著失控的風險,繼續試試?
蘇肆月看向了旁邊的小黑盒,會長送的符文石就在里面。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數次摸上了黑色的盒子,卻最終沒有打開。
但這東西的存在,就給了自己無形的底氣。
蘇肆月咬了咬牙,決定再拼一把!
“秩序-扭曲!”
…………
窗外的天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快亮了,蘇肆月已經感覺自己的靈性近乎枯竭,視線也有些模糊,整個人都像是麻袋一樣徹底空了。
只是,反復嘗試之間,他終于窺見了重力操控的訣竅。
蘇肆月精神一振,想要努力振作再度嘗試,卻悲觀地發現自己的靈性已經干涸如同沙地,再也無法榨出一絲水分來。
眼見那一絲感悟如同被烈日曬干的水渠般快速消退,那玄妙的感覺一點點消失,蘇肆月心中一真焦躁。
怎么會這樣?
最后一次!
只需要再嘗試最后一次,就能突破那屏障,凝聚刻印!
蘇肆月咬破了嘴唇,手指扎破掌心,甚至不惜游走在失控的邊緣,拼盡全力去抓住那穎悟的最后一絲靈感!
就他凝聚意識拼命一搏的關鍵時刻,他腦海中沉寂許久的古怪日記快速攤開,上面出現了扭曲的血書,一字一句浮現——
“規則和真理無法支配,只能欺騙。”
“而欺騙規則的第一步,是欺騙自我!”
“舍棄自我,才能化作規則。”
這是……未來的我寫下的記錄?
蘇肆月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文字,卻忽然發現它們怪異地扭動了起來,如同蟲子一般鉆入了靈性意識!
他原本狹小的意識之海突然間“嗡”的一聲炸開了,像是無數清淤機械挖掘河道一般,硬生生地把原本的溝渠撕裂,拓寬。
他只覺得有一根冰冷細長的鋼針毫不留情地扎入了自己的腦子中,并用力一攪!
“啊——!”
撕裂靈魂般的劇痛讓他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在床上蜷縮成了蝦米,口鼻流血,不停的痙攣著。
而他的胳膊像是被按在燒紅的烙鐵上一般,似乎有人正在拿著刀一筆一劃地往上勾勒圖案!
下一刻,蘇肆月是在劇痛中猛地昏厥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悠悠的回過神來,大腦再度恢復了意識。
疼,好疼……
大腦像是被撕開后縫合了一樣,而左手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燙過一般,又熱又痛。
蘇肆月大口喘著氣,過了好一會,才從懵懂的狀態中清醒,隨即心中一緊,趕緊看向了自己的胳膊。
而下一刻,隨著他心念一動抬起了手,胳膊上瞬間呈現出了一道道復雜華麗的亮紋路,翠玉的顏色,如同清澈的寶石一般閃耀!
剎那間,整個暗室都被照亮了!
蘇肆月呆呆地愣住了,隨即一陣難以言喻的狂喜和幸福涌上了心頭。
成功了?
自己真的成功凝聚了神秘學刻印!
蘇肆月驚喜地撫摸著刻印,只覺得渾身的痛苦如同潮水般蛻去。
此刻的他只覺得視野變得清晰了,自己的意識像是有無數觸角般延伸到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和力量感!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似乎只要心念一動,就能用無形的重力之手任意掌控拿捏范圍內的物體!
“這就是……神秘學刻印?”
蘇肆月喃喃自語道。
他打了個響指,只覺得胳膊上的刻印圖案閃了一下,自身的源質像是通電的電路一般,剎那間便順暢地發動了能力!
空中的毛線團被輕松地解開,甚至按照他的意圖,在空中扭曲編制成了各種復雜的圖案!
雖然稍有生澀,卻再也沒有騎在馬背上用腳操作的費勁感,而是如同雙手一樣靈巧且自如,水平直接飛躍了一個層次。
我初步掌握了重力操控能力?
蘇肆月心中一陣驚喜,隨即卻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不過他心中的滿足感卻填滿了胸腔,讓他幾乎叫了出聲。
夜梟說,即使是成熟的途徑,最少也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凝聚刻印。
而這么短的時間內,自己竟然就成功了!
這一切都多虧了這本日記。它似乎能窺見自己未來的訓練心得……
蘇肆月翻閱著日記,卻發現它再也沒了動靜,只剩下了方才顯現的赤紅文字;平日里看似樸實的外表,此刻卻顯得詭異而不可捉摸。
這東西詭異難測,和夜梟口中的高等級封印物也完全不同,很可能是某種特殊的存在……
蘇肆月暗暗下了決定。
在弄清楚它的本體之前,自己絕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它的存在。
他決定暫時壓下一夜之間就成功凝聚神秘學刻印這件事,打算等找到合適的說辭之后,再向夜梟解釋。
…………
次日,蘇肆月在房間內吃過了早餐,打算再次印證下昨天獲得的能力。
可就在這時,門鈴卻響了起來。
他應和著換了套衣服開門,身穿JK制服的柳輕絮笑嘻嘻地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往里瞧,
“你的房間真不錯……我可以進來坐坐嗎?”
蘇肆月禮貌地拒絕并打算關門,誰知對方卻用腳堵住了門。
“唉唉唉,不要這么冷淡嘛!”
“是門口那兩個兇巴巴的大叔讓我給你送東西來了——喏。”
柳輕絮遞給了蘇肆月黑色對講機。
“他們說,現在協會正式成員都用這個聯絡。”
“唉,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居然就成了正式成員。果然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柳輕絮眨著眼睛,滿臉憧憬之色地望著蘇肆月,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一絲緊張和羞怯。
呵……這家伙的演技不錯。
蘇肆月笑了,禮貌而平靜地和她對視。
“柳小姐,有什么事就直說吧。我準備繼續休息了。”
眼見蘇肆月油鹽不進,柳輕絮眼珠咕嚕一轉。
“我其實是來幫你的!”
“幫我?”
“不錯!”柳輕絮眼神中露出了得意之色,“現在不少家族的年輕人都在這兒,而且現在很多人都聯系不上家里,沒了依靠也沒了錢,正是心里脆弱的時候。”
“尤其是那些家世背景不錯的美女,平日里別看她們一個個眼光高的很,現在要攻略她們,簡直不要太容易。”
“我嘛……人脈還算廣,誰是背地里真正的綠茶,誰是說話囂張、實際上是啥都不懂的雛兒……誰是一說臉就紅的純情好寶寶,我都門兒清。”
她咬了咬嘴唇,一副下血本的神情。
“你要是看上了哪個女生,我可以給你當僚機,怎么樣?”
可蘇肆月的眼神依舊淡漠,看的柳輕絮一時心虛,趕緊岔開話茬。
“嗯……你要是都不感興趣的話,我對各個家族也都有所了解。”
“誰值得拉攏,哪家和哪家有舊仇新恨,我也都知道……聽說你認識二組組長,那個傳說中的弦月祈大小姐?”
“她可是圈里知名的冰山美人,不過……沒有人敢招惹打她的主意,因為她的身份背景實在是有些棘手。”
“我知道一些關于她的傳聞……總之,我一定能幫上你的!”
柳輕絮一副著急的模樣,似乎生怕他下逐客令。
蘇肆月不僅感到好笑——
“柳輕絮小姐,你纏著我到底有什么好處呢?”
“我不覺得,我能給你帶來什么好處。”
柳輕絮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蘇肆月,突然間懊喪地一拍腦門。
“搞了半天,原來你還什么不知道啊!”
“你現在被指定為新人評定組的審核員了!”
她指了指遠處秘儀協會樓下黑壓壓的人群,不少年輕人圍在那里吵嚷,一時間頗為熱鬧。
“喏,那些等著巴結你的人,都在那邊傻乎乎地看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