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礦難
- 大明:從工業(yè)系統(tǒng)開始
- 藏真
- 5234字
- 2025-07-04 12:10:00
河灣村鐵匠鋪內(nèi),爐火映照著兩張沾滿煤灰、卻因極度興奮而熠熠生輝的臉龐。
那沉重的鑄鐵飛輪,在朝天觀神奇膠水加持下誕生的蒸汽力量推動下,雖然只轉(zhuǎn)動了小半圈,卻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驚雷,炸響在李鐵柱的靈魂深處。
他巨大的身軀因狂喜而顫抖,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fù)崦杏杏鄿氐娘w輪,如同膜拜神跡,吼聲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動……動了!它動了!朱兄弟!它真的動了!鐵牛……鐵牛活了!!”
朱厚熜也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穿越以來最為純粹、最為滿足的笑容。爐火跳躍,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那轉(zhuǎn)動飛輪的倒影,仿佛看到了一個噴吐著白色巨龍、轟鳴著駛向未來的嶄新時代。這縷凝結(jié)著智慧、汗水與大明巧匠心血的“龍息”,終于發(fā)出了震撼世界的第一聲啼鳴。
就在這歷史性的一刻,鐵匠鋪破舊的木門被猛地撞開。一個纖細(xì)的身影踉蹌著沖了進(jìn)來,帶著一身仆仆風(fēng)塵和濃得化不開的絕望氣息。
是王云蘿。
她發(fā)髻散亂,臉色慘白如紙,往日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盈滿了驚恐的淚水,櫻唇被自己咬得滲出血絲。
她一眼看到爐火旁、飛輪邊的朱厚熜,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凄厲得變了調(diào):“朱公子!柱子哥!快……快去救救我爹!救救那些礦工!黑石溝……黑石溝煤礦……塌了!全……全塌了!我爹……我爹和好多人……都被埋在里面了!!”
她最后一個字幾乎是嘶喊出來,隨即被洶涌的悲痛噎住,泣不成聲。
如同萬丈高樓瞬間崩塌。
鐵匠鋪內(nèi)那因“龍息”初啼而升騰的狂熱與喜悅,被這晴天霹靂般的噩耗狠狠碾碎。空氣瞬間凝固,爐火的噼啪聲都顯得刺耳而詭異。
李鐵柱臉上的狂喜瞬間僵住,轉(zhuǎn)化為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暴怒,他猛地丟掉手中撫摸飛輪的手,巨大的鐵拳狠狠砸在旁邊的鐵砧上。
“塌了?!怎么可能?!”李鐵柱目眥欲裂,如同受傷的猛獸般發(fā)出悲憤的咆哮,巨大的身軀因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黑石溝煤礦,那是河灣村多少男丁的活命之所。
朱厚熜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與肅殺。
他一步跨到王云蘿面前,將她顫抖的身體扶起,聲音低沉得可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顫的穩(wěn)定力量:“云蘿,說清楚。何時塌的?如何塌的?你爹為何會在下面?”
王云蘿強(qiáng)忍著巨大的悲痛和眩暈,語無倫次地哭訴:“是……是下午!剛過晌午沒多久!地動山搖……好大的聲響……煙塵遮天蔽日……整個山頭……都陷下去了!是……是王府!是那個畜生親王!他派人騙我爹去‘督導(dǎo)’……劉主簿那個狗官……逼著礦工下老塘……下面早就……早就該封了!他們……他們是故意害人!是謀殺!!”
她的話語破碎,卻拼湊出最殘酷的真相——一場精心策劃的人禍。
朱厚熜的眼神瞬間變得如同萬載寒冰,親王,劉主簿,王秉乾,還有那誘騙王秉坤下礦的毒計。
前因后果,瞬間在他腦中貫通。滔天的怒火混合著冰冷的殺意,在他胸中轟然炸開!他岳丈的性命,數(shù)百礦工的生魂,正在那冰冷的黑暗地底掙扎。
他猛地轉(zhuǎn)頭,目光如電,掃過因驚變而圍攏過來的二狗等村民,掃過悲憤欲絕的李鐵柱,掃過懷中泣不成聲的王云蘿,最后落在那兀自散發(fā)著余溫、象征著未來希望的蒸汽樣機(jī)上。那剛剛轉(zhuǎn)動過的飛輪,此刻如同一個冰冷的嘲諷。
科技?未來?
在眼前這吞噬生命的黑暗深淵面前,都顯得如此遙遠(yuǎn)而蒼白。
沒有一絲猶豫,朱厚熜一把推開那曾讓他心潮澎湃的樣機(jī),大步走向鐵匠鋪角落,抄起李鐵柱那把最沉重、最鋒利的開山大鐵鎬。冰冷的鐵柄入手,帶來一種踏實的殺戮感。
“柱子!”朱厚熜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哭泣和怒吼,“帶上所有能刨土的家伙!鋤頭、鐵鍬、撬棍!叫上村里所有能動的男人!立刻!馬上!去黑石溝!”
“二狗!你腳程快,立刻去王家莊,通知大小姐。讓她帶上所有家丁護(hù)院、繩索、藥品、食物,火速趕往煤礦。”
“其他人。”朱厚熜的目光如同燃燒的寒星,掃視著每一個因恐懼和憤怒而顫抖的村民,“想救你們親爹、親兄弟、親兒子的,想替那些被活埋的鄉(xiāng)親討個血債的,跟我走。”
李鐵柱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血紅著雙眼,如同暴怒的犀牛,沖到墻角,一手抄起一柄巨大的鐵錘,另一手抓起一把磨得锃亮的鋼釬。
其他村民也如夢初醒,哭喊著,咒罵著,紛紛抄起手邊能找到的任何工具——鋤頭、鐵鍬、耙子、甚至門閂,簡陋的農(nóng)具,此刻化作了掘開地獄之門的武器。
朱厚熜不再多言,他一手緊握沉重的開山鎬,一手緊緊攬住幾乎站立不穩(wěn)的王云蘿,率先沖出鐵匠鋪。
門外,夕陽如血,將天空染成一片凄厲的暗紅!狂風(fēng)卷起地上的塵土,嗚咽著,仿佛無數(shù)冤魂的哭嚎。
“走!!”李鐵柱發(fā)出震天的怒吼,如同鐵塔般的身軀緊隨朱厚熜,沖向那被血色夕陽籠罩的、通往黑石溝煤礦的死亡之路。
身后,是數(shù)十名手持簡陋武器、眼中燃燒著絕望與復(fù)仇火焰的河灣村漢子。
鐵匠鋪內(nèi),爐火依舊噼啪作響,那剛剛誕生、象征著工業(yè)曙光的蒸汽樣機(jī),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飛輪上最后一點余溫,正在迅速散去。而它創(chuàng)造者的身影,已帶著一身殺伐之氣,義無反顧地沖向了那吞噬生命的黑暗深淵。
冰冷的春雨裹挾著煤灰,抽打在人臉上,生疼。朱厚熜立于王家溝礦場入口那片被踩踏得稀爛的黑泥地里,雨水順著破舊斗笠邊緣淌下,模糊了視線。眼前景象,恰似一幅被絕望與戾氣浸透的潑墨圖。
礦場入口,木質(zhì)牌樓歪斜,礦產(chǎn)名牌上的字早被煤煙熏得烏黑。牌樓下,擠作一團(tuán)的礦工家眷。婦人們衣衫襤褸,于凄風(fēng)冷雨中瑟瑟,面上早已分不清雨水淚水,唯有喉中迸出的、撕裂般的哭嚎穿透雨幕:“當(dāng)家的啊——”
“放俺們進(jìn)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這悲鳴如無形尖錐,狠狠扎在朱厚熜心口。他袖中拳頭攥緊,指甲幾欲嵌進(jìn)掌心。
與之對峙的,是一排號衣官兵,手持水火棍與腰刀,面覆慣常的麻木與不耐,以棍棒結(jié)成人墻,粗暴推搡著欲沖撞的婦人。稍高處,一隊正模樣的軍官叉腰而立,油亮皮甲上雨水匯流,聲音又冷又硬,官腔十足:
“吵嚷甚么!早說了里面兇險!塌方、透水,進(jìn)去便是送死!府衙自有章程處置,爾等刁民再敢喧嘩沖撞,休怪軍法無情!”言罷猛一揮手,幾個兵丁兇神惡煞般踏前一步,棍棒揚(yáng)起,威嚇之意昭然。
一瘦骨嶙峋的老婦被推得趔趄倒地,泥水滿身,掙扎爬起,不管不顧撲向棍棒:“章程?啥章程能把我兒章程出來?天殺的!讓開!讓開啊!”
“跟他們拼了!”人群中不知誰嘶吼一聲,絕望瞬間點燃憤怒,如干草遇火。
幾個青壯礦工紅著眼,彎腰便去拾地上石塊煤塊。官兵亦緊張,腰刀“嗆啷”半出鞘,寒光在雨中閃爍,血腥沖突一觸即發(fā)。
“住手!”
一聲斷喝,如驚雷炸響,壓過所有哭嚎咒罵。其聲非極洪亮,卻具奇異穿透之力,更蘊(yùn)不容置疑之威嚴(yán),仿佛天生號令。
人群官兵動作皆僵,愕然循聲。
只見一人排開擁擠絕望人潮,大步踏至官兵與礦眷間那片泥濘空地。粗布短褐,泥點斑駁,身形甚至略顯單薄,破舊斗笠遮住大半面容。正是朱厚熜。
“爾乃何人?滾開!休管閑事!”那軍官被打斷,火氣上涌,惡狠狠瞪著這不速之客。
朱厚熜不退半步。他緩緩抬頭,斗笠陰影下,一雙眸子銳利如電,冷冷掃過軍官面龐。目光冰寒刺骨,似蘊(yùn)千鈞之重,居高臨下,漠然如視螻蟻。
軍官心頭莫名一悸,后頭更兇狠的斥罵竟噎在喉中。那雙眼睛……太深,深得令人不敢直視。
“人命關(guān)天!里面困著的,是她們的丈夫、兒子、兄弟!”朱厚熜聲不高,卻字字清晰,如金石之音,于嘈雜雨聲中異常醒目,“爾等披此官皮,食朝廷餉銀,干的卻是堵門攔路、坐視百姓赴死的勾當(dāng)?這便是爾等的章程?嗯?”
最后那聲“嗯”,尾音微揚(yáng),帶著令人心頭發(fā)緊的詰問。
周遭哭嚎聲不知何時低了下去,無數(shù)道目光——絕望的、悲憤的、麻木的——此刻皆聚焦于這突兀出現(xiàn)的陌生人身上。
軍官為其氣勢所懾,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哆嗦:“你……大膽!礦道塌陷,內(nèi)里透水,進(jìn)去便是死路!此乃為爾等著想……”
“為爾等著想?”朱厚熜毫不客氣打斷,聲陡然拔高,凜冽怒意勃發(fā),“懼擔(dān)干系,畏首畏尾,便任由數(shù)十上百條人命于黑暗中枯等?見死不救,與殺人何異!”他猛地抬手,直指那黑洞洞、不斷淌出渾濁泥水的礦坑入口,“且看!水流已頹!里面的人,尚存一線生機(jī)!爾等,卻在此堵塞生路!”
質(zhì)問如重錘,砸在官兵臉上,亦砸在每一絕望家屬心頭。幾個原欲拼命的礦工漢子,亦放下手中石塊,怔怔望他。
“讓開!”朱厚熜不再理會那軍官,斬釘截鐵,同時大步流星向礦坑入口走去。步伐沉穩(wěn)有力,一往無前。
“攔住他!”軍官惱羞成怒,厲喝。
兩兵丁下意識橫棍擋前。朱厚熜腳步未停,近身瞬間,身形只隨意左右一晃,肩頭極輕微一沉一頂。動作快如電光,毫無花巧,卻蘊(yùn)一股難以言喻的巧勁。
“哎喲!”兩兵丁只覺一股柔韌巨力傳來,手腕劇痛,棍棒脫手飛出,人亦踉蹌向兩邊跌開,狼狽摔入泥水。
這一下干凈利落,震住全場。朱厚熜看也不看,徑至礦坑入口,不顧泥污,蹲下身,修長手指探入不斷涌出的水流,細(xì)感其溫、其速、其濁。復(fù)抓起一把入口處被水泡軟的泥土,置于鼻尖輕嗅,更捻開細(xì)觀顆粒色澤。
其動作專注而精專,與周遭混亂絕望格格不入。
一須發(fā)皆白、滿面煤灰皺紋的老礦工顫巍巍近前,渾濁眼中透一絲微弱希冀:“后生……后生……懂這個?”
朱厚熜未抬頭,捻著泥土,沉聲道:“水流雖緩,然冰冷刺骨,帶地底腥氣。這泥土……隱有鐵銹混硫磺之味,極淡。”他猛地抬頭,望向礦洞深處,目光如刀,“此非尋常地表滲水!是打通了老窿,抑或切中深層水脈!下面……是條‘水龍’!”最后二字,咬得極重。
“水龍?!”老礦工面如死灰,周遭礦眷亦發(fā)出驚恐抽氣。
礦工相傳,“水龍”一出,吞噬礦場只在須臾。
“非真龍,”朱厚熜速道,聲音帶著令人信服的冷靜,“乃地底承壓之巨水,礦道成其宣泄口,水壓磅礴,源源不絕。”
他起身,目光掃過絕望人群與臉色變幻的官兵,“堵?水壓如山,強(qiáng)堵只引更大塌方,更猛噴涌。若循常法開斜井施救,挖掘耗時,待得通時,下面之人早已……”言未盡,意已明。
“那……那如何是好?豈非……絕路?”一婦人癱軟于地,聲如死灰。
朱厚熜未答。他緊抿雙唇,雨水順下頜滴落。他緩緩閉目,隔絕外間嘈雜。腦海中,金鑾殿的雕梁畫棟隱去,代之以冰冷堅硬的地層剖面、地下水流動路徑、壓力阻力模型……現(xiàn)代地質(zhì)、流體、工程學(xué)識碎片如走馬燈般飛旋、碰撞、組合。
熱力學(xué)……能量轉(zhuǎn)換……相變……一個大膽至幾近瘋狂的念頭,如黑暗中劃亮的火石,驟然照亮思維!
他倏然睜眼,眼中精光爆射!那是洞悉奧妙、執(zhí)掌生機(jī)的光芒!
“筆!炭!速取!”朱厚熜猛地喝道,聲帶不容置疑的急迫。
旁一機(jī)靈礦工一愣,旋即醒悟,連滾爬爬沖向旁邊歪斜工棚。片刻,捧著一塊燒火黑炭頭與一疊糊窗糙紙奔回。
朱厚熜一把接過,不顧地上泥濘,單膝跪地,將紙鋪于稍平石上。手中炭塊如活物般游走、勾勒。線條簡勁精準(zhǔn),一幅立體分明、結(jié)構(gòu)清晰的礦道剖面圖迅疾成型。
“看此處!”朱厚熜炭塊重重點在圖紙上塌陷區(qū)下方,特意標(biāo)注的一條粗大、代表地下水的曲線上。
“水龍在此,壓力之源!”手指猛向上滑,點在被標(biāo)為“主塌陷區(qū)”處。
“水由此涌入,淹沒礦道,困人!”接著,炭塊沿主礦道旁一條狹窄、幾被忽略的虛線,代表廢棄支巷,疾速移動,終指向一靠近主塌陷區(qū)上方、位置稍高點,“此處!打通!開鑿豎井,直抵此位!”
“豎井?”老礦工湊近細(xì)看,布滿老繭的手指顫抖著指向那點,“后生,此……此處離主巷道尚隔厚厚巖層,縱使挖下,亦難救人,且時日……”
“非為直救。”朱厚熜打斷,炭塊在那點位置狠狠畫圈,再重重一點,“乃火攻,于此,燃最大火堆,要猛火,持續(xù)不熄!”
“放火?!”周遭眾人皆懵,連官兵亦忘了阻攔,伸長脖子看這匪夷所思的圖與策。礦坑透水,不思排水掘道,反要在旁……縱火?豈非火上澆油?
朱厚熜無視那混雜驚愕、疑懼乃至視若瘋癲的目光,聲因急切而微揚(yáng):“水龍懼者,非堵,乃變!巖石熱脹冷縮,猛火持續(xù)炙烤上方巖層,巖石受熱劇脹!此膨脹之力向下擠壓,可暫壓甚至截斷下方水脈!恰如……”他目光掃視,落于旁一礦工腰間被雨淋濕的舊皮囊上,“恰如用力捏緊一盛水皮囊!水,必被擠回!滲水將驟減,甚或暫止!”
他猛地起身,雨水浸濕的發(fā)貼在額角,眼神亮得驚人,掃視周遭礦工家眷:“火起,則水退,此乃我等爭得時間的唯一法門,水勢一緩,即刻組織人手,自主入口清理塌方淤泥,同時自支巷向主巷道掘進(jìn),雙管齊下,速速!”
死寂。唯余雨聲嘩嘩。
老礦工死死盯著圖紙上那被圈出的火攻點,布滿皺紋的臉劇烈抽搐,渾濁眼中先是極度的茫然與難以置信,旋即,一種久遠(yuǎn)礦工經(jīng)驗的碎片猛地閃過腦海,似……似聽祖輩老窯神提過,極深老礦遇大水,有用火烤石壁之法……然皆傳說耳。
“干了!”老礦工猛拍大腿,嘶聲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橫豎是死!信這后生一回!總強(qiáng)過干等!老少爺們,抄家伙!按先生說的辦!”
“聽老窯頭的!”
“拼了!”
“尋柴火!濕的也要!多弄油來!”
絕望礦工與家眷,如注強(qiáng)心劑。求生本能壓倒恐懼疑慮,人群爆發(fā)出驚人行動力。漢子們吼叫著沖向工棚山林,尋一切可燃之物;婦孺亦掙扎幫忙,收集散枝破板,甚有脫下單衣預(yù)備引火。
朱厚熜心跳如鼓,半是緊張,半是深憂。理論雖通,然地下千變?nèi)f化,火候、巖層、水壓……稍有差池,功敗垂成,甚或加速死亡!
他強(qiáng)令己身冷靜,快步至礦坑入口指揮。雨水順頸流入衣領(lǐng),冰冷刺骨,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