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成清空彈夾，然后從倒在地上掙扎的一個治安員身上拿出對講機道：

“問題已經解決了，有幾個不長眼的家伙企圖攻擊我們。”

“我要求你現在去增援。”聲音又響起：“折耳貓大道東側外發生巷戰！你們雖然只是臨時的合同工，但會有很多補貼，不要畏戰！

我們的人已經把外圍包起來了，畏戰就等著懲罰吧！”

路成又說：“我明白了。”

眼前的治安員比研習學員弱小多了。

他們的力量并沒有多強大，是因為他們大概率接受了調整，力量指數也只有1。

他們的身手也遠遠不如從小便接受頂級訓練的研習組學員。

而且，合同工。

難怪他們如此緊張，臉色通紅，不像是專業人員。

沒有專業人員的訓練，沒有他們的體魄，還有可能是關系戶。

弱不禁風，松軟無力。

伸展了一下關節之后，路成瞇起眼睛，隨后彎下腰把放風的那個臨時治安員的衣服，脫了下來。

接著，他把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不算合體，但能穿下。

有點小。

領口半遮臉之后，他仿佛就是一個治安員。

接著他脫掉了所有人的衣服，把尸體丟進了巷道里的垃圾堆中。

砰砰，有兩個沒死，他分別補了一槍。

在第五教育中心的研習活動里。

有一套極其標準的流程，來處理眼前這種狀況。

這套流程專業的令人發指。

他把多余的衣服環在肚子上，路成便開始往上爬樓房。

上樓房也沒多費力，現在他不僅力量更大，而且協調性堪稱頂級。

以目前的肌肉力量而言，他可以如臂指使的調動這些力量。

這就是精、氣、神帶來的變化。

為實戰帶來了巨大的增幅。

爬到樓頂，他觀察了一圈。

這棟七層樓的樓頂擺滿了太陽能電板，在電板中央，拱著一個巨大的水塔。

他拿起剛繳獲的手電筒，照亮地面，又仔細一看。

只見太陽能電板下方沒有移動的痕跡，已經有許多灰塵了。

察覺到這些之后，他就把所有可能成為證據的東西，一股腦的丟到了電板下面。

這些延綿不斷的電板把所有證據都遮住了。

至于那三個治安員，他略作思索，便明白這個狀況下也沒有更多解決辦法。

自己不能在這個問題上面再浪費哪怕一秒的時間，可緊接著通訊器又響了起來。

這次是不同的聲音。

“增援！”聲音充滿了慌張：“增援在哪里！？”

聽見這充滿了慌張的聲音，路成同時分辨出這聲音里夾雜著不斷的槍聲。

“他們人太多了！增援呢！？”

“媽的我不干了！”

路成沒對這些聲音有過多反應，他把手里的九個彈夾塞滿子彈，放進了全身上下所有口袋里。

手里的這把L3格斗手槍，彈容量是十五發。

他把所有彈夾的子彈都調整成十四發。

因為彈夾裝滿，在更換的時候，需要一個額外的動作：將彈夾往上用力推一下。

不裝滿就不需要用力。

然后，他把多余的子彈14枚一組，分在了不同口袋中，確保自己往大部分口袋里抓的時候，都可以摸到子彈，不需要額外光源輔助。

最后他又在數個樓房之間跳躍，進而仔細觀察，嗡嗡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抬頭一看，有無人機在空中巡視，其中一架還盯著他。

看樣子是被盯著了，既然如此……假戲真做！

他拿起了對講機，夾著嗓子，以沙啞的聲音道：

“告訴我你們的位置，詳細一點。”

“五臺大道！”激動的聲音響起：“折耳貓大道東側第三個口子！來了你就能看見，別被打死了！”

路成關閉了對講機，閉上眼睛，走過的路仿佛地圖一樣在腦海中呈現。

伴隨著精氣神的增加，他的空間認知也變得極其敏銳。

腦子里仿佛出現了個地圖。

他順著這個地圖開始往前走。

先下樓，再往對方描述的地方趕路，同時重新打開對講機。

“他們有多少人？”

“太多了！天興的人瘋了！”

一遍趕路，他就一邊聽。

這些人說話的時候，會帶一點信息出來。

諸多信息組成碎片，碎片互相耦合，他大概搞清楚了什么狀況。

這幫治安組的人，帶著臨時合同工，在跟一個叫做‘天興幫’的組織打巷戰。

路成保持著隱秘的角度，緩緩接近了那個槍彈無眼的地方。

與此同時，外城區。

一輛灰色外殼的大號房車之內，錢莎莎坐在一堆顯示屏前面。

“喲喲喲……打的這么厲害啊？”食指放在嘴巴里，她面前的顯示屏上，有兩撥人在對射。

她靠在躺椅上，光著腳丫子往擺放顯示屏的桌上一搭，露出了愉快又危險的笑容。

“差不多得了，你好好看清楚，誰在打誰？”灰狼坐在房車口，食指與中指捏著一根煙。

青煙在他周圍縈繞。

“還能是誰？”錢莎莎理所當然道：“那群見錢眼開的雇傭合同工，還有不要命的天興幫，這幫人打了有幾十年吧？

不過話說回來，也是奇怪了，他們今天那么瘋？老爹你有什么頭緒嗎？”

“天興幫……”灰狼仿佛燙傷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他若無其事道：“這不是小孩子該知道的事情，事情看個大概就差不多了，不要去摻和。”

錢莎莎輕輕瞇起眼睛，有氣無力道：“好好好……”

冷漠的灰狼突然輕笑了一聲：“根本就沒有什么天興幫，這是每個資深的‘獵手’都清楚的事情。”

“哎呀！”錢莎莎頭也不回地嘟囔道：“老爹你說的話太難懂的，抽象！好不好？”

“那我就不說了。”灰狼聳了聳肩。

錢莎莎冷不丁地問：“就比如說，這群被雇傭的合同工，他們為什么要去拼命啊？那么點薪水，何必呢？”

灰狼看了她一眼，舉起左手，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玩味道：

“在里面會被他們的對頭打死。

但是回頭，就會被全副武裝的自己人打死。”

“你是說……”錢莎莎張了張嘴巴。

“按照視頻里這個狀況，內城區五臺大道那塊地方已經被包圍了，他們把臨時人員放進去，自己在外面守著，誰敢退就打死誰。”灰狼笑了起來：

“然后你就坐在那，等著，第二天早上，你就會看見他們沖進去，疲之又疲的‘天興幫’，就會被他們一個個干掉。”

錢莎莎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真陰險！”

灰狼聳了聳肩：“就是這么一回事，什么天興幫，一群可憐蟲罷了。

沒有綱領，沒有目標，只是一群會動的尸體。”

聽完之后，錢莎莎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有點僵硬了，她忍不住拿起熱水喝了一口。

·····

····

與此同時，五臺大道。

一扇扇不算亮的路燈之間，零星，不密集，卻又不曾間斷的槍響已經持續很久了。

路成貓在一棟六層建筑的拐角處，仔細觀察情況的同時，調低了對講機的聲音，但沒有關閉。

砰砰砰——槍聲響起，結束，他沖出拐角，嗖地輾轉至斜對角樓房的陰暗處。

那陰暗處也貓著一個人。

突然有個人過來，那人大驚失色。

大驚失色的人下意識抬起手臂，但就在這個時候，路成早就靠近了，扼住他的手腕，往下狠狠一壓。

槍口就這么貼著地，往前噴出帶輕微火光的煙，砰砰砰，數枚子彈就這么打了出去。

“別殺我！”

“自己人。”

那人全身緊繃，聽見這句話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松弛下的他聽見耳畔傳來聲音：

“我新來的，跟我說說，你們搞成這樣是為什么？這天興幫什么能耐這樣打？”

“我也不想打啊！”那人激動起來：“但回去就死……”

路成愣了一下，“誰會干掉你？”

難道不止一個天興幫，后面還有個地靈殿？

那人嘆了口氣：“我們不能離開這里，我們必須在這里撐著，反正給我們發了東西，拿上，子彈打完就行，能撐多久不知道，總之回去就會被打死，我已經去過了，好幾個人都被干掉了。”

“所以說……”路成皺著眉問：“被誰？”

那人惱怒道：“當然是上司，你不知道你上司是誰？”

路成試探著問：“治安部的正式成員？”

那人忙點頭：“就是這樣沒錯，否則我何必呢我？他們一個月才給我2500啊？”

“帶隊的呢？”路成追問。

那人瞪大眼睛：“你，你真新來的？沒人帶隊啊，遠程下的命令，我們到了才告訴我們怎么回事，難怪招聘門檻那么低，沒居民證的他們也要，人能來就行，呵呵……能活下去就算不錯的了。”

路成嘴巴微微張大：“這里，一個正式的治安員都沒有么？”

“有個屁！”

那人‘呸’地吐了口痰后道：

“小子！聽好了，剛宵禁我們就過來了，我還以為只是要在街上巡邏，查查那些夜貓子的居民證以及‘夜間工作證’，再叮囑他們好好的把熒光臂章戴在胳膊上，否則鬼曉得他們誰是合規的，誰又是不合規的？

可……誰知道來了那么多人？

然后就是命令，知道命令之后，包括我在內有幾十個人想走，我們就直接走了，誰知道那幫畜生在街道口等著，不由分說就打死了一個，我們都愣住了。

然后他們就讓我們回去，不回去隔幾分鐘就再打死一個，然后告訴我們會有很多補貼，鬼知道他們會不會賴賬，鬼知道有沒有補貼！？”

那人最后嘆了口氣。

路成揉了揉眉心，目光環視了一圈，隨后瞳孔縮了縮。

眼前這人，剛吐出去的不是痰，而是一小口半凝固的血塊。

已經實施宵禁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等吧，等到白天估計就安全了。”路成也坐了下來。

到了白天，沒死，他就可以獲得一個合法身份，再不濟也可以把剛才的事情掩蓋過去。

好在他沒有選擇離開，否則就會跟那幫青石的‘正規軍’正面對著碰了。

他不至于一個人跑去硬抗軍隊。

貓在這，放空槍，等時間過去就行了。

“呵呵……”那人譏諷地笑了一聲。

路成‘嗯？’了一下。

“你自己實際去看看，就不會這么想了。”那人譏諷道：“所有人都得死，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你的這個打算不過是在賭博而已，賭他們會放過你……”

那人的聲音變得有氣無力起來。

路成沒有接話。

自己么……

別人說話姑且聽聽，實際狀況必須得去看一眼。

略微活動一下，路成便趁著夜色攀爬起來，很快到了樓頂，在腦海里規劃出一條路線之后，他便迅速展開行動。

往外趕。

與此同時，那輛灰色的大號改裝房車里。

錢莎莎面前的監控畫面顯示出街道近景。

可供三輛車同時開過的內城區路面上有一群人。

這群人或坐在地上，或端槍站著，身上紛紛穿著一層‘金屬’。

這層金屬就像戰衣一樣附著在他們的體表。

錢莎莎面前的十多個顯示屏上顯示出不同的區域，她手里捏著一塊大號平板，大腿上擺著一塊軟鍵盤。

每一塊屏幕里都有類似的人站著。

當所有的屏幕鏈接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條事實上的‘包圍圈’。

在她身后，灰狼抱著手，氣定神閑的站著，隨后他伸手指了一塊顯示屏：

“看這里，等下我的話就會被證明。”

這塊顯示屏里同樣是有人在站著，此時有個人似乎是沖了過去，明顯穿著治安隊的服裝，在監控里看不見很多細節。

剛才父女二人吵了一架，或者說爭論。

兩人各執一詞。

這個時候錢莎莎扭過頭：“他們好歹是青石的正規力量吧？不至于做這種事情，不至于，不至于！”

老爹的話實在是太陰謀論了。

才剛過十六歲生日的她實在難以相信這種事情。

他居然說……

灰狼微笑著，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話，道：“天興幫是一個不存在的組織，是被治安部捏造出來的，這樣他們就好有個借口去要東西。”

“所以說……”錢莎莎無語道：“這真的是太離譜了。”

她強調道：“天興幫不是有武器嗎？不少都是比較厲害的，威力足以攻破這些人穿的調整裝甲，我可是親眼所見，六級的！

監控里都明明白白的。”

灰狼笑的更燦爛了：“都是治安部送的，一切都是自導自演。

明天，他們就會在對方的尸體上發現這些六級裝備，然后用這些裝備申請更多的預算，以及編制。

這是他們的慣用手段，沒有威脅就主動制造威脅，你老爹我，跟這幫人打交道的時間，比你的年齡還長。”

兩人各執一詞，錢莎莎干脆死死看著屏幕。

屏幕里那個沖上來的人似乎在與那些正規人員爭吵，左下角兩個藍色的點邊上還有人的影子在動，他們人數眾多。

與此同時，屋頂上的路成也在盯著路口看。

“讓我出去！”

“給我一條活路！”

他可以清楚的聽見聲音。

大聲叫喊的似乎是個女人，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慌，就這么沖了過去。

沖過去的女人不斷大聲呼喊著，試圖與面前的人進行事實上的交流。

同時，他清楚看見對方身上穿著與自己類似的衣服，治安系的衣服。

但就在這個時候，‘叭’地一聲奇怪響動。

那女人的半個腦袋就這么炸了開來。

只剩半個腦袋的尸體就這么倒在了地上。

路成瞳孔縮了縮，他認識那把槍。

L6系，突擊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