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說好不嫁娶的杜心悅

黃畢方往謝家賭坊而來，那謝老板正在心疼那十八擔，還有不少伙計因此遭殃，被凌家人打傷。不過這凌家管家卻帶著醫生前來賠罪，說是大少奶奶的意思，這算什么？不讓自己告狀去嗎？小霸王惹事果然有人幫忙料理后事。

“女人嫁了人就是不一樣，女生外向，真不知凌家大草包有啥好……”謝老板說道。

“果然是杜心悅心疼夫君。”畢方說道，“說什么一輩子不嫁娶，才嫁過去就全心為夫君了。其實當年你要是再勤快些……”

謝老板說道：“別說這些，我可不想做老婆奴，她要的是百依百順……畢方啊，當年我也勸你娶心悅為……你們一直蹉跎大好歲月，如今這杜小姐的心里全是她那闖禍的魯莽夫君了。”

是自己不想娶杜家小姐嗎？不是，杜家小姐是太師獨女，才貌雙全，只是黃畢方不能入贅。這可是關系到體面的事，作為皇家的太子的岳承乾早早就定下了婚事，娶相府長女為妻，皇家的人是不可能婚姻自主的，這是個死局，就是杜太師的女兒也沒資格嫁給太子為妃，似乎一切都是為了朝堂勢力的平衡。不過也有例外的，凌家女兒原本訂的是二皇子岳承坤的王妃，結果他家宣稱女兒十歲那年受到驚嚇傻了，不宜嫁二皇子，所以如今反而可以自由選婿了。凌巧娘不是傻子，卻逃了這樁婚事，這凌家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凌家還真有這個膽子。

“又見面了，公子可好？”杜心悅依然那么嫻靜，依舊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之一。只不過她如今是凌家大少奶奶，凌家世子夫人。四目相對黃畢方卻無語。

“少夫人，你們見過嗎？”謝老板問道。

“不曾……想必是夫人認錯了。”黃畢方說道。

“黃畢方黃公子，京城第一繡。”謝老板介紹道，“畢方兄，這是凌公府的世子夫人，世子與小的有些小誤會，夫人前來說明。”

他就是小姑子的丈夫黃畢方？杜心悅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沒有帶幃帽，所以那容顏是那么熟悉。

“不知黃公子何時成了第一繡的？”杜心悅問道，她兩眼含著淚光。

“夫人高抬在小的了，十年前，圣上親封的。”黃畢方說道，“那比賽是織造局主辦的，為皇家招繡工而已。夫人為何會嫁給凌風將軍這個武夫？我聽說當年夫人差點成為太子的側妃。”

“我剛才大概是認錯了，公子容顏酷似當今太子。明德九年，我第一次遇見了當今太子，心有所屬，卻造化弄人，太子妃早就定了，是王丞相的千金，太子愿娶我做妾，可我不愿意與人爭夫。我們杜家女兒不是那么低賤的。”杜心悅說道，“如今夫君雖說是習武之人，卻也是一心一意的。倒是黃公子你既然娶了我那小姑，可不要辜負她，我那夫君最疼的就是這個妹子。”

“嫂嫂放心，我是老實人……”黃畢方說道，“娶妻就為了生子繼承我們黃家香火，我也并非朝三暮四之人。”

“沒想到你明德八年就早早名揚天下，我聽說你們黃家一向來子孫凋零。這回可是托了太子爺配婚令的福，高攀了我家小姑子，愿你們琴瑟和鳴三年抱兩，繼承黃家香火。”

“嫂嫂和大哥也是……好人有好報，嫂嫂，娘子那邊您一定要美言幾句，別讓她誤會我貪圖她的錢財。”黃畢方回應道。

“那當然，你雖說有些長得像那個斷子絕孫的岳承乾，可畢竟不是他，不過我倒希望我那小姑子能有太子妃王紫彤半分能耐能把你壓得死死的。”杜心悅笑了，似乎很開心，“妹夫這樣子還真要戴好你的帽子，莫要讓人看到你的容顏引出誤會。另外不可張揚，畢竟我家妹妹并非真傻。”太子妃王梓彤，丞相的女兒，長得美艷卻據說她容不得太子府有其他女人。不知為何她一直無所出。

“大嫂說得很對，我去戴帽子……”

“黃公子這樣的容顏的確可惜了……”杜心悅嘆了一口氣，“想必你不想多事才不敢嫁娶。只是奴家想不到黃公子竟住在我們凌府邊上，成了我那小姑夫婿，想必公子花了不少心思吧。”

“少夫人，這人世間有那種種算計，不過此事屬于偶然，小的本不打算結親害了旁人，只因為如今世道不得不為，這大街之上拉郎配也不少，聽聞凌家小姐愚笨，于是打了她家主意，想必少夫人本想打探花爺的主意吧，只是陽差陽錯了。”

杜心悅頗為尷尬，岔開話題：“妹夫今日上街想做什么？”

“想買禮物送人，所以不得不出來。剛才忘了遮臉的帽子，”畢方說道，“順便對謝老板表示歉意，都怪賤內闖禍，望他原諒。”

“公子，我也正好要去逛逛。”杜心悅倒是落落大方。

二皇子楚王的四子是良妾王氏生的，王氏是太子妃的族妹。據說那楚王開始還不死心，認為凌家騙人，這都過了幾年都沒立正妃，直到配婚令下，才指定可這位新寵王氏為妃，既然那孩子是嫡子了，他家少不得要鋪張一回。

“您也在街上買禮物？”

“這東西只要合適，管它來自何處。”黃畢方說道，“黃家是我私下的別院，我在這里躲清閑，沒料到這官媒做事可真一絲不茍。”

“我倒一直不知您是第一繡，如今第一繡的繡品越加難得了。”杜心悅說道，“看我們那么多年交情上送我個荷包。”

“要荷包不難，我不是也要求著嫂嫂嗎，咱們原來真是一家人。”畢方說道

玉看成色，畢方拿起了這兩塊東西，一塊料做的，通透度很不錯，價格也合適不貴，拿著錦盒裝著應該可以出手，一個拿來送袁夏，一個就送給小侄兒吧。

“這是夫妻同心，客官你看這兩條魚，合在一起是一個，都是拿來送有恩愛夫妻的，您要買來了就送一對，怎么可以分開，如果送小兒，不如小玉鐲，這馬上拜候的玉佩也錯。要不這三樣您都買了吧。”店家望著畢方身邊的王心悅繼續推銷著，“夫人，您看這東西真心不錯，真喜歡逗買了吧，一家大小都合適。”

“我買了是送人的，何況這位是我大嫂不是我娘子。”畢方說道，“店家還是莫要誤會。”

夫妻同心，但愿是句吉言，袁夏結婚在即，這絕對是好禮物。

回到黃宅，袁夏還沒看見，卻看見凌巧娘與喜鵲站在外院，這禮物給新娘子也是好的，畢方把錦盒交到了喜鵲手里：“爺我看見了一對玉，賞給你們，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喜鵲剛打開盒子，一只不屬于她的手就伸了過來。

“這玉佩玉質雖然不怎么，我喜歡，送我了。”巧娘說道。

看到畢方新買的玉器，巧娘還真不見外，喜鵲可不敢說什么，畢竟她是主子，她從她的嫁妝里拿出了一套鑲寶頭面塞進了喜鵲的手里。

黃畢方搶回了半塊：“娘子，這個是陰陽魚，不可以隨意掛，否則要犯沖，你真喜歡拿著這塊陽的，我掛陰的，它們是一對，我們就會恩恩愛愛。”

巧娘把半塊玉從畢方手里奪了回來：“我兩塊都要。”

雙魚玉佩被掛在了巧娘腰間，只不過才兩天就不見了半塊，陰陽魚是有含義的，黃畢方總覺得少了一半不吉利。

“凌巧娘身上那一半陽魚兒去哪里了？”畢方讓袁夏去打聽。

袁夏回得也快：“喜鵲說公子您多想了，昨天是隔壁凌家二少奶奶的生辰，夫人去捧場了，就把半塊魚兒玉佩當禮物送二少奶奶了。”

“不是說玉質不好嗎？送嫂嫂，怎么就可以了。這玉是有含義的怎么可以亂送。她把玉給二嫂算什么？”

“夫人也許沒在意這些，就圖個方便，隨身摘下這半塊玉。”袁夏說道，“怪我當時也沒提醒。”

袁夏難道昨天也去了……一定是喜鵲帶他去的，可自己的媳婦巧娘卻沒想到自己，這凌云也沒來請自己，真是豈有此理。

“楊子衾過生日，怎么二哥都不請我？他是不是故意的。”

“凌家二少爺本來要請的，凌家大少夫人說這是女眷的事，您是貴人不應該去，我們都知道公子你不喜歡參加這種應酬的，所以只讓夫人過去。”袁夏說道，“我昨天陪著喜鵲也去喝酒了。”

感情這些人沒把自己當做自己人，畢方說不出的憋屈。把裝有小孩玉鐲錦盒甩給了袁夏：“這么喜歡湊熱鬧，怎么沒把你你喝死。既然那么喜歡熱鬧，我還請袁將軍代替太子參加楚王四公子滿月酒。”

袁夏一下子嚇了一跳：“使不得……這種玩笑開不得，我下回不敢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