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丈人看女婿越看越討厭
女兒要來……凌老將軍早就盼著了。日子是算著的,這女眷的車行慢,沒十天半月到不了。
望著熟悉的城,凌巧娘都想哭。她呆呆立在這里,三月前,自己還在此城樓之上站著,威風凜凜注視這城下來往的車輛,都是二哥闖了禍,殃及了自己。
黃畢方則拿出文書遞給守關(guān)的士兵:“我們是凌府的,京城來此探親的。”
“三少爺,是我,喜鵲,二公子身邊的侍女喜鵲。我從京城回來了。”喜鵲丫頭看見城門口站的那個大高個將軍跑了過去,那個歡喜的樣子實在讓人受不了,聽到夫君的話說道:“陳”
“要是袁夏看到了一定吃醋。”黃畢方對巧娘說道。
巧娘正在那邊發(fā)呆,這才回過神來,輕聲說道:“陳武脾氣好,我爹的義子,比我小,歷來受府里姑娘喜歡,他喜歡的是楊子衾不是喜鵲,你放心,喜鵲絕對是袁夏的。”
“喜鵲,子衾姑娘還好嗎?”陳武問道,他喜歡楊子衾在這里不是個秘密。
“子衾嫁二公子了。”
這個消息對陳參將來說絕對不是好消息:“怎么可能,她答應(yīng)過我的。二公子也答應(yīng)過我,他不會娶子衾的。”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哪點比得上二公子,娶姐姐的二公子雖然一直在京城,但是子衾姐姐十年前回京城小住就一見鐘情,后來姐姐又回去過幾次,每次都是服侍京城那位的,日久生情了,雖說二公子心里沒她,可是架不住小姐幫著她,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小姐特別寵愛子衾姐姐,京城里弄配婚令,官媒指派姐姐給大公子做大少爺?shù)奶罘浚优涞氖翘珟熂叶偶倚〗悖捎谂e了新娘,子衾姐姐陰差陽錯成了二少夫人。”
“怎么會這樣,這樣的烏龍,豈不是我……”陳武說道。
“大少爺大少奶奶如今兩情相悅,也算不得吃虧吧。子衾也就嫁了心儀之人,二少爺愛上她是遲早的。”喜鵲說道,“你還在等子衾姐姐嗎?”
“當然……你也知道我舍不得她,不管她怎么樣了,我都不會嫌棄,喜鵲,你不要和我說也嫁人了,我聽說京城里都亂套了。不婚配都出不了城。”
“我的確也嫁了,我男人是京城羽林衛(wèi)的暗衛(wèi)。”喜鵲低下了頭。
“他條件是不是比我好……雖然我已經(jīng)是參將了。”陳參將的聲音有點哭的感覺。
“我夫君姓袁,官職我不知道……”喜鵲看向了畢方,“其實挺好的,那是我家姑爺長得好俊的,現(xiàn)在戴著帷帽就是為了防止別人窺見他的容貌,我那夫君原本是他家小廝,沒想到這回出門竟然知曉了他真實身份,原來是朝廷的暗衛(wèi)。”
黃畢方拱手說道:“陳將軍,我只是京城手藝人,并不知他是暗衛(wèi),他只是我雇來的。他說過可能是也是參將吧,不會低于這個。”
“你在說什么……”凌巧娘回過了神,下了馬往前走了幾步,“陳武,別泄氣,天下何處沒芳草,二公子身邊的子衾姐也許真與你無緣。不過你一定會找到自己的妻子的。”
“小姐,我們這里什么時候也官媒給配婚啊,我不想相親了,如今只要有人嫁我就好。”陳武突然發(fā)現(xiàn)……姑爺……姑爺一身勁裝,剛才他邊上那匹馬上坐著個頭戴幃帽女子,一定是她回來了,自己差點忘了,她回來一定是女子打扮,這回她說話了才如夢初醒,這還不應(yīng)該馬上去將軍府稟報啊,老將軍一直盼望女兒來看自己。于是收起了眼淚,一溜煙消失在街道盡頭。
凌將軍早就讓人收拾好屋子了。不放心再去看一遍。
“老爺,小姐住二少爺?shù)姆块g我覺得不妥,我們府里又不是沒空房間了,小姐是女眷,還帶著姑爺,這枕頭也不夠呀。”張管家說道,“小姐的梳妝臺還沒做好,姑爺要的琴桌也沒到貨。”
“你懂什么,阿云的房間是府里最好的,朝南,光線好,還寬敞,擺設(shè)都是阿云最喜歡的。”
“如果以后真正的二少爺回來住哪?”
“他愛住哪就住哪,他這個不孝子……多久沒來看我了……當我不在了啊……借口身體不好……”
“老爺,二少爺屋子里的兵器是否搬到庫房?”
“不行,那西屋的兵器不能動,每件兵器上都有生魂,對了,把阿云的玄風劍掛在臥室床頭。”
“老爺,這不行啊,您這是想嚇姑爺嗎?那把劍陰氣重,會不會做噩夢啊。”
“我就是那么打算的。嚇走他最好,老二找的人不會靠譜。我女兒什么人……這阿貓阿狗都配?”凌將軍說道。
“姑爺是官媒找的不是嗎?您也同意了。”
“誰知道他有沒有動手腳……他在京城最清楚,寫得天花亂墜,說什么一個繡工容貌出眾,才華卓越……那官媒的文書寫的都是假話。”凌將軍說道,“我可沒……沒答應(yīng)……只是因某人的面子推不掉……”
“老爺,姑爺好不好,您看到了不就知道了嗎?”張管家說道。
“小姐回來了。”凌府起伏不斷的聲音讓凌將軍很興奮。
如花似玉的女兒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面含微笑,她的手緊緊牽著一名男子,男子高挑身材就是顯得有些身體單薄,不過就那容貌是的確少見,不過也不是第一次見。
“小婿給父親請安。”男子行禮道,“小婿前來看望父親。”
“父親?誰是你父親,你父親是天,我不敢當。”凌將軍真不給面子。王仁板起了鬼臉。這一幕讓凌將軍看見了,于是轉(zhuǎn)頭罵道:“不懂規(guī)矩的小廝,長得和妖精似的,改明把你賣了。”
“岳父大人,這是我小廝。請你給我面子。”黃畢方說道,“他姓王,與當朝丞相同為王姓。”
不知為啥,巧娘總覺得不對勁。
廚房準備了菜肴為小姐姑爺洗塵,作陪的并無女眷,倒有參將陳武。那陳武看到凌巧娘那是分外親熱:“阿姐……真是你啊。”
巧娘看了看夫君說道:“乖……別亂說。”
“既然是家宴,為何叫外人來。”畢方可是心里更不舒服了。
“姑爺您不知陳將軍雖是我們將軍的義子,卻與其他人不一樣,他父親是為國捐軀的前任鎮(zhèn)北將軍,他與我們二公子關(guān)系很好,一起長大的。”張管家解釋道,“當年我們家二公子可是這里的混世魔王,大公子又木衲,這陳……我們府里也叫陳武三公子,深得老將軍喜歡。”
這個小舅子,沒聽凌云說過,倒是挺凌風提起過三弟,本以為凌風口齒不清,他家應(yīng)是三妹才是,原來是如此啊,還說凌將軍一人守著邊關(guān)寂寞。
“父親大人。”畢方強忍著,自己再不待見,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不是。
“你就是個沒用的豬。”凌將軍可不想給女婿好臉色。
陳武說道,“姐姐體弱,姐夫愛之,不遠千里第一次來邊關(guān),您應(yīng)該……”
“應(yīng)該什么,我家的好白菜讓這頭豬拱了,我正惱老二呢,這京城人都死絕了嗎?弄個繡花工人當妹夫,別以為他如今做了禮部尚書,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我就要另眼相看他,以色侍君不能長久,這男兒練不來武,手無什么之力就根本不是男兒,老二讀書真讀傻了,他哪有什么謀略,整天在京城惹事,自己應(yīng)付不了,就來坑我這個爹,坑自己家人,害妹妹,這般算計,只怕遲早丟了小命……別怪我。我這兒女不懂事,讓姑爺你受委屈,姑爺還請多包涵。”
“爹爹,你知道你在胡說什么?前言不搭后語。”巧娘說道,“我家相公實際沒有那么差勁,他是文武雙全的好人物,都說是京城一等一的,我想二哥也是好心為女兒,他與我二哥早就是朋友,兩人知根底,二哥怎么會害我,還有,我怎么會欺負夫君,我們兩人好得不得了……”
“你男人是天下第一繡黃家人,他是宮里錢尚宮的弟子,你那二哥就是中意他,五年前就就昏了頭,逼我答應(yīng)這件事,哪有那么巧……不說了,這么婚事就耽誤了……有些事我當時沒跟你說……”
爹爹在說什么,凌巧娘沒聽懂,懂的就是這次朝廷配婚令下,是二哥設(shè)計讓自己嫁給了黃畢方,自己不肯去拜堂,他竟然頂替自己去,這個一廂情愿多厲害,看著黃畢方面露尷尬,巧娘忍不住用力踢了黃畢方三腳,這做賊心虛的黃畢方竟然都忍住了,這忍受力也是可以的,換大哥凌風一腳就能從座位上彈起來,父親也熬不過兩腳。
“父親大人,出身繡工黃家并不一定是廢物。出身高貴也未必有好結(jié)果,婚姻大事本是父母之命,我想官媒不會沒有征求過您的意見,岳父大人既然答應(yīng)了,那就應(yīng)該接納小婿。”畢方說話竟然還是斯斯文文的,“岳父大人如果有不滿想踢想打小的,盡管明面上來,小的自幼學文習武,認為尚可以,不是手不能提者,何況文有文用途,二哥是為國受傷,如今身體無法恢復習武,這不是他的錯,全天下不能習武者多多少少,難道都成廢物了?我精于繡業(yè),并不覺得羞恥,何況這國之棟梁應(yīng)該不講出身吧。”畢方說完,自斟酒一杯飲了下去。
“你說了那么多,我不懂,我就知道……你不是個那么單純繡工,我想我女兒也未必中意你,我可聽說你們至今未圓房……”凌將軍指著客廳正中架子上那張弓說道:“想要我撮合,那么拉開弓是英雄,拉不開,那么你就與我女兒分房睡。”
爹是做什么啊,那弓本就是凌家鎮(zhèn)家之寶,犀牛骨犀牛皮看著不起眼,雖說凌家人人人能拉開此弓,可讓畢方拉,不是看他出丑嗎?
“父親大人,如果小婿拉開可有額外獎賞?”畢方說道。
“大不了我不叫你豬,這寶弓可是我凌家人人都可以拉開的。”凌將軍說道。
“將軍,那么小姐能拉開嗎?”王仁突然插嘴道。
“你說啥呢……小姐是女人不算,不懂事的下人你們可要好好管教了。”凌將軍說道,“小姐一直身體不好京城全知道,你也不打聽一下,這凌家最孝順我的就是我這個女兒……”凌將軍說話也溫柔起來了,“她本答應(yīng)陪我一輩子……不是陪你等玩這些的,你一個小小的賤奴,沒大沒小懂規(guī)矩嗎?”
“哪有女兒陪父親一輩子的……”畢方說道,“父親大人開玩笑吧,是不是想獨占我娘子,毀了我娘子一輩子,我娘子如今是我們黃家的人……”
“少廢話,那父親兩字要你有資格叫才行。快拉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