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去了保險，剛打開門，林麗鬼鬼祟祟地擠進來，他退后了一大步，見她反手把門帶上，然后悄聲說：“小晨，你惹麻煩了？”

“怎么說？”晨雨風眉頭一皺，不解地問。

“昨天小娥說她就是來養老的，才做這份工作，圖清閑，結果你太鬧騰了，以后有的煩了......”

“麗姐，假如有一天，這里著火了，但是警報不響，噴淋不出水，你覺得可怕嗎？”

“這么嚴重？？！”林麗大驚失色。

“嗯！”晨雨風重重地點頭。

“那必須管。”林麗頻頻點頭離開了。

晨雨風看著她的背影感慨萬千，人家保潔員都有這么高的覺悟，一個正兒八經的消控員卻只想擺爛自己，不作為。

下午，晨雨風剛剛午休起來，收拾好椅子，門外傳來嘈雜聲，王總帶了一群人出現在機房里。

沒有人和晨雨風打招呼，徑直走向主機和墻上的幾臺監控器，他們圍著機器，有幾個人還一臉不悅，眼神不時飄向晨雨風。

晨雨風淡漠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知道他們分屬于不同的施工隊，不過他們為了推卸責任，彼此互相拆臺，將問題都提了出來，倒是省了很多解釋。

“不好解決，這些設備都有各自的代碼、序號，不存在維修了，必須根據設計圖里標注的次序重新安裝，勢必要拆墻重新動工。”

“有些電源控制柜備用電源沒有安裝，或者線路安裝錯誤，起沖突了，導致跳閘......”

“這么多整改相當于重做一個消防工程了，起碼要花費兩百萬，太難了。”

“其實我們后臺改改設置，將這些都解除了，不就好了。”

“消防驗收的時候你怎么解釋？”

“放心吧，他們也就個把人有經驗，其他都是紙上談兵，根本看不懂。”

晨雨風背對著他們望著窗外的風景，翻了翻白眼，腦子進水了，想胡弄消防隊的人，等著吃屁吧。

就在這時，晨雨風突然感覺手臂被戳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轉頭，一個身體貼近他，讓他皺了皺眉，極度不適，奈何被王總的雙手扣住了手臂，將他拉到了一邊。

“小晨，依你看該怎么處理？”王總悄悄地問。

晨雨風驚了，這是在征求他一個小人物的意見？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確認自己看到了王總滿眼的求助，頭疼地摸了摸額頭：“王總，你們這里消防這塊是誰負責，就跟他溝通吧。我一個小人物，新來的，對這里都不了解。”

他可是屬于乙方安保公司，并不屬于他們甲方物管公司。已經捅了馬蜂窩了，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能參與和解決的了。

“不瞞你說，我是現場管理，如果這些消防設備出問題，我首當其沖啊，如果有解決方案，起碼我可以少擔責些。”

“我只能把眼前看到的做個分析：這些人和咱們物管之間有工程款未結，絕對不會再墊資，其次，有沒辦法細分追責（他看到王總搖搖頭），那只能按實際盤點，然后讓維保單位重新繪圖，不符合消防安全驗收條件的給予補充完善......把人都帶走，太吵了。”

王總連連點頭，走到他們面前喊了一聲：“都走了，圍在這里也解決不了問題，跟我走！”

大家頓時安靜如雞，挨個走了。

晨雨風瞬間耳根清凈了，從監控畫面看到他們跟著王總去了樓上。

就在這時，劉隊來電了：“小晨，你明天休息有沒安排？”

“暫時沒有，怎么了？”

“高鐵站那個點突然有個人辭職了，沒人頂班，你休息的時候過去頂幾天？每天300元，管兩餐。”

“老大，現在是夏天耶，我不要洗澡了嗎？”

“那邊衛生間有淋浴設施。”

“這樣啊，需要幾天呢？”

“我一招到人就安排。”

“不能給我一個具體時間嗎？我不可能一直兩邊跑，每天24小時，鐵人都吃不消。”

“最多半個月。”

晨雨風翻了翻白眼，那就是一個月時間都沒得休息了？

“老大，薅羊毛也不要逮牢我一個啊，有沒別的兄弟中間穿插一下。”晨雨風考慮到自己要定期理療。

劉隊那頭思考了片刻說：“那每隔三天給你半天回家休息一下，不扣薪，我讓那里的保安隊長頂一下。”

“成交！”晨雨風不再討價還價了，拍板下來。

“那我明天早上要先回家拿換洗的衣服，洗漱用品什么的。”

“可以，我讓另一個消控員晚一點走。”

約定事宜后，晨雨風和馬隊說了頂班的事，好在那邊上班時間早，七點半上班，這邊是8點，半小時來回很趕，萬一來不及，要馬隊先知情。

同時，也要和小娥打招呼，因為他們一直是七點半就接班了，結果沒想到小娥反對了。

“不行，我七點半要下班的，我另外一個點也兼職在做。”

這下輪到晨雨風震驚了：“這么拼？”

“和在家里沒區別啊，該睡的時候就睡，該玩的時候玩，上班還有錢賺，何樂不為。”

“......”晨雨風突然發現消控員這個崗位日常就是看著監控，負責任的人會監督大家不要在室內抽煙，看到違規行為給予制止，不負責任的人就每天玩手機，玩游戲、刷視頻，因為有的人可能終其一生都遇不到火警，就像士兵可能服役結束，退伍了都不會遇到國家戰事危急，但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又不可能不設置這個崗位。

士兵都要練兵，更不用說消控員，這個機構缺乏專門的管控政策，比如定期訓練、抽查、獎懲辦法等。

晨雨風只好聯系劉隊說明上班時間的問題，劉隊認為上班時間八點就是八點，小娥不能提前走，必須等到你來，所以你不用理會。

不用說了，為了公事他又要被小娥記恨了。他表示無奈。

就在晨雨風返回崗位工作的第二天，冰凌正在和郭隊等人就調查進度在開會，此刻郭隊正在匯報自己的調查進展。

“這是方慶陽主任醫師，他現在是退休返聘。”郭隊指著屏幕上的一個兩鬢斑白但是面色紅潤的老年醫生：“他每天生活很有規律，上班下班，帶小三去旅游。”

畫面上出現一個年輕貌美，身材妙曼的女子，一對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盯著大家。

“小三是外院來進修的醫生，目前在急診科。”

“你是想用這個要挾他說出當年的真相？”

“有這個想法，但是籌碼還不夠，畢竟方慶陽的妻子早就默許了丈夫的所作所為，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他們是開放式婚姻。”

嘖嘖嘖，冰凌搖著頭驚嘆現在的老年人都這么open了嗎？

“另外一個麻醉師如今調到了H市，我已經安排了小魚去跟蹤。至于護士長......”

冰凌的工作手機響了，看了一眼就不想接聽了。

“又是他？”郭隊了然問。

“還能有誰像他這么執著。”

“那就接唄，都打第二次了，也許真有急事。”老三有些不忍噪音，提醒冰凌接聽。

冰凌無奈接了電話：“吃飯？不用了，謝謝。”

不假思索拒絕了他的邀請。

“冰凌小姐姐，你先聽我說完。”擔心她掛斷，蕭萬全急促的說：“爸爸讓我開發一個旅游項目，和當地富商陳浮合作，我可以給你股份，希望你來幫我......”

冰凌心不在焉地聽著，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突然又頓住了，她抬頭猛然看著郭隊，把手機開免提狀態，問：“你剛剛說什么？”

拔高的聲線讓蕭萬全嚇了一跳，回憶了一下，瑟嚅地說：“項目合作？”

“和誰合作？”

“陳氏集團。”

“你現在在哪里？”

“酒店。”

“一起吃晚飯？”冰凌看了一下時間，不知不覺晚餐時間到了。

“好啊！”

得到肯定的答復，蕭萬全幾乎跳起來，這可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在正式場合進餐，他克制住心里的喜悅，忙說：“我安排一下，來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你訂好地方通知我。”

“好的。”幸福的不知道東西南北的蕭萬全迅速通知助手安排晚餐。

XX酒店是蕭氏集團在H城的駐點，每個高層在這里都有自己的專屬用房，包括蕭萬全。

此刻他哼著輕快的歌曲，進入更衣室，打開柜門，琳瑯滿目的名牌服飾映入眼簾。

他很騷包地用指尖在每件衣服上掃過，最后落在了一身黑衣白褲上，取出來，換上，頓時氣質非凡。

他滿意地站在全身鏡前打量自己，吹了個口哨：“果然英俊瀟灑，帥氣逼人！”

說完，手指撩過額前的一縷發，神氣活現地離開了。

從電梯落到餐廳專屬包廂，他看著一張長桌上擺放著的紅酒，醒酒器上已經倒了大半瓶。

玫瑰、銀制燭臺、暖色調的射燈......還缺了什么，他剛要通知老萬，就見門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外籍薩克斯手走了進來，對他一個深鞠躬。

蕭萬全露出滿意的笑容：“thank you。”

回頭要給老萬加雞腿，這活做的多利索。

冰凌剛剛下車就被保安熱情地迎了進去，高挑出眾的美女領班親自帶著她進電梯，出來的瞬間她呆住了，噗了一聲，頭頂灑落金光燦燦的粉，緊接著粉紅泡泡從天而降，很美，這羅曼蒂克的氣氛，讓她很尷尬。

她以為是普通的飯局，看看自己的穿著打扮。

迷彩服、球鞋、戴著帽子，扎著馬尾......充滿違和感。

她就這樣傻傻地看著西裝筆挺的蕭萬全，風度翩翩地走過來，如開屏的孔雀。美女領班早就抿著嘴笑著推她出去，然后關電梯離開了。

“來了？”蕭萬全的聲音溫柔的滴出了水，他伸手拉起了冰凌的手，往里走。

配合他的溫情，薩克斯柔和低沉的音樂適時響起，冰凌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甩開他的手，哭笑不得扶額：“蕭萬全，你能不能正經點，我們是在談事，OK？”

她二話不說，沖薩克斯手揮揮手：“see you .”

老外一臉不知所措地看向蕭萬全：“boss？”

“sorry”蕭萬全只好示意他出去，然后舔著笑，討好地說：“我這不是想給你創造一個舒適的就餐環境嘛。”

不過，好像真的不合時宜，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冰凌，暗叫失策，下次應該先送幾套禮服給冰凌。

“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有事說事，不然我走了。”冰凌一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就知道他要干嘛了，作勢要走。

蕭萬全忙拉住她，干咳了一聲：“別別，坐下，我讓他們送餐。”

他拉開椅子請冰凌坐下，而后吩咐服務生開始。

然后脫去西裝，扯了扯襯衫，刻意讓它凌亂些，這才挨著冰凌，坐在側位上。

“具體說說。”冰凌也懶得跟他計較，開門見山地說。

“前陣子陳浮找上我爸要開拓H市旅游市場，他說旅游項目一直是他們的空白和短板，希望能和我們合作，所以老爸要我負責尋找項目，經過我的觀察，未來旅居養老將成為主題，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我想......”蕭萬全本想直接說出自己的邀請，察言觀色看冰凌神色不愉，覺得還是緩一緩：“請你給出一些參考意見。”

“旅居養老目前已經有人在嘗試操作了，反響不錯，很有前景。不過，陳浮有沒說怎么合作？”難道他要找蕭家下手了？不無可能。冰凌警惕心頓起。

“他說，由我們蕭家為法人，他們出資占股百分之45，人事任免同樣按比例分配。”

“所以你爸爸決定讓你任法人代表？”

“嗯，我想嘗試一下，需要你的幫助。”

“你想我怎么幫你？”冰凌在代入陳浮的思維來思考，主動提出項目合作一定有問題，但是，他們又愿意出資，不像以往都是空手套白狼，且，法人不是本家族的人，冰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我想請你做顧問，當然我會給出津貼......”

“成交。”冰凌干脆地答復讓蕭萬全大吃一驚，呆呆地看著冰凌說話間，不斷開啟閉合的雙唇，直到冰凌沒得到回應，側目看向他，見他癡傻的模樣，不由蹙眉：“大哥，我們在談正事，你這樣走神確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