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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僧明修作惡償命,許獻忠節義得福

  • 北宋包公演義
  • 冷雪散人
  • 3648字
  • 2023-11-04 20:16:26

話說包拯一行人回至縣衙時,一來天色已經入暮,遂命將那盜鵝主仆投入獄中,使其反省一夜;二來諸人往葒草湖游玩半日,此時均已感到疲乏,待一齊用過晚飯后,便相繼散去,包拯夫妻亦早早的歇下不提。

且說次日上午,包拯升坐公堂,首先將那盜鵝主仆于獄中提出,照昨日之判懲罰畢趕出。此事不久,卻聞得有人來縣衙門前擊鼓鳴冤,包拯即傳擊鼓者入公堂問話。過不多時,但見一形貌粗狂的中年男子,手持訴狀奔跪堂前。

見此,包拯問道:“鄉民何人?衙前擊鼓,所為何事。”

然對方見問,不禁老淚縱橫,只悲悲切切道:“小民乃燕脂街屠戶蕭輔漢,昨夜小女無端慘死于閨閣,今送狀赴告,望老爺懲處兇徒。”

他一面言罷,雙手舉起狀子來。包拯命人接過狀詞,攤開覽之,見訴寫曰:

“告劫色殺命事:

“燕脂街學惡許獻忠,心邪狐媚,行丑鶉奔。覘女淑玉艾色,百計營謀,千思污辱。昨夜,帶酒佩刀,潛入臥室,摟抱求歡,女貞不從,拔刀刺死,又將遺下釵、珥、戒指,乘危盜去。這廝托跡黌門,桃李陡變而為荊榛;駕稱泮水,龍蛇忽轉而為鯨鱷。法律實類鴻毛,倫風今且涂地。狀辭所訟,左鄰蕭美,右鄰吳范可證,今急控填償。

“天長縣燕脂街苦主蕭輔漢。

“景祐五年三月~日上告。”

包拯批準此狀,遽帶人至命案現場勘驗。但見其樓靠近街路,窗戶洞開,于樓枋上有一圓木,將白布一匹,半掛圓木,半垂樓下。那遇害女子年約十七八歲,雖已香消玉殞,仍見甚有姿色。伊母親癱坐一側,已是泣不成聲。伊身橫躺床沿,衣著血跡斑斑,胸部于生前受一刀傷,乃致命所在。房中陳設并無多少翻動跡象,有尚未完成之繡花丟棄一旁,唯女子所有佩飾均已劫去。包拯諸人勘驗罷,即差人拘捕被告及傳喚干證至公堂聽審。

包拯回轉縣衙坐定,將諸人帶上公堂,命各自報上姓名,輒先問干證道:“汝二人可知蕭淑玉昨夜遇害一事,端底如何?當細細說來。”

左鄰蕭美供述道:“輔漢之女平素與許獻忠悄悄來往將近半年,鄰舍頗知,只瞞過父母不知。昨夜許生在友家飲酒,必定乘醉誤殺,當是他無疑。”

右鄰吳范言道:“蕭淑玉在沿街樓上宿,與許獻忠私會已是半載,只瞞得蕭輔漢夫婦,此事屬實,并非一時貪圖劫色。然其殺死緣由,夜深之事,眾人實在不知。”

此時,許獻忠跪于堂下,嚇得目瞪口呆,動彈不得。包拯將其打量一番,見他年齡不及二十歲,生得眉清目秀,豐潤俊雅。直感其不僅貌美性和,對蕭淑玉之變故,表現更多的是惆悵迷惘之情,似非兇惡之徒。想來此間或別有緣故,亦未可知。因此,包拯問道:

“今苦主蕭輔漢狀告汝昨夜潛入彼家,劫色不成,殺死蕭淑玉一事,汝可有何話說?”

許獻忠忙答道:“私通之情瞞不過眾人,晚生亦甘心肯認,若以此擬罪,死亦無辭。然昨夜,晚生雖與淑玉有約在前,卻一時因朋友田在懋請酒,黃昏時遂相伴至友宅,飲酒至夜深,就宿于友田在懋處。況又得王忠、李義作陪,今早辭友方歸。故殺死一事,實非晚生所為。”

見他說至此頓一頓,進而又絮絮道:“晚生與蕭家對門而居,彼樓靠近街路,晚生常于彼樓下過往,與淑玉兩下相看,各有相愛之心意。時日積久,遂私下言笑,晚生以言挑之,淑玉即微笑首肯。那日夜,晚生以樓梯暗引上去,與淑玉攜手蘭房,情交意美。及至雞鳴,晚生欲歸,暗約夜間又來。淑玉卻道:‘倚梯在樓,恐夜間有人經過看見。妾今備一圓木在樓枋上,將白布一匹,半掛圓木,半垂樓下。君夜間只將手緊抱白布,妾在樓上吊扯上來,豈不甚便。’晚生聽后喜悅不勝,至夜果依計而行,如此往來已有半載,彼此情投意合,又怎忍心殺之。”

蕭輔漢隨即憤然道:“這廝認輕罪而辭重罪,反誆出許多話來說,情可灼見。如今女房只有他到,非他殺死,是誰殺之?——必是女要絕他往來,因懷怒殺之。且后生輕狂性子,豈顧女子與他有情?老爺若非用刑究問,安肯招認?”

對此,包拯一時難以決策,思緒良久,忽轉而問道:“汝與蕭淑玉往來時曾有人從樓下過否?”

許獻忠答道:“此街入夜僻靜,鮮有人往來,只本月有叫街和尚夜間敲木魚經過。”

包拯懷疑道:“此話當真?”

許獻忠道:“晚生若有半句虛言,甘愿領死!”

包拯聽罷,將黑臉一沉,怒道:“因汝無視法度,方致使蕭淑玉無故慘死,今問汝罪,汝甘心否?”

許獻忠原本心懷愧疚,這一來更促使他無地自容,遂乃誠然道:“甘心,當聽憑大人裁決。”

包拯下令將許獻忠打四十收監,并安撫苦主蕭輔漢攜了干證蕭美、吳范暫回。待退下堂來,包拯一面差少俠艾虎往傳田在懋,及其友人王忠、李義前來問話,以求證許獻忠所述;一面密召外郎任溫,門子俞基暗中探查叫街和尚一事,勢必摸清其近日在何處居住?經二人多日之明察暗訪,得知那叫街僧法號曰明修,近來行跡詭異,大有嫌疑,且目前尚在玩月橋觀音座前歇。二人急急轉回縣衙,將此情況稟報大人。包拯聽罷,思量片刻,便遣俞基喚來艾虎,吩咐三人當密去如何施行不提。

又說是夜,那僧明修又敲木魚叫街,約三更時分,將歸橋宿。只聽得橋下三鬼一聲叫上,一聲叫下,又低聲啼哭,甚是凄切怕人。明修驚懼,于是在橋打坐,口念彌陀。立時,聽見一鬼似婦人之聲,且哭且叫道:

“明修,明修,汝色膽狼心,作此滔天罪行。可我陽數未終,汝無殺我的道理。汝無故殺我,又搶我佩飾,我已告過閻王,命二鬼吏伴我來取命,汝反念阿彌陀佛。今宜討財帛與我并打發鬼吏,方與私休,不然再奏天曹,定來取命,至那時縱念諸佛亦難保汝矣。”

明修乃手執彌陀珠,合掌答道:“小僧因一時心生邪念,見汝不從又要喊叫,恐人知覺來捉,故誤殺汝。今釵、珥、戒指尚在,明日買財帛并念經卷超度汝,千萬勿奏天曹。”

然女鬼又哭,二鬼吏又叫一番,更覺凄慘。明修又念經,再許明日超度。正在此時,忽有二公差走出來,將其用鐵鏈鎖住。明修驚慌,直叫道:“是鬼?”

艾虎道:“包大人命在下捉汝,在下非鬼也。”

仍嚇得明修癱軟如泥,只說看佛面求赦。見其這般德行,任溫憤憤道:“真好個謀人佛,貪婪佛,今有何面目求赦?”

即刻鎖將起來,后有俞基收取禪擔、蒲團等物同行,徑回縣衙復命。——其實,此乃包拯命任溫暗雇一歌伎,并俞基三人在橋下作鬼聲,又恐惡僧起疑逃逸,特囑咐艾虎隱藏于側,悄然斷其退路,故而嚇出此情,就地捉拿之。

待到次日,諸人帶上歌伎見大人,敘說如何鎖得明修,并于橋下做鬼嚇出明修殺死蕭淑玉之情由。包拯便命取銀打賞歌伎去訖,又搜出明修破衲襖內釵、珥、戒指,傳喚蕭輔漢認過,確是其女插戴之物。明修無詞抵飾,一并供招,認承死罪。

原來,那日明修夜間叫街,見樓上垂下白布到地,只道其家曬布未收,思偷其布,遂停住木魚,過去手扯其布。忽然樓上有人吊扯上去,明修心下明白,此間必有緣故,故任其吊上去。至樓上果見一妙齡女子,貌美如花,明修心下竊喜,便道:“小僧與娘子有緣,今日肯舍我宿一宵,福田似海,恩大如天。”

蕭淑玉哪想吊上來一僧人,正羞愧不已,慌忙道:“我是鸞交鳳配,安能失身于汝?今寧將銀簪一根舍汝,汝快下樓去。”

只是,明修既然有如此行跡,豈肯輕易罷休,仍厚顏無恥的道:“是汝吊小僧上來,今夜小僧可來得去不得。”

其說畢,即強去摟抱求歡。不料蕭淑玉甚怒,高聲叫道:“有賊在此!”

可惜,那時蕭父母皆已睡去,難以聞聽。然而,明修終究恐人知覺,即拔刀將蕭淑玉殺死,取其簪、耳環、戒指下樓離去。

次日早飯后,蕭母見女兒不起,走去看時,見被殺死在樓,竟不知何人所謀。又因其鄰舍言及獻忠與淑玉早有私情,暗中往來日久,又聽聞昨夜許生在友家飲酒,必定乘醉誤殺,是以上演出此前一幕來。

就此,包拯對許獻忠道:“殺死蕭淑玉者乃此禿賊,依律抵命。然汝秀才之身,私通室女,本該去衣衿,今念及汝尚未娶,淑玉未嫁,雖則兩下私通,亦是結發夫妻一般;以至淑玉為汝垂布,誤引此僧,使其慘死。今依本縣之見,汝理當以妻之禮收埋淑玉遺骨,日后好生侍奉其父母,汝意如何?”

許獻忠道:“晚生深知淑玉素性賢良,只為晚生牽引故有私情,晚生亦別無外交,昔相通時曾囑晚生娶伊,晚生并許諾發科時定媒完娶。不意因晚生之過,遇此賊僧,反害伊青春性命,故晚生之心豈忍違前盟?今日只愿收埋淑玉,認為妻子,一不負伊死節之意,二可用心侍奉伊父母;縱使終身不再娶,也無怨無悔矣。其衣衿留否,惟憑大人所賜,決不敢欺心。”

包拯聽后道:“汝心合乎天理,本縣當為汝力保前程。”

包拯遂又問過蕭輔漢意下,蕭家雖痛失愛女,今得此義婿,心中亦可聊以慰藉。即此,包拯呈文書申上司曰:

“審得生員許獻忠,青年未婚,鄰女蕭淑玉,在室未嫁。兩少相宜,靜夜會佳期于月下,一心合契,半載赴私約于樓中。方期緣結乎百年,不意變生于一旦。惡僧明修,心猿意馬,夤夜直上重樓;狗幸狼貪,糞土將污白璧。謀而不遂,袖中抽出鋼刀;死者含冤,暗里剝去佩飾。傷哉淑玉,遭兇僧斷喪香魂;義矣獻忠,念情妻誓不違盟。今擬僧抵命,庶雪節女之冤;留許前程,少獎義行之慨,未敢擅便,伏候斷裁。”

上司審度其情,自是依擬決斷。

至次年,因蕭氏父母再三勸慰,又懇請包大人作主,并邀其好友田在懋為媒,獻忠再娶得王氏為妻。婚慶當日,獻忠又懇請包拯夫妻及其在坐嘉賓為見證,自愿改姓入蕭籍,可謂兩盡其道,真乃山高海深矣!至于后來,獻忠與田在懋皆中鄉試,為同年舉子,然此皆后話,于此不必贅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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