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態崩了,失去理智了!
張慎拍腿大笑,眼睛不經意間掃過房間,卻被嚇了一個激靈。
一個大跳彈出三米開外。
只見奢華馨香的暖室門口,趴伏著一只粉白大桃。
“奴,拜見二郎。”
高柳氏向張慎行禮,嫵媚婉轉的顫音,嬌柔勾魂。
張慎瞬間警惕,早上火氣本來就大,這高柳氏居然還來誘惑他?
張慎又有些好奇,陶安就夠威猛的了,短短兩天居然被她玩成那副死樣子。
看一眼,再看一眼……我看!
“奴沒能留住陶安,懇請二郎責罰?”
責罰!
她讓我罰她?
等等,張慎神念一轉,眼神一片清明:
“你是我父親的人?”
高柳氏抬起頭來,一臉端莊正經:“二郎不如進屋,奴為二郎解惑?”
解惑,你想解我衣吧!
咻!
張慎二話不說,雙腿邁得飛快,跑出風聲,眨眼間就沖出了回廊,消失在拐角。
“師叔,慎郎是我夫君,你過界了,”
清媚磁性的聲音響起,柳如意不知何時站在了屋里。
“咯咯咯……知道護男人了!張二郎還真是天賦異稟!”
高柳氏一陣嬌笑,白桃亂顫:“你這只小狐貍,才短短兩日,就被馴服啦?”
“我就當師叔知道了。”
柳如意說完,化作一道如夢似幻的風,消失在房中。
沖進正廳,張慎依舊心有余悸。
好險!
這高柳氏以后連看都看不得了……知道得越多,不知道的就越多,但高柳氏的深淺他不想知道。
“張衙內!”
一聲驚呼在廳中響起。
張慎轉頭與趙縣丞等文人雅士打了個照面,不想說話,掉頭就走。
“慢著!”
趙縣丞叫住了張慎,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宣紙,手在顫抖:“張二郎,這《梅花詩贈柳如意》你是從哪里買來的,作者姓甚名誰,是否遭你脅迫?”
“關你屁……”
張慎不爽,正要罵人,卻看到小六子飛奔過來:“慎哥兒!”
“什么事?”張慎皺眉。
“阿郎回府了。”
小六子奔到張慎身邊,直喘氣。
“父親回來了!這下糟了!”
張慎嚇得臉色煞白,拔腿就跑,同時抱怨道:“父親回來你怎么不早來通知我?!”
“慎哥兒,等等小的!”
看著一主一仆逃出門去的身影,文人雅士們哄堂大笑。
“張家一門兩豪杰,竟然有這樣一個流連勾欄的子孫!”
“還是個敗家子,為了柳娘子竟花了十萬兩,還重金買詩討花魁歡心。”
“真是虎父犬子啊——”
“真武試煉剩下沒幾日,他不在家練功,反而夜宿書寓!”
“張經略到底只是粗鄙武夫,不懂教子,張二郎若是老夫子嗣……”
忽然!
一顆雪球呼嘯著飛入廳堂中,落在笑聲最大的趙縣丞臉上,碎成雪沫。
將他砸翻在地,鼻血橫流。
“大膽!是誰,竟敢襲擊老夫?!”
趙縣丞捂著臉爬起來,震怒張望。
卻見張慎去而復返,叉腰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指著這邊,兇狠怒罵:
“淦!你們這些狗屎一般的混賬王八!一群下賤嫖客!也配在背后議論本衙內!議論我父親!”
“妖蠻大軍壓境,安州府全靠我父親鎮守!我父親配享太廟!”
“本衙內隨便寫一首詩,你們這幫舔溝子的腥臭尺二秀才,連哭都哭不出來,我呸!”
“作死的孽畜,再敢在背后嚼舌,本衙內就打上門去,砸了你家祠堂,打死你家的小孽畜!”
他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在幾名惡奴的簇擁下,張慎登上停在門外的馬車,小六子立刻揮動馬鞭。
“啪!”
秦翔林帶著十六名玄甲騎士,將馬車牢牢護在中間,嚴陣而行。
高柳書寓的廳堂內,一片死寂。
所有人難堪至極,一時間不敢言語。
等馬車轱轱轆轆地駛遠了,才囁嚅出幾句指責,盡是些“豈有此理”“有辱斯文”“豎子無禮”之類不痛不癢的話。
……
“小六子,今日街上怎么少了這么多人?”
張慎放下窗簾。
他已經察覺到了家兵奴仆們都很緊張:“侍衛也多了一倍,是出了什么事?”
“回慎哥兒,確有兩件大事發生。”小六子滿臉嚴肅。
“哦?”
“南晉王朝三日前亡國了。”
張慎驚了一下,卻也沒太在意,南玄人大多都不太關心他國的事情。
“還有呢?”
“長河幫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大前天晚上,突然對我張家的產業打砸搶燒,今早上還打傷了人。”
“嗯……”
安州城內有兩大幫派,長河幫和七色堂,分別占據一縣,壟斷了車船店腳牙等生意。
幫眾加起來十余萬,安州府百萬人,幾乎有一半都跟兩大幫派有關。
以往這兩大幫派,即便再兇殘霸道,也絕不會招惹大家族,尤其是兵主張家。
這一遭,確是蹊蹺。
張慎并不關心這件事,正要繼續說話,馬車忽地停住,馬兒嘶鳴不安,跟著響起了秦翔林等侍衛拔刀出鞘的聲音。
“誰?”秦翔林沉喝問道。
“玄影衛玄七,特來護送郎君回府。”回答秦翔林的是一個清朗的聲音。
“進來吧。”
張慎神念一動。
隨著他聲音落下,一個戴著面具的黑色人影,裹著寒風,鉆進車廂。
他先是取出一張符箓,用氣機激發,符箓的光芒瞬間籠罩整輛馬車。
張慎知道這是隔音符,可以隔絕聲音和氣息……神念感知中,玄七身上煞氣滾滾,散發出來的血腥戾氣,彌漫了整個車廂。
玄七坐倒在張慎對面,摘下面具,丟給張慎,然后開始脫衣服。
張慎一眼就認出,這是張二郎,而非影甲。
這家伙,剛經歷過大戰!?
他在外面惹了大麻煩,要借助馬車遮掩身形回府!
張慎也不說話,直接將面具扣在臉上,也開始脫衣服。
我成玄七了!
張慎趁機碰了張二郎一下。
“造化人族(已洞悉)。
等階:登天境六重(煉體士)。
骨齡:十五。
資質:先天火德之體,一品天靈骨。
功法:乾坤無量焚天煮海訣、萬物始皇氣、朱雀神術、祝融神術、心猿五十勢……
克制:《星火神術》同化焚天神炎;《北方玄武水皇經》克制先天火德之體;《黑帝天書》覆蓋萬物始皇氣;海皇石,壓制焚天神意;玄陰重水,可澆滅祝融之火……”
張慎看著神海中清光閃耀的玉皇鏡,眼眶微微收窄。
“張二郎居然是神意境武夫……十五歲的神意境……?”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眼神一陣閃爍:
“先天火德之體!一品天靈骨!我都看到了什嘛?”
“還有好幾門一看就很帥很吊的功法……張叔平這是把張二郎當皇帝在培養啊!”
“隱藏得好他媽深!就連狄遠和張二郎聊天,也只說他是渾圓境,身上還有三處罩門。如果不是今天用玉皇鏡洞悉,差點就被騙了!”
“還想著怎么整死你呢……”
張慎急忙低眉垂眸,收斂心神。
神意境的強者,練功已經凝聚出了‘意’,氣血圓融,神魂剔透,意念靈動,能夠感應到方圓千丈之內的惡意,能隔空外擊數十步外的敵人。
等了幾秒,張二郎似乎沒有察覺,張慎才暗暗松了口氣。
他思維之快,如電光火石,只是一秒鐘不到的神念波動,不至于引起張二郎的警覺。
又看了一眼愿力的數值,只是洞悉了一個張二郎,近十斤的愿力直接見底了。
很快。
張二郎穿上張慎的衣服,披上紅狐大氅,本尊歸位。
他似乎有些虛弱,摸出一瓶丹藥,仰頭吞下,然后背靠軟枕,冷淡的打量張慎。
俄頃,張慎主動關心道:
“郎君受傷了?”
他戴了面具,不用再當著張二郎的面偽裝,他現在就是玄七。
不過他很好奇,張二郎晚上獨自出去,都干什么了?
張二郎默然不答,好半響,才突然冷冷道:
“你在高柳書寓因為花魁,與陶安起了沖突,長河幫現在犯我張家……你干的好事!”
張慎低著頭,沉聲道:
“郎君!陶安那廝拿出十萬兩,居然想要讓郎君給他當隨從,還有那花魁柳如意,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專門誘使郎君上鉤,屬下又豈能答應他?”
張慎并不擔心,以他對張二郎的了解,張二郎此刻并沒有真的生氣。
“這么說,你無罪,反而有功,本郎君該賞賜你咯?”
張二郎聲音愈發冰寒。
“屬下盡職而已,不敢居功,此外,屬下還有一事要想郎君匯報。”
“嗯。”
“許家許平安,那日突然攔住郎君,然后跟郎君說了南晉花魁之事,他為陶家做事,已有取死之道。對了,當日郎君還見到了許家嫂子。”
這話一出,張二郎不說話了,神情有些惘然,眼神也軟化了下來。
就知道提許家嫂子有用!
過了片刻,張二郎才冷淡道:
“長河幫之事,是陶元慶想要搶奪本郎君的長老名額。本郎君明察秋毫,知道與你無關……倒是你,在外要小心陶安此人!”
張慎道:“陶安不足為慮,方才在高柳書寓,郎君還扇了他一巴掌!”
“哦!?”
張二郎一下子來了興趣。
影辛居然打了陶安耳光!
等張慎說完經過,張二郎呵呵輕笑兩聲。
他沉吟了少頃,然后掏出一張金色符箓,丟給張慎,若有深意道:“賞你的,這是小金剛符,危險時可以保命。”
“多謝郎君。”
張慎接過,他知道張二郎是在暗示他,三天后比武的時候用。
“本郎君聽說,你還寫了一首不錯的梅花詩?”
張二郎目光平淡的盯著張慎。
張慎的一顆心瞬間提起來。
這要是答不好,是要被張二郎猜忌的。
“郎君啟蒙恩師乃是玄北儒學大家,后雖未修儒道,但于四書五經、書法、音律、弈棋無一不精。屬下學了郎君三分形似,卻也有了幾分水平,對于詩詞這等小道,靈光一閃,才偶得了這么一首博人一笑的陋詩。”
張慎沒有否認,而是恰到好處的表現出恭維之意。
張二郎看著張慎,嘴角勾了勾,清淡道:
“本郎君很久沒這么開心了,你很聰明,你爺爺又是府中老人,三日后比武,我會讓影甲留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