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波波明軍的沖擊，火炮的轟鳴仍在空中回響。然而，面對這股洶涌的攻勢，棱堡的防御依然堅不可摧。

明軍試圖越過炮火線，卻唯見彈雨滿天，火繩槍的彈丸如雨點般傾瀉而下，形成一片鋪天蓋地的火海，將明軍阻隔在遠離堡壘的區域。

這座棱堡，是一種古代堡壘的演變，其獨特的凹多邊形結構使得普通的堡壘在戰場上展現出更為出色的防御優勢。無論明軍從城堡的哪一點發動攻擊，都會暴露給超過一個的棱堡面。

這種結構的改進使得防守方能夠更加靈活地應對不同方向的敵襲，形成交叉火力，形成一層層密不透風的防線。

當然這樣的效果適合在初步火器時代。

在火炮的掩護下，防守方的士兵們默契配合，嚴密組織，迅速調整著射擊方向。

火繩槍的彈丸射程雖有限，但密集的火力覆蓋范圍足以將任何試圖接近的敵軍擊退。敵軍在混亂中不斷試探，卻每每被棱堡的無情火力所拒絕。

如果是之前冷兵器以及老式守城，效果提升也就那回事。

高杰看著傳令兵的消息嚇的一身冷汗，這，連一座塢堡都打不進去，這接下來還打個屁！

“這堡壘簡直是堅不可摧！我們的損失已經接近千人，卻還未能有一人成功攀上！”

高杰咬緊牙關，他能感受到士兵們的疲憊和絕望，他深吸一口氣。

“傳令！”高杰毫不猶豫地下令，“全軍總攻，立刻集結兵馬，奪下此堡！”

棱堡內部。

昏黃的燈光投射出長長的影子，將軍官們的神情映照得深沉而堅毅。

李明、張二等旗長聚在一起，前方的營長沉聲說：

“剛才團部下達指令，就在敵軍攻上來的那一刻，我們必須迅速分配好人手，一部分留守，另一部分撤往東城軍寨，并確保消息及時傳遞到后方。”

這時，遠處傳來明軍的喊殺聲，每一聲都是如此聲勢，足以讓人知曉人數甚多，也讓人心頭一緊。戰局愈發緊迫，營長繼續道：

“今晚明軍的火力越來越猛了，我們不能確定能守住多久，所以必須先把任務分配好！”

他的目光堅毅而決斷，仿佛能夠凝聚起戰場上每個士兵的勇氣。

軍官們面面相覷，他們心知肚明，留守的人注定是活不成的，他們的使命是為了掩護其他戰友的順利撤退，即便知曉必死無疑，卻沒有一個人流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滿臉憤怒。

張二更是忍不住壓抑的怒罵：“該死的明狗！”

營長深深嘆了口氣：“參軍哪能沒有傷亡的，我們太平軍傷亡已經低得離譜，哪怕在歷史中都是屈指可數的。”

“記住，留守人員要將沒能帶走的火器毀掉，不能讓明狗拿著打我們！”營長再度提醒著。

“留守的諸位，也要把遺言等都寫好，這是我們最后的任務！”

“遵命！”軍官們齊聲回應，然后，他們各自散去，回到各自的崗位。

次日下午，明軍大帳內。

鄭崇儉坐在那里，手中握著一沓傷亡數據，眉頭深鎖，看著其中的數字，也是一陣發寒。

拔掉一座塢堡，竟如此艱難，那之后定還有不少，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賊軍的傷亡情況如何？”鄭崇儉問道，聲音中透著沉重。

高杰跪倒在地，躬身回答：

“總督，剛才打掃完成，賊軍傷亡二百余人，并未有俘虜，全都是因點燃炸藥而死。”

“我軍耗費四千余人，結果他們才傷亡二百余人。”鄭崇儉揉揉太陽穴，心頭一陣發寒。

高杰哽咽著說：“總督大人，他們在最后身死拉著我軍墊背，才造成如此傷亡！”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無奈。

畢竟昨晚是他帶領士卒進攻賊軍，這其中傷亡他需要承擔后果的。

鄭崇儉抬抬手說道：“先起來說話！”

鄭崇儉看著他站起來，眉頭緊鎖：“這賊軍為何那么多火炮，一夜居然沒有停歇過？”

高杰搖搖頭：“我打掃后發現他們都已經摧毀未攜帶的火炮，如何制造不知，但是看這炮臺廢墟，知曉應該是鋼制造！”

鄭崇儉也是一驚，這賊軍如此多的鋼材能用到這堡壘上，那城墻豈不是更多，那之前聽說賊軍火炮甚多絕不是妄言啊！

李國奇不禁插嘴：“總督，要不我們再做打算，這實在是不能徒增傷亡啊！”

鄭崇儉深深嘆了口氣：“不行了，不只是揚督師催促我等，陛下都給我寫信了。”

“言外之意就是讓我搞快取得進展，讓我攻下夷陵，多半是朝堂局勢也是不一般吧！”鄭崇儉的語氣中透露出對朝廷壓力的無奈。

賀人龍聞言不服：

“屁，這打仗錢糧不足就算了，豈能還讓他們在后方這樣指揮著，他們哪懂如何行軍打仗，這現在都不知敵情如何，能著急什么！”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火，對朝廷的決策表示不滿。

鄭崇儉默默地看著大地，這大明就像四處漏洞的房屋，他們需要到處去修補。

可是如今修補到現在，發現沒有逐漸變好，反而其他地方越來越破，窟窿越來越大。

作為文臣，他也知曉朝堂的局勢，大明現在已經像極了王朝末年，就算不是，也是中后期形勢。

“咳咳咳！”

鄭崇儉忍不住咳二聲，示意他消停消停。

“好了，我們只能聽命行事，先把這堡壘拔掉，后續說不定沒有那么高的抵抗！”

賀人龍沒有忍住消停，反而繼續說道：“可是總督大人，這糧草可是要再調撥一批吧，還有這餉銀，哪有賣命錢都如此克扣啊！”

鄭崇儉說道：“好了，先打下夷陵，屆時朝中再不調撥錢糧，我替你做主！”

“遵命！”

賀人龍也知曉，再鬧也沒有好處，畢竟鄭崇儉也無什么錢糧，只是鬧鬧讓他們有一些壓力，而且也是真的缺少錢糧。

如今的朝廷對于賀人龍沒有多少威懾力，但是也并無反叛之心，對于打仗也是用心，不過隨著與楊嗣昌鬧翻，現在打仗變得膽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