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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劫道的

天空和身后赫倫堡的城墻一樣烏黑,細雨下個不停,幾乎淹沒了馬蹄的聲音。

自作聰明地穿過一小片丘陵之后,兩人都決定繞點路。大樹底下漆黑一片,地面松軟,布滿裂縫,到處是半掩埋的樹根和隱藏的石頭。

這想法是亞歷斯提出的,他已經被帶著潮濕樹葉的細樹枝抽打地連連吸冷氣了。

河安大人提供的地圖不可謂不細致,山川河流都標記得明明白白,二人只管向南而去,一路跨過車轍軋過的大路和人跡罕至的小徑,避開難走的叢林便是。

“咱們確定要從這直跨去玫瑰大道?”加蘭大聲詢問。

亞歷斯·奧克赫特的身形在飛馳的馬背上依舊從容,“再一直往南就到君臨了,我的意思是可以省兩道出入城手續。”

“那邊是黑水河嗎?”

“管他什么河,那不是有橋嗎!”

兩個小伙子甩著臉上的雨水,高歌著縱馬一路馳騁,既然現在騎行的主要目的是趕路,那么在保證馬兒體力的前提下,二人自然是越快越好。

馬蹄奔行趟過的泥水和雨水混成一體,這場雨越下越大了。

“誰先到那座橋頭,誰負責出下一頓的飯錢!”加蘭腳磕馬肚,輕拽韁繩大聲喊道。

“我要吃……”他加速得太快,以至于亞歷斯的后半句話淹沒在風聲中。

不過古橡城的騎士很快就拍馬追上,他俯身直沖,很快就超過加蘭半個馬身。

“呦呵?”加蘭再次拍馬沖刺,路上沒有行人,只有四方冷雨和天上諸神興致勃勃地觀看這場賭注可能還不到一個銀鹿的比賽。

不過當亞歷斯的馬蹄第一個踏上小橋的石頭路面時,加蘭還是懊惱地大喊一聲,似乎在那些不存在的觀眾面前丟了顏面。

亞歷斯爵士興奮地高呼著,并沒有慢下來,而是繼續向前飛馳,一轉眼消失在前方的坡道之后。

“嘿,嘿!你已經贏了,爵士先生!”加蘭一邊笑罵著,一邊摸摸馬鬃,抱歉似的讓胯下伙伴再次提速。

“奧克赫特?”

過了黑水河在大陸內的這條小支流,前面就不再是河間地那樣的平坦地形了,這里丘陵密布,偶有幾處小湖泊,君臨南郊的御林也將延展的終點伸向這個方向。

雨中的聲音紛亂繁雜,加蘭仔細聽著,發現了一點不對勁。金屬聲,怎么會有金屬聲,那是劍與劍交擊的聲音。那是人的呼喊聲嗎?

“駕!駕!”

加蘭扯韁向聲音方向轉去,穿過坡道和灌木叢,他赫然看見有將近七八個騎馬的家伙正在圍攻亞歷斯。

“你怎么不喊?”加蘭抽出長劍。

亞歷斯正勉強抵擋敵人的進攻,一邊調轉馬頭,且戰且退,“少廢話……打還是逃?”

這幫家伙各個都有坐騎,手上兵器種類不算少:長劍、釘頭錘、雙頭斧。

“干啥的,都給我停下!”加蘭大吼一聲,“劫財的還是要命的,通報一下!”

他這一聲不可謂不突然,亞歷斯都愣住了。

加蘭吼完,注意到八個人之中的六個都轉頭看向另外兩個人,看來他們是頭目。

那兩人一個二十多歲,咧著嘴不知道在樂些什么,手握一把長劍,紅發紅須;另一個竟然就是之前赫倫堡酒館中的那個長脖子怪人,他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一直半耷拉著腦袋,手里拎著一把流星錘。

“奇怪,強盜還需要通報姓名嗎?”一個小弟替自己的兩位老大辯論道。

亞歷斯急忙撥馬旋過身來,橫劍和加蘭并列而立。

對面看見目標突然多了一個,便也不再追擊,而是一邊展開一個小包圍圈,一邊把二人將叢林里逼去。

那個一直咧著嘴笑的家伙樂呵呵地講話了:“對你們來說有區別嗎?無論是劫財還是害命,對于你們這樣的公子哥兒來說,你覺得我們會活著放你們走?”

加蘭深深嘆了口氣,“你們是土匪吧?”

“我們是御林兄弟會!”

“御林兄弟會早就完蛋了,瘋王在世的時候就都完蛋了。”亞歷斯插了句嘴。

加蘭望望這些訓練有素的匪徒,“你們難道不知道對于我們這些‘公子哥’,綁架要贖金比殺人劫財更有效率?”

“……我們沒信鴉,怎么要贖金?”

加蘭無語地點點頭,“那就拔劍吧,對于我們倆,你們有沒有信鴉,都無傷大雅了。”

雨越下越大,明明是中午剛過,而天空黑得像是黃昏。

“奧斯溫,你注意別讓他們跑了!”紅頭發的那瘋子朝長脖子同伴吩咐了一句,便帶著三個人狂笑著殺了過來,他自己和其中一個沖向了加蘭。

叫奧斯溫的長脖子和另外三個人則是保持著包圍圈,一邊伺機而動。

加蘭橫劍擋開為首一人的斬擊,他沒讓“戰士”附體,因為面對生平第一次實戰,他想先給自己上上強度。

瘋子的劍沒給他喘息時間,幾乎是瞬間就快要戳到他的脖子。雖然有護喉甲擋著,但是加蘭不愿意遭到被動的風險,他選擇側身向馬背一側趴過去,伸手長劍搗向另一人沒有護甲的肚腹。

沒有“戰士”加持,加蘭打得可以說非常丑陋,不過兩三個回合下來,他硬生生跟兩個匪徒打了個平手。

至于亞歷斯那邊,他選擇了不要命的打法,占著自己裝備精良的優勢,他硬生生挨了兩下,然后縱馬一劍刺穿了其中一個土匪的喉嚨。

加蘭也在考慮用這個法子,不過眼前這個瘋子雖然行為古怪,但是出劍刁鉆至極,他怕自己先吃兩招再反擊的打法,直接給自己送走了。

又是兩個來回,加蘭的胳膊已經被劃開一道口子,瘋子依舊怪叫著毫發無傷,不過他的同伴被加蘭戳穿了腰部,此時已經不愿再上陣了。

一打一的情況下,他會更有信心。不過這幫人是土匪,旁邊那四個接應的家伙隨時一擁而上,他們原地不動只是為了防止二人鉆空子逃跑罷了。

“七層他娘的地獄,”加蘭看著自己被血和雨水迅速浸紅的外套,覺得再不開技能就晚了,“你小子是真不知道什么叫敬畏是不?”

這次強度著實可以,反正加蘭自己的原則就是,你讓我見了血,我讓你見七神。

瘋子眼前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身影,和上次的亞歷斯一樣,也只有他自己能看到這層幻象,戰士稍微晃動了晃動,隨即和加蘭的動作慢慢同步起來。

加蘭的第一劍,震開了瘋子的下一次攻擊。

加蘭的第二劍,砍掉了他包裹著自己碎長紅發的劣質圓盔。

加蘭的第三劍,把對手的長劍劈成了四五段碎鐵,掉在冷雨中的泥地里。

他的第四劍沒有命中,因為那瘋子條件反射似的,在長劍碎裂的同時就松了手,拽馬急轉彎就朝自己的那四個同伴跑去。

亞歷斯的對手看到目前就自己一個還在場上打斗,馬上面臨二打一的可怕局面,也忙賣個破綻,急急附身旋逃。

那個腹部受傷的家伙支撐不住,從馬上摔了下來,加蘭看了他一眼,這場大雨加上破傷風會在兩天之內將他帶走。

現在的局勢變成了兩個人和六個人略顯尷尬的對視。

“你怎么樣?”加蘭看向亞歷斯。

“目前……哼,比你強點。”

“現在對面六個人,你二我四。”

“啊?現在不逃嗎?”

加蘭甩甩傷臂,“你不是說比我還強點嗎,爵士?”

加蘭再次轉頭看向對面,那個紅頭發的神經病從馬鞍袋里又抽出一把長劍,舔舔嘴角又朝這邊笑了。

“兩把劍,有點資本啊,”亞歷斯評論道,“怎么想著當土匪的?”

他沒回答,而是和那個叫奧斯溫的長脖子怪人一同沖了上來,另外四個同伙從兩邊包抄。

加蘭也笑了,雨水沖刷著傷口讓他有些易怒起來,他連連點著頭,策馬就向紅發瘋子再次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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