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房間里沒有下去,衛見山也沒有再來找過我,我心里是期待衛見山能來找我,跟我說些事情的,但是別說衛見山人了,我就連他聲音都沒聽到一點。
我看著窗戶外面,一只手無意識地摳著床沿,時間在這里似乎過的很快,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出來三天了。
“吃飯。”門口傳來衛見山的聲音,他沒有進來,聽聲音是轉身離開了,我撐起身子,可能是趴得太久了,我眼前一黑,不得不慢慢移動著穿鞋。
下樓吃飯的時候果然看見了阿水,她看起來似乎有點怕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了。
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慢慢扶著扶手下樓,伍四看見我,說:“今天就能用力了?”
我點點頭,伍四又問了我有沒有感覺什么不對,我搖搖頭,除了還有疼痛感,倒是也沒什么不對的地方。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不過伍一似乎不喜歡這種氛圍,一直嘗試帶動一點話題,只是都被我們的沉默掐滅了。
吃過飯阿水就離開了,只是和衛見山打了個招呼,就很快離開了。伍一看我沒精打采的,皺著眉給老巴使眼色,鐘魚和那個瘦子很快上去了,老巴一邊收碗一邊問我怎么了。
“沒什么,躺的太久了,沒精神。”我猶豫著要不要和老巴他們說,但是我自己心里也沒把握鐘魚給我看得東西是不是真的,萬一鐘魚就是故意合成一個視頻給我看的呢。
“你的心事很重。”衛見山搬了把椅子坐到我邊上,看著我。
“還不是因為你。”我直接脫口而出,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老巴他們都停下手里的動作,看著我。
我話一出口就后悔了,站起來想上樓,被衛見山按住了,他看著我,我居然從他臉上看出了一絲陰狠,他手按在我的肩上,問我:“什么?”
老巴趕緊來打圓場,說:“別激動,先看看是個什么事情。”
我閉上眼呼出一口氣,動了動肩膀,衛見山松開我,伍一和老巴也坐下了,在我們對面,我看了看他們,說:“鐘魚給我看了個視頻和照片,是關于衛見山的。”
“那個死胖子?”伍一皺著眉。
我點點頭,看著衛見山,說:“你晚上在跟誰見面?”
衛見山頓住,似乎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被發現,不自然地轉過頭去,沒說話。
“你在偷偷和別人見面?”伍一和老巴幾乎是同時說道,看樣子衛見山不止瞞著我一個人。我們都看著衛見山,我心里其實是很希望衛見山否認的,只要衛見山否認,我就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心里繼續討厭鐘魚,甚至更討厭他。
可是衛見山點頭了,很輕很緩慢地點頭了。
“我操,你真的在和阿水密謀什么?”我不解地看著他,把他的臉掰正,看著他。
“阿水?”伍一和老巴一頭霧水看著我們。
衛見山雖然臉朝著我,但是他沒看我,而是垂著眼眸,天已經開始漸漸變黑,我們沒有點起篝火,我能感覺到光亮在一點一點消失。
“你說啊。”我很著急,按照伍一的說法,衛見山在這里能稱得上一伙的,應該只有我們,不可能還有別人,突然出現的阿水讓我感覺很不妙。
“她也是魈。”衛見山慢慢地說出了一句話。
“也是?”伍一顯然對這個事情更有發言權,他激動地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這里有兩個古墓?”
衛見山想了想,搖搖頭,說:“她也不算是魈,她那條線和我這條應該是同一條,只不過她那條斷了,我這邊是正確的,所以還在繼續。”
顯然伍一也陷入了沉思,我們都沒說話,我最好奇的是如果阿水也是魈的話,她是怎么和衛見山這么快就取得聯系的,阿水不是阿奴的女兒嗎,怎么會和衛見山是一個組織的,難道阿奴也是魈?這東西還能傳給下一代?
我們都沒說話,衛見山嘆了口氣,說:“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相信。”
我只感覺我之前理清楚的東西現在全部被打散了,我抓不到一點關鍵的東西能把它們串起來,衛見山看了我一眼,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看見阿水換衣服了。”
我木然地點點頭,衛見山說:“就是那個時候我看見了她身上和我有一樣的紋身。”
“可是你說只有你有。”
“可是我沒說魈里面只有我有。”衛見山輕輕說。
我感覺腦子要炸了,我實在是說不出話來,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我腦海里浮現,可是又很模糊,我想抓住,但是又抓不住,就好像夢醒了以后那種腦子里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她來干什么。”伍一問。
衛見山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是她來找的我。”
“那你說的阿奴也是魈嗎?”老巴問。
衛見山臉色就變了變,看了我一眼,慢慢說道:“阿奴已經死了。這個阿水,不是原來的阿水。”
我腦子轟的一聲,看著衛見山。阿奴死了?不是進山了嗎?所以進山只是個借口?我不敢去想,那個站在陽光里沖我笑得燦爛的那個女生,殺了阿奴和他的女兒,假扮成阿水出現在我們面前,處心積慮接近衛見山。
“為什么?沒人發現嗎?”我啞著嗓子問,只感覺背后發涼。
“阿奴是個瘋子,沒人會去管一個瘋子和他的女兒。”衛見山喝了口水,淡淡地說,“阿奴一直把他的女兒關在屋里,我也只是見過一次而已。”
伍一一直沒說話,老巴的臉上出現不忍的表情,衛見山嘆著氣搖頭,我第一次對衛見山所在的這個組織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憎恨,伍一開口道:“那她是來干什么的?”
衛見山撓撓頭,突然對著黑暗里說道:“要不你來跟他們說?”
我一怔,看著衛見山說話的方向,很快阿水就走出來了,原來她能聽得懂漢語,所以之前吃飯的時候伍一他們說的那些,她全都聽進去了。
我現在只覺得阿水可怕,她從我后面過的時候,我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不想和她有什么接觸。
“想知道什么?”阿水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似乎要說的只是中午吃什么這樣的簡單問題。
“阿奴和阿水死了嗎?”我先問道。
阿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衛見山,衛見山卻是在看我,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順著阿水的目光,看見衛見山在看我,問道:“這個問題不能問是嗎?”
“肯定死了啊。”阿水歪著頭說,“怎么可能還活著。”
我只覺得在那一瞬間,我幾乎就要憤怒地大喊出來,兩條人命在她的嘴里變成了不值錢的垃圾,似乎隨時都能拋棄一樣。
“喬封,你冷靜一點。”衛見山看著我。
我冷笑著,沒說話,阿水還是笑盈盈地看著我,沖衛見山說:“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人。”
衛見山點點頭,阿水是坐在桌子上的,她往我這里挪,我就挪走,她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衣領,逼迫我看著她,說:“看起來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