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衛見山看著阿水，阿水似乎有點忌諱衛見山，很快就松了手。

“神經病啊！”我終于忍不住了，沖她大喊，“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阿水沒有生氣，看了我一會兒，從懷里摸出一個東西。這東西我簡直一輩子都忘不了，不是這個東西的話，我現在就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是那個玉盤。

就這么被阿水拿在手里，在我面前晃。

“你怎么......”我哽住，突然覺得有很多問題想問。

阿水把玉盤放在桌子上往衛見山那里一推，說：“本來我已經不管這個了，但是前幾天突然有人把這個東西寄給我。”

“誰寄的？”伍一問。

阿水看了看伍一，搖搖頭，說：“查不到一點消息，不過里面有個紙條，說這個東西是喬封的，讓我帶給喬封。”

“我？”我指指我自己，衛見山也皺眉看著我。

阿水一只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說：“拜托，就是你重新把衛見山這條線啟動起來的，你在說什么呢？”

“你在說什么？”我反問道，“怎么可能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水很疑惑地看著我，不止是阿水，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變了，似乎我才是一個暗中蟄伏的壞人。我看著他們的眼神突然害怕起來，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們覺得我知道什么的話，我一路上怎么會有這么多問題啊？”

“我們知道，我們疑惑的不是這個。”伍一說道。

阿水似乎也不相信我什么也不知道，不過她沒有多問，只是重復了一句真有意思。衛見山檢查了一下玉盤，頓了頓，看著我，說：“喬封，這個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我現在腦子里很亂，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衛見山把玉盤推到我面前，要我仔細看，我看不懂這些，但是還是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看著看著我就發現，這個玉盤有一條很細微的裂縫，我一下頓住了，這條裂縫是我小時候差點把它撞掉下來的時候造成的，我又想到伍一之前說我爺爺從衛見山這里把玉盤搶走了，這個邏輯不通，這玉盤在我小時候就在我家了。

“我們之前手里有的一直是個復制品。”衛見山解釋說，“只是按照見過這個玉盤的人的記憶復制的，我們一直不知道真假，這也是我們一直不敢下去的原因。”

“這個東西我記得是被人搶去了。”我說著，把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組織上的人。”阿水突然說，衛見山也點著頭。

我感覺很混亂，也就是說真的一直在爺爺那里，衛見山他們有個假的，可是爺爺后來帶人把假的也搶了，現在假的不知下落，真的又在不久前被衛見山他們搶回來了，而且送回來了，還是說給我的。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我目光呆滯，搞不懂老爺子在干什么，也搞不懂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

“那我們，還下去嗎？”伍一一直沒說話，我發現他的表情看起來也沒比我知道的更多。

“為什么不下？”阿水反問，“東西還沒拿到。”

我伸出手去拿杯子，卻發現我的手在不自覺地發抖，有種知道驚天大秘密的那種激動，可是這個秘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自己被莫名地牽扯其中，然后被迫跟著這個秘密追。

“那你是為什么在這里？不是說一條線一個魈。”我看著阿水。

阿水嘟著嘴，思考了一下，說：“我也很納悶，不過嘛，魈都是很聽話的，組織上讓我們干什么我們就干什么，是吧，衛見山。”

突然被叫了一聲，衛見山像是剛反應過來一樣，“嗯”了一聲，看著阿水。

所以衛見山才不會想著逃跑么。我看著衛見山，卻在衛見山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疑惑。對于這些事情衛見山一直都是一種灑脫的心態，他不質疑所有和這個事情有關的事情，看他對阿水的態度就知道，他總是憑借一點很簡單的事情就斷定事情的真假，看見紋身就是一伙的，這個觀念簡直在衛見山心里扎根發芽，衛見山從不質疑。

所以看見衛見山的表情的時候，我愣住了，顯然衛見山開始思考這個事情了，但是我無法得知他在想什么。

“總之呢，現在的情況就是，我會和你們一起活動。”阿水從桌子上跳下來，沖我俏皮地一笑，“我先回家啦。”說完阿水就蹦蹦跳跳離開了。

“不敢信她殺了兩個人。”我看著阿水離開的背影喃喃道。

老巴顯然知道的比我還少，但是他沒有問任何問題，甚至開始安慰我們，說多一個人是一個人。

“可是我不想多這么一個人啊。”我揉揉太陽穴，“感覺她比衛見山還危險，衛見山不會把我干掉，可是她會。”

四個人一直沉默著，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們都坐在一片黑暗中，伍一嘆口氣拿出手電筒照著，招呼我們把桌椅挪到一層。我們都沒有心情生火，摸黑上了二樓。

回到屋里就只有我和衛見山兩個人，我總是想問什么，但是找不到切入口，所以我和衛見山就一直躺著，誰也沒說話。

“你相信她嗎？”我想了很久，才輕聲問衛見山。

衛見山沒有說話，我嘆口氣，說不定衛見山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正想翻個身也睡了的時候，衛見山說話了，他說：“我現在第一次開始懷疑我周圍的所有事情。”

我翻身的動作頓住，衛見山動了動，我能感覺他更往我這邊湊了湊，于是我也側對著他，衛見山輕聲說：“喬封，我覺得很迷茫。”

我點點頭，說：“我也是。”

“你覺得我應該相信阿水嗎？她說的那些話。”衛見山問我。

我有點好笑，可是我突然又覺得不好笑。我一直覺得衛見山和伍一應該是知道的最多的，我才是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可是顯然阿水的出現猛烈地沖擊了衛見山的世界觀。也許衛見山才是那個知道的最少的，他只是在做著自己的事情，等待著一個他完全不知道的結果，只要有他不知道的事或人出現，都能讓衛見山進入一種十分警覺又迷茫的狀態。

他一直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按著一個順序，一個體系發展，可是阿水的出現就像是丟進池塘的石頭，蕩漾出來的漣漪把這些東西都沖散了。我不知道是衛見山的墨守成規讓他覺得疑惑還是因為什么，總之衛見山那一瞬間的迷茫不像是假的。

現在的我找不到答案，衛見山也找不到，也許是這種十分相近的關系驅使衛見山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愿意相信嗎？”我反問他。

衛見山似乎在看著我，似乎又沒有，他動了動發出一點聲音，說道：“我在思考相信她和不相信她的后果。”

“如果我們不相信，她會把我們都殺了嗎？”我輕聲說。

衛見山似乎是笑了笑，說：“殺了我們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我懶得去思考這些所謂的利益關系，只覺得腦袋沉甸甸的，不想再多說話了。

“你相信我嗎？”衛見山突然問我。

“嗯。”我迷迷糊糊地點頭。

“那我們就信她。”衛見山的語氣聽起來很堅決，“然后把這些東西都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