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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做個記號怕“落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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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記號怕“落脫”

那個年代里,每個人,無論大人還是小孩,一天下來最大的愿望、期盼和滿足,就是四個字“吃飽穿暖”。盡管明知道各家各戶和自家差不多的住得簡陋、吃得寒酸,作為小孩,心里總是存有無限期許的想去他家看看、嘗嘗,何況還能穿上新衣新褲呢。這,也許就是那個時代小孩子們喜歡跟隨大人走親戚的理由吧。再說了,小的們哪用得著大人們的瞻前顧后,只需帶上自己的嘴巴就得。

那么,那時的農(nóng)家的“用”怎么樣呢?還能怎么樣,同樣缺這少那、有限得很。因為“有限”,就毫無違和感地光大了一種“記號”文化,呵呵。

——“那么”作為過渡詞時可以叫“告么”。

這不,各家各戶好不容易有的餐具、農(nóng)具和所謂的家具、擺設(shè),包括八仙桌、木條凳、竹籃、竹簍、扁擔(dān)、水桶、糞桶,甚至馬桶等等,一進(jìn)自家門口,主人都會迫不及待的寫上名字、做上記號,美其名曰“嵌名鑿字”。實在無法寫點啥的,比如鐵鍋,比如筷子,比如柴火,只能另想辦法了。目的只有一個,不讓它輕易落掉、“走失”、離你而去。

——“扁擔(dān)”發(fā)音“壁呆”。

——“糞桶”發(fā)音“糞洞”。

——“馬桶”發(fā)音“魔洞”。和馬桶配套的還有一把用來清洗的長柄刷子,當(dāng)?shù)卦∶窠兴榜R桶罰息”發(fā)音“魔洞罰息”。通過倒馬桶“罰”你不休“息”,也算是“名副其實”。這叫法,絕配,哈哈!

——“記號”叫“記認(rèn)”發(fā)音“記寧”。

——“嵌名鑿字”發(fā)音“凱名造似”。

——“落脫”發(fā)音“牢特”,也可以叫“脫手”發(fā)音“特舍”:落掉、丟掉、丟失。

記號無非是寫的、劃的或刻的,也有用特別的方式標(biāo)記的,比如系根繩子、繡個圖案啥的。再說了,不論東西大小,只要是自家的,在自己的心目中就都是值錢的、不容有閃失的。有了名字、記號,一旦不小心拿錯了、弄丟了,能便于找回不是。沒了就再買呀,唉,實力不濟(jì)、底氣不足啊。

在上面寫字是最常見的。因為要用到毛筆,還真不是人人拿得出手的。這時,會寫毛筆字的人就吃香了,當(dāng)然都是義務(wù)的。

——“毛筆字”美其名曰“書法”,高大上哇。這玩意,個人的觀點是,沒有好差,只有風(fēng)格不同。現(xiàn)實中,它的價值(當(dāng)然以世俗的“鈔票”高低來衡量啦)也不以寫得好差來評判、界定的哦,決定這個數(shù)值的核心往往是書寫者的所謂“名氣”。作為一名超級業(yè)余的書寫愛好者而言,我自個心中的定位很明確,歷史上書法大家的作品叫“法書”,可供人瞻仰、臨摹的;歷史上包括近現(xiàn)代、當(dāng)代的書法名家的精品力作才叫“書法”;歷史上包括近現(xiàn)代、當(dāng)代的名人權(quán)貴的字跡可以叫“墨寶”,當(dāng)然,其中有一點很重要,你認(rèn),就是“寶”,你不認(rèn),就是“墨”;像吾輩之流,寫出來的字就只能叫“漢字”、“毛筆字”了。

在木質(zhì)的桌子、板凳底部,拿毛筆蘸著墨汁寫,還算湊合。竹質(zhì)的、表面光滑的,寫上去就有些難度了,容易被輕易抹掉。沾了水呢,就會化了、糊了,無法辨認(rèn)誰是誰了。如此,就要用上油漆了,黑色的或紅色的,寫起來不太順溜,但勝在牢固、持久。

蘸油漆寫字很費毛筆,用過一次就基本報廢了,成本太高。當(dāng)然,把用過油漆的毛筆浸在煤油里,還是能洗掉些油漬的。不過,這樣的毛筆再寫起字來就明顯力不從心、不聽使喚了。

——“煤油”叫“火油”發(fā)音“服油”。

我父親憑著一手漂亮的字體加上熱情好客、老小無欺好說話,成了我們潘家橋左鄰右舍最被惦記上的一個寫字員,嘻嘻。

——字寫得不漂亮、特別潦草,就叫“雞腳拉拉”發(fā)音“雞甲拉拉”。

——“好說話”叫“好白話”發(fā)音“好拔我”:好商量、好溝通、好交往。

——“刁難”叫“捉板頭”發(fā)音“造掰豆”、“促凱”、“促里促凱”、“翹價鈿”發(fā)音“翹嘎低”等。如“刁難”中有賣萌的意味存在,還可以叫“作嗲”發(fā)音“造嗲”、“作刁”發(fā)音“造刁”、“發(fā)嗲”等等。

刻字也是常用的手法,主要用在鋁質(zhì)飯盒、陶瓷碗碟上面。

我父親心靈手巧,家里這方面的寫寫刻刻,全由他包了。就拿爺爺放炒芝麻的那個鋁質(zhì)飯盒來說,蓋子上的“黃山根”,盒身兩側(cè)的“山”和“根”,就是我父親用刻刀一筆一筆刻上去的。因為是鋁制品,質(zhì)地很嫩,厚度也有限,刻劃時必須小心謹(jǐn)慎,不能把本就很薄的面給刺穿了。真穿孔了,那就跑風(fēng)漏氣了,哈哈。

——“小心謹(jǐn)慎”叫“把細(xì)”發(fā)音“撥細(xì)”。

——那么,當(dāng)?shù)卦∶癜选安恍⌒闹?jǐn)慎”叫啥呢?稱作“虎頭虎沖”發(fā)音“服豆服沖”。

——“刺穿”叫“刺得對穿對過”發(fā)音“刺嘞對踩對顧”。

我從小在爺爺?shù)摹巴评T”和父親的潛移默化下,慢慢喜歡上了寫毛筆字和拿刻刀玩上一把。有點大了后,應(yīng)該還在上初中吧,家里在各種物件上做記號的活就被我全盤接手了。

那會兒,無論大人出去做工,還是小孩上學(xué)讀書,拎著飯盒出門是常有的事。飯盒要拿到食堂集中蒸煮的,上面沒有名字或記號是很難找到的。不僅耽誤吃飯,沒了就更麻煩了,沒錢去買了呀。

我讀中學(xué)、中師住宿學(xué)校,到唐橋校教書,用的飯盒上的字,就是我自己刻上的。平時還忙里偷閑的給同學(xué)、鄰居的飯盒上刻呢。分文不取哦,向我父親學(xué)的,呵呵。

家里吃飯、裝菜、盛湯用的,不管是“海碗”,還是“公碗”、湯盅,乃至湯勺、調(diào)羹,毫不例外都在底部正面有“字”的。在酒盅、調(diào)羹上刻字比較少見,可能東西有點小、不太容易刻的緣故吧。

——“容易刻”叫“好刻”。

在這些陶瓷餐具上刻字倒是不用主人家操心的,在鎮(zhèn)上商店買碗碟時,營業(yè)員會當(dāng)場用電筆免費刻上買主想要寫的字的。你只需回到家里用毛筆蘸少許墨汁把刻了字的地方涂抹一遍,墨干了,洗掉即可。如此,所刻的字特別顯形、清晰。一眼看到自己的“大名”躍然“瓷”上,蠻自豪的哩,嘻嘻。

——“營業(yè)員”發(fā)音“用捏悅”。

最偷懶的,就直接用白粉筆一寫了之。不刻意擦掉的話,也能幾十年后照樣看得明明白白。

那時,哪家有個婚喪嫁娶,就都在自家屋里、門口場地上操辦吃喝。只要宅村里有人家辦紅白喜事,周邊的鄰里鄉(xiāng)親,一般一家至少出動一人,會主動前去幫忙。道主人家報到后的第一個任務(wù),便是到各家各戶搬桌椅、借碗筷。

桌子全是四四方方的八仙桌,直接騎在肩上就往老東家趕。配套八仙桌的四條長木凳,也可以一個人扛著走的,不過需要碼放得很合理、牢靠才行。走在半路上因為堆放得松垮而掉下來就麻煩了,凳腳折了還算好的,砸到自己或他人,都是很要命的事情。碗碟調(diào)羹就要拿個大竹籃或大籮筐盛放了,否則容易跌落“開花”。

這些借來聚餐用的林林總總,就全標(biāo)著各家的記號的,沒記號寧愿不借。如此,歸還時就能一步到位,想還錯都難。再說了,不是這家的,你放下來人家還不要哩。即使有不當(dāng)心損壞的,也方便老東家對號賠償。

當(dāng)然,再用心、細(xì)心,粗心、疏忽還是會發(fā)生的,我就有過拿著人家的碗去換回我家的碗的。到了,進(jìn)門一看,人家也正在一籌莫展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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