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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等一年
小時候的我們,一年到頭,家里除了親戚上門來能沾光吃到“老八樣”外,也就在過年時解解饞了,屬于一年等一回、一回等一年呀。
慶幸的是,每到大年三十晚上,不管你家平時日子過得多清苦,為只為來年有個好口彩,家里的大人總會千方百計地為全家老小備上一桌還算豐盛的“老八樣”年夜飯的。
——“年夜飯”發音“泥啞飯”。
除夕晚上一家人老老小小聚在一起吃“老八樣”規模的晚飯,既是年夜飯,更是團圓飯哦。可不是嘛,一年做到頭,一年盼到頭,一家子不就盼著這一天、這一刻嗎?
——“一家子”叫“一家門”發音“噎嘎門”。
——此處的“一刻”自然不是實際時間上的“一刻鐘”哦。而對時間長短概念上的“一刻鐘”,新場當地原住民就會說成“刻把鐘”發音“刻撥鐘”。
那時,晚上哪有春節聯歡會看呀。嗨,即使到了1983年有了首次舉國大聯歡了,我家里不照樣沒有電視機看不到嘛。這時候的新場農村除夕夜,除了全家團團圓圓大吃一頓外,也還是有斷斷續續的鞭炮聲在周邊響起的,只是不多而已。我家?放鞭炮?沒有,真沒有,我家哪買得起這玩意。
——“鞭炮”發音“逼炮”,也叫“炮仗”發音“炮桑”。
到了第二天的大年初一清晨,家里大人還會早早起來,為全家人泡好紅棗糖水、燒好酒釀圓子,寓意自然是甜甜蜜蜜、圓圓滿滿了。有時還會給每個孩子在酒釀圓子里加進一個去了殼的雞蛋哩。
——“棗”叫“棗子”。
——這種加進水里的“去了殼的雞蛋”,當地原住民叫它“水鋪雞蛋”發音“思鋪雞呆”。
——還有一種把帶殼的雞蛋直接放在水里煮,直至熟透后剝殼吃的,這樣的雞蛋當地原住民叫作“白捂蛋”發音“拔捂呆”。據說這種吃法,雞蛋的營養成分保存最多哦。
我們三兄弟在特別好聞的香氣中醒來,互相挑揀、擠碰著,手忙腳亂地穿上母親早早準備在床頭的新衣新褲,競相奔出房間。爭著,搶著,拿起大人早就盛得滿滿的碗,張口就吃。
——“手忙腳亂”發音“舍忙甲瑞”,叫“急里忙東”發音“結里忙東”、“心急火急”發音“心結服結”、“急吼啦吼”發音“結褐喇褐”、“服兜服沖”、
“腳法亂夾夾”發音“甲法瑞蓋蓋”等等。
起床了不用刷牙?吃飯前不洗手、擦臉的?你在問,我也在想呢,那時候的我們有嗎?答案是否定的,真沒有。刷新你的三觀了吧。
其實,你也別糾結,那時的家里哪有這么多講究啊,各家的小孩子好像都是這副德行的呢。我們這么做,還是師出有名的,遵照了老家的老人們口口相傳的古訓,“邋里邋遢,無毛無病”,哈哈。
——“老人”叫“老歲數”。
——“口口相傳”發音“可可相隨”。
我們連湯帶水“呼嚕呼嚕”狼吞虎咽起來,滿口的甜蜜,滿肚的飽脹,滿身的幸福。
——“連湯帶水”叫“夾湯夾水”發音“蓋湯蓋思”、“湯湯水水”發音“湯湯思思”、“湯湯絡絡”等。
——“飽脹”叫“肚膨氣脹”發音“肚浜氣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