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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毒攻毒”·被吃香煙

現在回想一番，還真是那么回事。你不來點特別手段，還真治不了這樣的“刺頭”。如此出其不意的招數，當了老師的我好像也用過那么一回。罪過啊罪過。

1987年快放暑假的一天中午，我作為唐橋小學五年級班主任，終于批完了全班學生的期末考試語文卷、英語卷。剛想午休一會兒，班里的“內線”悄無聲息地溜進辦公室向我報告，幾個男同學在教室外的墻腳根偷偷抽香煙。我當場氣惱得不行，我一個老師都不抽煙，你們這些小屁孩抽個什么玩意！

——“中午”叫“中囊廂”、“當日中心”發音“當捏中心”。

——“偷偷”叫“偷背啞子”、“偷陰背陰”等。

下午放學后，我把幾個被懷疑對象，其實呢，不用懷疑了，都已承認了，一起“請”進了位于二層教學樓中間樓梯廂頂部的我的小辦公室里。這些學生可都是我班的學習尖子、班干部、好學生呀。我冷冷地盯著面前低頭不語的小家伙們許久，緩緩地從自己的錢包里摸出一張一元的紙幣，指著其中的一個，“你，給我去南面小賣部買包最好的煙去！”

——“懷疑”發音“哇膩”。

——“學習”發音“熬業”。“學習”，不就是一個煎“熬”的過程嘛。

煙很快到手了，我親自拆包、分發，每人一根，并親自為他們點上，要求他們就在辦公室當著我的面抽。一根抽完了，繼續發第二根。一整包呢，夠用！還不時地輕哼幾聲，問上一句“味道怎么樣”。

——“味道”發音“咪道”，還可以叫“滋味”發音“滋咪”。

過了好一陣，一個家伙邊咳嗽邊嘟囔著“我錯了”。緊接著余下的幾位也忙不迭地求饒，“我不抽了”、“我也不抽了”。是不是他們的真心表達，不知道。不過，從那以后，至少在學校里，我再也沒看到、沒聽說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抽煙了，班里其他同學也沒有。

也在那個時刻，我一邊看著他們吞吞吐吐，一邊心里有點發毛、后悔。他們還都是孩子呢，這捎帶著把身和心綁在一起，以煙止煙、以毒攻毒予以作弄式懲罰，有點過頭了呀。更要命的是，其中的一位還是和我搭檔教我班數學的老師的寶貝兒子哩。幸好，老師大哥自始至終沒有責怪過我。謝謝前輩的大人大量啊！

——“懲罰”叫“收作”發音“收造”。

末了，我狠狠心，“別的老師作為大人在抽煙，我管不了。我向你們保證，自己絕不抽煙！請你們監督我！”這件事，也堅定了我不碰香煙的決心。

想想當時這幾位勇當出頭鳥的小家伙在煙霧的熏陶下不停的咳嗽、滿眼淚花的窘樣，我的心里至今內疚不已。小帥哥們，本尊有點對不住你們啊。但請你們相信，我也一直堅守著向你們作出的承諾，沒有抽過一支煙哦。

——“出頭鳥”發音“策豆鳥”，也可以叫“沖頭”發音“沖豆”。而“槍打出頭鳥”、讓裝逼者買單“出血”等之意，在新場當地原住民口中就成了“斬沖頭”發音“栽沖豆”。

有時，我會一不留神地想到煙癮極大的老師一臉嚴肅、恨鐵不成鋼的在訓斥自己班里的學生抽煙的場景，心里別提多別扭了。

不是說言傳身教嗎？你老師自己抽得氣宇軒昂、騰云駕霧，活脫脫一個活神仙，不正說明抽煙是正確的，是踏上社會的男人必備的技能、生活的標配嗎？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作為學生，你的學生，提早操練起來，不正說明他們在用實際行動向老師學習嗎？學你老師的樣怎么還錯了呢？自己拼命抽，卻要求小朋友不能抽，這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嗎？你又有什么資格和臉面去訓斥孩子們抽煙呢？這等與現實社會嚴重脫節的課堂教育，信服度幾何、意義又何在？

這般“我做得，你們做不得”的教育理念，貌似不只是“抽煙”吧。唉，我有點想多了。

小帥哥幾個，老師真沒有阻礙你們“笨鳥先飛”、故意作弄你們的初衷和惡意，實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招了呀，對不住了！

——“故意作弄”叫“弄慫”、“捉板頭”發音“造掰豆”、“惡水促凱”發音“懊思促凱”等。

現在你們抽不抽煙，我不清楚，也無意評價、干涉，只是想對你們念叨那句老掉牙、磨破耳的話，“吸煙有害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