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亮起了個架勢,看著如同鬼魅一般飄來飄去的弋夫人,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面對著弋夫人,他已經吃了太多情報不對等的虧。
他邁動腳步,在賭場里不斷逃竄著,和對方拉開身位,時不時,在戰術芯片的幫助下向著一個大致的方位揮出桌腿,試圖格擋。
于是,在自己的義體被全面碾壓的情況下,楊亮居然還能神奇的支撐一會。
戰術芯片規劃出的行動區域越來越精確,只要等待足夠的多的時間,應該能夠反敗為勝!
他再次開口,再次誦念起了《心經》!
在剛才的暫時爆發之后,楊亮發現,他念誦心經的時候,編程幾乎是手到擒來,各種函數和算法如臂使指。
就好像之前,他是一名大將軍,指揮著手下的代碼沖鋒陷陣,而現在,他是整個軍隊本身一般!
按照神龕的筆記,他已經達到了“脫欲”階段的中品!
流水一般的經文念誦著,流淌在燈紅酒綠的賭場之中,意外的并不怎么維和。
然而,當他看到弋夫人的狀態時,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弋夫人的思維已經徹底混亂,她的義體也仿佛在這股混亂的支配下,變得狂暴起來,楊亮想要入侵,卻在這流變的后門中無從下手!
正如視線里那些黑紅相間的色塊一樣,弋夫人狂暴的情緒讓她變成了一塊黑洞!
嘩啦!尖利的爪子一下子跳出了芯片的算法,突兀出現在楊亮面前,后退已經是躲閃不及,楊亮只能快速后仰,硬生生以自己不是很強壯的肌肉擺出一個鐵板橋來。
剛才被他用義體硬氣功繃緊的肌肉一個不小心,放松了下來,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
利爪沒有停住,而是橫揮而過,猛然拍在了隔壁的老虎機上。那個顯示著三個圖案的老虎機猛然彈起,滾輪飛快的旋轉起來,幾秒之后,轉出了三個鮮紅的“7”來。
弋夫人隨手一拍居然還中了獎?籌碼如同雪片一樣噴出,嘩啦嘩啦的,堆了滿滿一地。
弋夫人的注意力被老虎機吸引,她原本的下一擊改變了方向,一爪抓向老虎機,打得硬幣飛濺。
趁著這個機會,楊亮猛然向后。由于腰力不夠,他只能好像一只蜘蛛一般,快速地向后爬出,直到和對方拉開距離,才猛然翻身坐起。
他看著對手,眼中盡是震驚。
弋夫人的義體遠不止此,她剛才并沒有出全力!
新的數據被戰術芯片錄入,楊亮可以選擇的策略組又變得大略模糊了起來。
接著,還不等楊亮反應過來,弋夫人又是倏忽飛來,直直殺出三爪。
這一次,楊亮閃避不及,只能雙手背后,挺胸向前,用他運動員急別的心肺義體硬生生接下了三爪。
火星冒出,燙在了楊亮的臉上,能夠硬抗自動炮臺機槍攻擊的心肺義體被生生劃出了一道痕跡!
該死的!難道這就是鈔能力帶來的差距嗎?面對弋夫人可怕的定制義體和跳舞一般的算法,楊亮覺得自己幾乎沒有可能獲勝了!
他的雙手開始顫抖,他知道,這是自己作為一個動物的本能在作用。
百萬年前,在廣袤的草原上,他的祖先就是這樣,面對著強大的捕食者顫抖著,拼命逃跑,才撿回了一條命。
但是,今天,楊亮需要克服自己的本能,直面恐懼,挑戰弋夫人!
楊亮抬起頭,握住了自己顫抖的拳頭。好像一個面對前鋒的守門員,死死盯住了前面飄動的賽博精神病。
他在心里將弋夫人看成了自己的一道關隘!
越過了這道關隘,他才有正面迎擊無花和他手下那些五明寺突擊小隊的資格!
才能夠狠狠地回敬那些不將他們的生活當回事兒的家伙!
倏忽之間,仿佛沒有距離一般,弋夫人又是一腳飛出,寒光閃耀地踢向楊亮。
楊亮微微偏頭,在戰術芯片手忙腳亂的預測到對方要出腳之后,他才堪堪抬起頭,找到了躲閃的方位。
接著,面對再次踢來的幾腿,他只是略微挪動讓開要害,任由對方砍在了自己身上。
刀鋒切入了楊亮的肩膀,撞擊到了骨頭上。強烈的疼痛,讓楊亮眼前一陣發黑,思維幾乎就斷片。
但是他強行清醒過來,鼓動硬氣功,用肌肉固定住砍進來的刀鋒,同時伸出雙手,五指猛扣,死死抓住了對手!
成功了!
這是他的戰術,他需要借著自己的受傷,換來機會,限制住對方形如鬼魅的身法!
在戰術芯片策略組的行動下,楊亮快速近身向前,用了個鎖法,扣住了弋夫人的雙手!
接下來,他騰出一只手,捏著他那根數據線,快速的接入了弋夫人的腦機接口!
只要在對方掙扎成功之前成功破壞她的生物腦,就可以獲勝了!
幾秒鐘內,弋夫人劇烈的掙扎起來,似乎在進行最后的垂死掙扎楊亮一個不注意,被徹底帶的飛了起來。
他好像坐在狂暴的猛牛上一般,跟著弋夫人在賭場之中橫沖直撞!
兩個人好像被彈出的小鋼珠,在無數的賭桌和游戲機間磕碰,直到找到那名為安寧的出口。
最終,還是那一堆堆起來的老虎機游戲幣拯救了楊亮,弋夫人在踩上去的時候腳下一滑,加上背后的楊亮抬高了重心,她一個站不穩狠狠落到了地上,在滑了十多米遠之后,二人狠狠撞在了什么東西上。
弋夫人渾身顫抖著,終于一陣瘆人的顫抖之后,徹底不動了。
楊亮感覺胸口甜甜的,似乎內臟再次受了傷。
不過這一切看起來都是值得的。楊亮看著倒在地上,腦后冒煙的弋夫人,確認自己是完全勝利了。
他松了一口氣,徹底癱軟下來。
安保公司的突擊隊想要追下來還有一段時間,他應該有機會休整一下。
用硬氣功止住血,他隨便撕了幾塊衣服包扎了一下,然后檢查了一番,擄走了賭場里沒有實名的轉賬器。
接著,他給馬爾科夫打了個電話,讓對方在花街外等著。
是時候下樓了。
這時候,他感覺不太對勁。
周圍的地板波動了起來,原本固定的金谷樓好像波浪一般波動了起來,他幾乎感到了強烈的搖晃感,一個不注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