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一直追出去半條街才停下來,沒有跟預想的一樣追上鐵軍踹上一腳,讓阿蘭心里不是很舒服,這感覺就像那瀑布半路遇到了礁石的阻擋,總是少了些一瀉千里的暢快。阿蘭憤憤然得提著雞毛撣子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門旁樹影里站著一個人,而且看身量還是一個男人。
“你又是誰?”阿蘭把雞毛撣子橫在身前厲聲問到。
“姑娘不要怕,我是路過的,恰好聽到院內的聲響,想著可能你們需要幫助”男人邊說邊從樹冠陰影里走到月光下,在離阿蘭還有三四步路的距離處停下。
站在阿蘭面前的是一個20歲左右的小伙子,踏著月光而來,就在她身前站定,白白凈凈的樣子很斯文又很溫暖,小伙子是有些好看的,至少在阿蘭有限的認知中還沒有見過比他更好模樣的人,當然舅舅可能勉強算一個可以比擬的。他穿著顏色有些許破舊的中山裝,身上還斜挎著一個書包,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么東西。“他應該是個讀書人吧,所以說話的聲音才這么好聽”,阿蘭心里想著。
“姑娘?”小伙在阿蘭面前揮了揮手,拉回了她有些神游的思緒。
“我叫丁君蘭,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在這里?”雞毛撣子還橫在胸前,但是語氣已經明顯和緩了很多,這好像也是阿蘭第一次完整的介紹自己的名字,街坊鄰居彼此都很熟悉,好像沒有給他能這樣自我介紹的機會。
“我,我叫孫書禮,本來今天有事情要歸家,半路上自行車壞了,就沒趕上到鎮上旅行社留宿,正好碰上……”書禮說著說著就突然閉了嘴,只是朝敞開的門內看了看,母親就站在門口那邊。
“哦,那你今天晚上豈不是沒地方去了?”阿蘭突然鬼使神差得問。
“也不是沒地方去,今晚月色正好,連夜趕路也是可以的”
“那個,你可以在我家歇一晚,明早再走”
“這個,不太好吧”
“誰家沒有個臨時的困難,家里剛好還有一間空房,你要不嫌棄可以湊合一下”,母親的聲音適時想起,她應該是聽到了對話的全過程。
最后書禮還是接受了這“盛情”的邀請,因為他感覺得到這個叫君蘭的姑娘今天的心情應該是糟糕透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拂了她的好意。
書禮推著自行車跟著阿蘭進了院子,院子的布置很簡單,只有正中間放著一個石桌和四個石凳,似是放在那里有些年頭了。阿蘭領著他到屋子前就轉身離開了,似乎是要他自己看著辦的意思。阿蘭的母親應是看出了他的窘迫,過來告訴他水缸的位置,說是他可以先洗把臉,還說家里也什么招待的,廚房里還有半個餅子,如果餓了可以自己去拿。
書禮倒是沒有洗臉的欲望,本來的打擾已經讓他有些局促了,加上趕了一天的路他確實是有些累了,特別是當他躺在硬邦邦的床鋪上的時候,困意更是不住的襲來,不一會竟然就睡著了。當然也就沒有聽到隔壁屋里低低得抽泣聲,以及翻來覆去帶起床鋪的吱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