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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舟山建佛

  • 弘光月明
  • 燕雨禾
  • 4252字
  • 2025-05-11 23:41:02

鄭成功領著一名虬髯大漢和一名少年走進了文華殿,三人跪倒在地。?

“兒臣見過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鄭鴻逵、草民鄭彩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鄭成功身穿大紅五爪龍袍,頭戴翼善冠,儼然是一副人君模樣。

殿中的大臣有的聽見“兒臣、父皇”之語嚇了一大跳,但是也有幾位重臣知道朱由崧將鄭成功收為了義子,因此就在君臣行禮的空檔私下相互解釋了原委。

朱由崧笑道:

“三位不必多禮。”?

待三人起身后,朱由崧示意鄭成功站到了潞王下首,位于諸臣之前。

鄭成功先是謝恩,然后向皇帝介紹道:

“父皇,這二位一是家叔,一是堂弟。”?

朱由崧點頭道:

“鄭總兵朕先前見過的。

“嘶,這位青年才俊便是鄭彩吧,端地是一表人才。

依朕看,沿海地帶雖然是你的舒適之地,但是在應天歷練歷練,更加大有可為嘛。

“你不如就留在朕身邊,當個錦衣衛指揮使,日后更有前途。”?

鄭彩是個人精,此刻見皇帝親自留自己在應天當差,當的還不是普通的大頭兵,而是皇帝的親勛近衛錦衣衛指揮使,他頗為動心。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老叔父強橫剛愎,一旦貿然決定,惟恐他老人家不大樂意,因此便佯裝推辭道:

“草民自幼生在邊地,秉性頑劣,又見識淺陋,恐難當重任啊。”?

朱由崧笑道:

“有道是英雄出少年,有何不敢當的,且跟著韓大監鍛煉幾年。”

韓贊周出聲道:

“奴才遵旨,鄭郎君,你放心,有咱家幫襯,您不出旬日,便熟稔軍中要務。”?

鄭彩跪倒在地:

“草民謝陛下垂愛,謝韓公公幫協,無以為報,唯有盡忠效死。”?

呂大器出班朗聲道:?

“陛下,臣有事要請教鄭指揮使。”?

朱由崧點了點頭,示意他請便。?

鄭彩跪在地上還沒起來,呂大器醞釀片刻,口中跟放炮一樣劈頭蓋臉對著鄭彩就是一頓詰問:?

“鄭指揮使,我且問你,汝叔父處人馬幾何?”?

鄭彩暗自斜瞄了一臉正氣的呂大器,聲音冷靜:

“有海陸軍二十余萬。”?

呂大器冷哼一聲:“聽誰指揮?”?

鄭彩氣場絲毫不弱,當即道:

“當然是聽大明天子的。”?

呂大器不依不饒,拂袖一聲,與鄭彩的眼神對上了:

“哦?那我兵部想調五萬海軍,敢問鄭指揮使,能調動嗎?”?

鄭彩亦不懼他,擰著脖子言道:

“之前史大人在時,自然可以調動。

“如今新朝初立,我叔父恐不知呂大人忝掌兵部。”?

眾臣聽出來了,鄭彩是在陰陽你呂大器才幾斤幾兩,皇帝都沒問的事情,你就急赤白臉要問個高低,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格。?

呂大器倒是也不餒,撫須冷笑道:

“如今潞王貴為天下兵馬大元帥,他老人家誦經念佛,想于舟山修佛像一尊,禱祝我大明萬年。

“敢問指揮使,我呂某不夠格,那攝政王夠不夠格?

“修筑佛像的材料潞王爺已經自備,苦于無船久矣,鄭家既為朝廷忠臣,何不獻上一支船隊,略表忠心。”?

鄭彩眼中閃過一絲惡狠狠的獰色,但一閃而逝,隨即換成了笑瞇瞇的神情,對著潞王言道:

“只要攝政王愿意,我想叔父定會遵命。”?

在朱由崧第一次早朝下了處置鄭家的任務之后。?

應天群臣便展開了數次廷議,專門討論對鄭芝龍處置的政策。?

只是群臣形成了意見相左的兩派。?

一派以內閣輔臣禮部尚書顧錫疇為首,主張寬和羈縻,封鄭芝龍為南安伯,監管福建。?

畢竟福建多山,歷來為兵家不爭之地,沒什么利用價值。

再加上此地本來就被鄭芝龍控制,名義上鄭芝龍還聽從朝廷的管制。

現在的核心任務在荊楚的攻防與江淮的整合上,沒必要跟鄭芝龍鬧掰。?

另一派則以兵部右侍郎呂大器為首,主張逼迫鄭芝龍交出兵權,或是分出兵權,并聽應天朝廷調遣。?

呂大人的理由也很充足。

首先鄭芝龍雖富強,但其實頗為被動。?

高杰左良玉鄭芝龍三人的綜合實力當然是鄭家最厲害。?

可是要論戰斗力,左高二人恐怕不懼鄭芝龍。

首先,這福建比不上江淮荊楚,其地并不產糧,一切供給要靠海陸貿易,這糧食自給率不足便會導致根基不穩。

一旦朝廷真與鄭家撕破了臉皮,鄭芝龍也要掂量掂量朝廷會不會痛下殺手,全力封鎖自己。

其次,鄭芝龍的部隊以海軍為主,其陸戰實力究竟如何恐怕老鄭自己也不敢保證。

無論是左良玉、高杰還是金聲桓、黃得功,那都是北國疆場上與闖賊獻賊拼殺過的漢子。

鄭芝龍真要有不臣之心,其防御有余,若進取與朝廷軍打起陸戰,恐怕是以卵擊石。

因此,這個亞洲第一艦隊的船長鄭芝龍雖然囂張,但呂大器自問,南京兵部若是合徐州高杰、廬州黃得功、江西袁繼咸、鳳陽馬士英、廣東沈猶龍、福建張肯堂、浙江陳象明之力足以絞殺鄭家勢力。?

呂大器看向了朱常淓:

“微臣敢問攝政王,建造佛像需要多少海船,多少水員。”?

朱常淓大智若愚,其實已經看出朝廷在借所謂“建造佛像,禱祝大明”的名頭來測試鄭家的實力與忠心究竟幾何,于是悠悠道: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孤想在普陀島重塑觀音菩薩像,這塑像當然是心誠則靈。

“若是鄭家能出五千水兵,孤上書為令叔請伯爵;

“若是萬余水師,則請侯爵;

“若是,若是三萬水師,請公爵,若是五萬水師,則...則請郡王。

“若有十萬人,孤...孤這個攝政王交給鄭先生,我去普陀靜心禮佛便是。”?

滿座皆驚,鄭彩更是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地看著朱常淓。?

你個肥頭大耳的,還他媽還真敢要啊!?

“謝千歲美意,臣當然可以去向叔父請兵,可是我叔父年老昏聵,近年尤甚。

“如今海中風大浪急,數月來叔父都不曾發船貿易,連跟倭國的生意都停了下來。

“不如讓忠孝伯與臣一同南下請兵,若是我叔父見到了忠孝伯,興許一開心,便會同意。”?

鄭彩是怕自己和鄭成功當了人質,故而才有此言。?

總之這應天恐怕是個狼窩,自己一頭撞了進來,如果不馬上離去,恐有性命之憂。

就在鄭彩心中忐忑不寧的時候,顧錫疇卻出班擋在了鄭彩面前,駁斥呂大器道:

“鄭總兵在福建抵擋倭寇,為國屏障。

“攝政王禮佛之事雖然重要,可此時國家疲敝,如何能調集海軍只為修佛呢?還請千歲明察。”?

朱常淓擺擺手,鼻孔朝天,也不去看顧錫疇,但是滿臉不忿的神色也頗為嚇人:

“你是大爺,你說了算。”?

顧錫疇連忙跪下:

“臣不敢。”?

朱由崧笑道:

“顧大人,王叔給你開玩笑呢,不必拘禮,快快請起。”

鄭彩這會兒還跪在地上呢。?

他看到皇帝只讓身前的顧錫疇起身,而沒有提及自己,心中更加惶恐,臉上的桀驁之色已經變成了緊張和恐懼。

顧錫疇起身接著說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鄭總兵兵多將廣,鎮守福建,應封為南安伯。”?

顧錫疇話音剛落,呂大器便大聲抗議道:?

“兵多將廣與我朝廷何干?他二十萬海員若都是我朝的,就是封個郡王有何不可?

“可是顧大人,你能調動他一兵一卒嗎?

“陛下,依臣之見,如今忠孝伯既為陛下義子,如何不令其父為我朝廷奉獻兵員?

“顧大人的禮部封爵只需要動動紙筆,我兵部卻因賞罰失衡,導致將領難以征調,如此終要釀成大禍。”?

鄭成功跪倒在地,正色道:?

“顧大人萬分寬仁,小可謝過了。

“可是呂大人所言甚是,此事實乃家父之過,既為臣子,理應忠君體國,為國分憂,責無旁貸。

“陛下,請容兒臣回福建好生將道理說與家父,勸他率海軍北上效忠。”?

朱常淓幽幽道:?

“修佛可是一件大公德,聽說令尊喜好西方教,可于舟山修一教堂,放那什么,基督耶穌十字架之類的物什,保佑往來船只平安,此亦未嘗不可。”?

路振飛看著這幫大臣好一通爭執,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出班言道:

“啟奏陛下,顧、呂二位大人所言俱有道理,依臣之見,不如就讓忠孝伯回一趟福建。

“從鄭總兵處抽調水師為攝政王和鄭總兵自己修建佛象和基督像,若能抽調五千人馬,便擢為南安伯,若一萬人馬則為南安侯,若三萬兵馬則為閩國公。

“再有更多人馬,那封賞更多也是理所應當。”?

明明領導路振飛已經打圓場了,可是呂大器仍然疾言厲色道:

“陛下,陳象明已由浙江鹽道副使擢為浙江巡撫。

“之前擬定的四省練兵,不如就設置在閩地安平鎮如何。

“由九江總督袁繼咸、福建巡撫張肯堂、兩廣總督沈猶龍、浙江巡撫陳象明親自都領,讓越王坐鎮,居中調度。”?

見兵部尚書史可法去武昌調和左良玉,恐將建不世之功,名垂千秋之后。

呂大器便接了對付鄭芝龍的任務。

他暫時領銜的兵部便磨拳擦掌,一直在規劃如何拿捏鄭芝龍。

最終的解決方案是集江西、廣東、福建、浙江四省的兵力在鄭芝龍的地盤軍演,逼鄭芝龍就范。

當然今日眾臣只是在給鄭家三人演戲,呂大器倒不是不知‘行乎當行,止乎當止’的道理,只是合剿鄭芝龍的計劃,自朱由崧下詔以來,兵部謀劃已久。

四省督撫已經分別去書,兼之鄭彩桀驁不馴,呂大器入戲太深,眉頭倒豎,攥著手中的象牙笏就要砸向鄭彩的腦袋。

鄭彩看著激動不已、神情憤怒的呂大器,一時也餒了下去,緩緩地傾著身子,唯恐被打掉了腦袋。

朱由崧眼見呂大器唱戲唱入角了,若是不加制止,恐怕就要在朝堂上動手了,趕忙勸道:

“誒,呂大人,你莫要急。

“此事需從長計議。

“大木啊,你長時間不見父親,回去探探親也挺好。

“朕感念潞王功德,本欲親自為他老人家修建佛像,可是苦于無水師可用。

“雖聽聞令尊兵多將廣,可是修佛畢竟是私事,也不好給令尊開口,你便按路大人說的轉達,只要有水師前來,封爵、封賞、勛官都不在話下。”?

鄭成功趕忙肅立言道:

“蒙陛下信賴,臣父子兄弟無以為報唯有一死而已,此番南下,定為攝政王搬來萬名水師。”?

朱由崧點了點頭,看向了黃道周:

“卿為閩地才子,成名已久,此番就和大木一塊兒去吧。”?

黃道周拱手道:

“臣遵旨。”?

朱由崧又看向了鄭鴻逵:

“鄭總兵也多年未回故鄉了吧,便一同回到閩地吧。”?

今日讓鄭鴻逵來,是想借他的口告訴鄭芝龍。?

應天朝廷壓根就不怕你鄭家。?

兵部侍郎呂大器就是鐵了心要跟鄭家斗的人,他連四省督撫都已經聯系好了,明里暗里隨時就要對鄭家動手。?

但是應天亦有親近鄭家的人,如禮部尚書顧錫疇等人。?

若是鄭芝龍知道好歹,不至于將事情搞得太難看。?

給鄭芝龍遞話這事讓鄭成功來說不合適,只能借鄭鴻逵的嘴了。?

鄭芝龍無論現在有多高的身份,歸根結底是商人出身。

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他知道逐利鉆營,素來貪生怕死。

興許,他會選擇那條正路的。?

如果不能,那就只好讓歷史上都督永歷帝兵馬的呂大器,督一次四省聯兵,跟鄭芝龍碰一碰。

朱由崧饒有興致的看向了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鄭彩:

“鄭指揮使你也......”?

鄭彩已經跪麻了,見狀眼前發亮,可朱由崧就是不說下文。?

呂大器白臉唱到底,神色冷峻,將象牙笏捏了捏,擋在了鄭彩面前,斜眼掃了他一眼,出聲道:

“陛下,臣以為,福建到江淮山高路遠,鄭指揮使來一次實在不易。

“不如待幾個月,體會一下江淮的風土人情,由臣和韓大監帶他逛上一逛,日后還要靠指揮使保此地平安嘞。”?

朱由崧知道,呂大人是想調教一下桀驁的鄭彩,便笑道:

“準奏!今日就議到這里,都下去干事吧,鄭指揮使,朕就把你交給呂大人了。”

“我......臣遵旨。”

鄭彩心中咯噔一聲,完了,我怎么成人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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