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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徐興祖歸來

天色漸暗,李福漫無目的的在宮內(nèi)行走,不時有禁衛(wèi)上前詢問,卻都看到李福腰間的腰牌而退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福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又走回了雜役院。

聽到身后有些動靜,回頭一看,卻是跟著兩名禁衛(wèi),見自己回頭這才抱拳之后離開了。

李福搖了搖頭。

“呵,這毛驤。”

“哎,既然陛下不讓我查了,那么面對呂宗藝、偰斯的威脅還得重新想想辦法了,更何況還有朱棣對自己懷有惡意。”

隨即又想到朱棣似乎離就蕃也沒剩多少日子了,又好受了一些。

拉了拉黏在后背的衣服,看著院子里燃著的幾盞燭火,和偶爾傳出的幾句交談之聲,李福暗自下定了決心。

辨別了一下新家的方向,快步離開了這雜役院所在。

不久之后,李福推開新家的院門,看著客廳的亮光,心里有了一些慰藉。

不管怎么說,自己好歹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小伙伴。

臉上重新掛上了自信的笑容,朝著客廳走去。

剛一進門,就看到李清和侯顯正圍坐在一張?zhí)梢吻埃瑖\嘰喳喳說個不停。

“王二哥回來了!”

李福眼睛一亮,由衷地感到開心。

李清侯顯聽到門口聲音,同時轉(zhuǎn)過身來。

“福爺、福哥。”

李福對兩人點了點頭,快步走到王二身邊,看著其還有些蒼白的臉色,關(guān)心地問道:

“王二哥可好些了,那些醫(yī)官久久沒有消息傳來,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王二看起來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剛才兩人在他身邊不停詢問,都有昏昏欲睡之感。

如今聽到李福的聲音,王二強打起精神來。

“暫時沒有大礙了,不過醫(yī)官說是內(nèi)傷嚴重,尚需靜養(yǎng)一段時間,但是聽說福爺有了麻煩,我卻不能置身事外。”

見李福久久沒有開口,身后的侯顯拉了下李清的袖子,隨即轉(zhuǎn)身出了房門,李清在跟著出去之前關(guān)上了房門。

見兩人出去了,王二這才有些害怕地抓著李福的衣襟。

“福爺,您托李清帶來的話中‘事發(fā)、速回。’是什么意思?還請福爺把詳細情況與我一說。”

李福見狀也不遲疑,把近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又把刑部尚書呂宗藝的威脅和吏部尚書偰斯的難辨敵我都一一告知了王二。

如今李福業(yè)已沒了好的法子,倒是想聽聽王二有何想法,所以也沒有隱瞞什么,只是略去了朱棣的古怪之處。

王二靜靜聽完之后,皺眉沉思起來。

倒是沒想到自己療傷的短短時間里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心中對李福身為內(nèi)官卻有這么強烈的表現(xiàn)欲也有一些怨言。

不過兩人畢竟有共同的把柄和威脅,王二也沒有出言責怪。

細細梳理了一番之后,王二聲音有些急促。

“福爺,如今之計恐怕還是得應(yīng)在那刺客之上。”

李福卻疑惑起來,沒太明白。

“什么意思?刺客之事毛驤已經(jīng)讓我停止調(diào)查了,里面水太深了。”

“福爺,種種跡象表明刺客之事就是朝中黨爭之事,我等稍不留神必然在這場權(quán)力斗爭中化為齏粉!”

“盡管如此才更不能放棄,活命之路就是查!但是要查陛下想知道的,陛下不想知道的查出來也當不知。”

李福這時坐不住了,一邊是毛驤的警告,一邊是王二的勸導(dǎo),根本拿不定主意。

見李福還在猶豫,王二蒼白的臉上涌上一抹潮紅。

“福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誒,罷了,橫豎都是一刀,拼了!”

李福一咬牙,眼中兇光閃爍,做出了決定。

“呼~”

王二長吁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困意如潮水般襲來,耳邊朦朧傳來李福的驚呼。

一直等在院內(nèi)的侯、李二人急忙返回,在李福的催促之下,上前把王二背在背上朝著外面走去。

一通忙亂過后,三人回到院內(nèi)都感到一陣疲乏,李福隨意囑咐了兩句就各自回屋去休息了。

次日大早,有了定計的李福帶著二人準備去往尚膳監(jiān)點卯。

剛剛進入署衙大門,發(fā)現(xiàn)一個魁梧的身形正高坐在主位上饒有興致地翻閱著那些廚子的檔案。

他怎么來了?

李福快速帶著兩人上前,躬身行禮。

“下官見過大總管。”

抬眼看見李福進來之后,徐興祖冷哼一聲,繼續(xù)低頭看著手里的檔案。

見徐興祖沒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李福也不在意,示意二人去沏茶之后,就坐在徐興祖的左側(cè)。

徐興祖翻完手中的檔案之后,抬頭看到李福正悠哉游哉地坐在旁邊喝著茶。

“李福,你眼里還有我這個上官嗎?”

李福見徐興祖總算是看見自己了,這才對侯顯擺了擺手。

“還愣著干什么,給大總管上茶啊!”

“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大總管莫怪。”

眼見徐興祖似乎要暴走了,李福這才站起身來接過侯顯手里的茶壺,親自給其倒上了一杯茶。

“哎,大總管,這段時間聽聞大總管不在,下官實在擔心的緊。”

“可是尚膳監(jiān)內(nèi)大小事務(wù)都堆積起來,還有小人從中作梗,我也走不開,還請大總管見諒!”

徐興祖倒也聽說了張成和李福的矛盾和刑部的摻和,好好的一個管理膳食的所在,竟然如此烏煙瘴氣,對此他也有些惱怒。

惱怒歸惱怒,卻并不代表他會為此就偏幫了李福,雖然他也不怕這些個尚書就是了。

“那周二牛是你讓他過來的?你可知他犯了什么事嗎?”

李福走到近前,抬手指了指,也不知是指的徐興祖,還是指的其手里的檔案。

“畢竟不失為一個人才,怎可心胸狹隘,棄之不用?”

徐興祖臉色一僵,聽出了其暗諷和對自己的不滿。

“你倒是一副厚臉皮。”

隨即幽幽一嘆,語氣有些無奈。

“你可知那玉牌差點致我于何種境地,怎敢埋怨本官心胸狹隘?”

李福聽到玉牌,知道徐興祖大概的想法了。

匆匆行了一禮后,也不再繞彎子了。

“只求保命,別無他想,正是知道大總管龍恩正盛,陛下必然不會怪罪于您,這才出此下策,還請大總管體諒我等苦命人!”

侯顯和李清這時候也同時對徐興祖行禮。

“還請大總管體諒我等苦命人!”

徐興祖本就性情直率,見此情形不禁動容。

“也罷,再過計較未免顯得本官小氣,李福啊!”

“下官在!”

“那周二牛的事,本官同意了,只是其中分寸還需要你們自己把握。”

李福知道至此,壓在自己心里的四件事總算是去了一件。

自己用周二牛為引,徐興祖以周二牛為終,宣布兩人的關(guān)系再度緩和。

“謝大總管!”

而這時,劉光焱、張玉和陳良以及周二牛陸續(xù)從徐興祖身后的長廊走了出來。

“拜見大總管、副總管!”

李福一愣,瞅見徐興祖似笑非笑的眼神,哪里還不明白。

若是自己心高氣傲不服徐興祖,甚至于頂撞辱罵,那么可以想象今后自己在這尚膳監(jiān)絕對是寸步難行。

深深看了一眼眾人,李福對徐興祖拜服道:

“大總管英明!”

徐興祖大大方方地受了禮,這才對周二牛使了個眼色。

周二牛在后面的時候心都揪緊了,生怕李福拿出對付張成的架勢來面對徐興祖。

這樣一來不僅讓自己左右為難,自己的上升之路恐怕也會有此斷絕。

幸好!幸好!

懷著激動的心情,周二牛也不知道怎么感謝李福的提拔之恩,干脆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謝謝副總管提攜,謝謝!”

李福沒好氣地輕輕踢了周二牛一腳。

“這都是大總管有識人之明,謝我作甚!”

于是周二牛又把屁股沖著李福,對著徐興祖千恩萬謝!

徐興祖和李福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其余人見狀也是拊掌應(yīng)和。

周二牛起身之后懵逼地摸著后腦勺,不知道大家都在笑啥,只得也跟著憨笑起來。

徐興祖心情大好之下,抬手向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坐下。

“難得今日齊聚一堂,本官也是極為開懷。”

雖然張成沒有在,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會去提,紛紛稱是。

可是李福作為當事人,卻不能不提,喝了口茶,淡淡清了清嗓子。

“大總管歸來,我等總算有了主心骨,今后如何還請大總管示下!”

“一切照舊吧,那張成之事就不必再提了,本官會以其尸位素餐之名,奏請陛下革除其職,偰尚書也不好多說什么。”

“至于這空余出的僉書之位,就看今后各位手下可有能人能夠補上。”

說完之后心里又有些猶豫,可是在略微沉吟之后,徐興祖還是對眾人說:

“本官可能以后也不會常來,若有疑難可盡管找李大人解決。”

眾人面面相覷,都看出來徐興祖的意興闌珊,李福當先走出。

“大總管不必如此,若是您不在,我等群龍無首,如之奈何,下官新任不久,豈能統(tǒng)籌一監(jiān)事務(wù),還請大總管三思!”

“還請大總管三思!”

徐興祖確實有點想退了,跟隨朱元璋日久,對于圣心卻愈加難以把握了。

而且也并不戀棧權(quán)勢,不然以朱元璋對自己的恩寵,想要獲得權(quán)力,哪怕是一方大員,那也不是沒有可能。

再加上自己引以為傲的廚藝,如今已經(jīng)被后浪所超越,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想要回家養(yǎng)老了。

“也罷,如今多事之秋,本官再為爾等遮擋一二也是無妨。”

“今年過后,我會奏明陛下,陛下若有新的人選之后,再做計較,如此,各位就不要再勸了。”

眾人見徐興祖還愿意留下,這才松了一口氣,正如徐興祖所說,如今朝局混亂,各黨派之間紛爭不休。

尚膳監(jiān)位于十二內(nèi)衙之一,雖然最不受重視,卻還是難免牽連其中,就像是那張成作為偰斯妻弟被插入進來,未嘗沒有避禍之意,可惜受了那伍杰的蠱惑,這才有此下場。

“大總管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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