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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噴子

在通道被填平的隔天。

顧云抽空去了趟房東家,用每月二十塊大洋的價格,把時晴齋給租了下來。

這價格,雖然只有市價的三分之一,但房東依舊感激涕零。

北平城里都傳遍了,警署在時晴齋附近剿殺丐幫,槍響了兩個小時,死傷無算。

如今這宅子不僅是鬼宅,還成了兇宅,Buff疊的太滿,就快疊到地府去了。

這幫人居然敢租?這得是多硬的命,多大的膽!

因此,房東不僅滿口答應(yīng),還大方地免了頭倆月的房租。

顧云挺開心。

現(xiàn)在雖然手頭寬裕了,可今后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能省一點是一點。

此事敲定,劇團成員立刻拿著工具,進入時晴齋施工。

花了一下午功夫,就將原本的通風孔,拓成了一個豎直向下的通道。

下面可謂是一片狼藉。

血跡和垃圾需要清理,一些不必要的通道需要封閉,每個房間都需要搜索,還得滅蟲滅鼠。

幸好這些瑣碎的事情,都由林晉榮一力承擔。

顧云總算有空回到錢凜的辦公室,繼續(xù)翻閱密電,從中尋找可供利用的線索。

一小時、兩小時……時間匆匆流逝。

最后一封密電看完,顧云雙眉緊鎖。

同之前猜測的一樣,“泉”故意放出消息,將共榮會當成誘餌,擺在桌面上。

然后在天津制造暴亂,趁機接走末帝。

但,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

這次暴亂投入的人力不多,規(guī)模也不算太大,主要目的,是為了探明天津保安團的虛實。

如今情報已經(jīng)掌握,人員已經(jīng)到位。

很快,第二次暴亂就要發(fā)動了。

這次暴亂,依舊是密查組領(lǐng)銜主演。

他們自己的成員,還有他們控制的“便衣隊”,大約兩千多人,已經(jīng)在天津待命。

計劃進攻警署、保安團部、港口、電廠、電話電報局等要害目標。

暴亂發(fā)動之后,48小時內(nèi),日軍就會以“保護僑民”為借口迅速增兵,企圖趁亂控制天津。

一旦成功,就能與關(guān)東軍遙相呼應(yīng),截斷東北軍的退路和補給線,促其投降。

顧云猛地站起。

怪不得,地道作為密查組的重要財源,駐守在此的核心成員卻并不多。

原來他們?yōu)榱诉@次行動,幾乎將所有的力量,都轉(zhuǎn)移去了天津。

得趕緊通知吳銘!

對方還未發(fā)動,現(xiàn)在還來的及。

她剛剛起身走了兩步,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團長,不好了,天津出事了!”

老六甚至等不及開門,就在門外扯著嗓子大喊,聲音沙啞而焦急。

顧云神情一凜。

此時,天津。

金剛橋渡口附近,一處隱蔽而漆黑的牢房里。

吳銘剛剛從昏迷中醒來。

痛,劇烈的疼痛像是烈焰,在身體的每一寸地方熊熊燃燒。

覆蓋在他身上的,是密密麻麻,一層疊著一層的傷痕。

有皮鞭抽的,有烙鐵烙的,有針刺的,有剪刀剪的。

從頭到腳,除了雙手和舌頭之外,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那是因為,漢奸們希望他的手,能寫出一些期望中的文字。

也希望他的舌頭,能說出一些期望中的話。

但這種期望,終究是錯付了。

審訊持續(xù)了兩天,吳銘說得話著實不少,可都是些日爹操娘的臟話。

有時候,漢奸都想不通。

這么個文質(zhì)彬彬的人,怎么罵起人來,活像個潑婦一般?

又難聽又惡毒,花樣還賊多,連著罵一百句,都沒有重樣的。

他們對吳銘施加物理攻擊,吳銘就對他們施加精神攻擊。

互相傷害了兩天,吳銘尚有余力,他們卻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一槍把這人斃了,落個清凈。

可惜斃不得。

日本主子不要尸體,要吳銘的口供。

口供沒拿到,誰要是敢把吳銘給弄死了,那下場估計比吳銘還要慘。

因此,行刑的人,不僅得忍著暴風驟雨一般的臟話攻擊,還得小心控制用刑的力道。

以免稍有不慎,失手把這人給殺了,自己也得跟著陪葬。

到了第三天,漢奸似乎疲了、累了、不愿過來了。

吳銘用了點力,睜開被血痂糊住的雙眼,卻一個人都沒看到。

他有些失望。

罵人能夠很好的轉(zhuǎn)移注意力,讓疼痛不那么難以忍受。

現(xiàn)在撈不到人開噴,身體上的痛楚,就一浪接一浪地涌來。

令他的額頭上的血管凸出,一抖一抖地跳動著。

好難受……得想點辦法。

吳銘舔了舔起皮開裂的嘴唇,努力發(fā)出一聲呼喊:“有人嗎?老子餓死了,想吃東西!”

聲音在房間中回蕩著,又順著走廊傳了出去。

但,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就好像,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似的。

奇怪了……

這種反常的情況,讓吳銘皺起了眉。

他來天津,表面上是奉參贊之命,將一份會議紀要,送到日本領(lǐng)事館。

實際上,也是想趁此機會聯(lián)絡(luò)同僚。

一來給他們提個醒,二來順手查查許忠武。

可沒想到,剛剛走進領(lǐng)事館,氣都沒喘勻,就被警衛(wèi)給逮了。

說是使館縱火案與他有關(guān),讓他接受調(diào)查。

難道是那些通行證出了問題?

吳銘有些吃驚。

那些通行證既是偽造的,也不是偽造的。

紙張、印鑒,這些都是真的,唯獨上頭的簽名,是他模仿丹羽的筆跡,自己寫上去的。

簽發(fā)之后,抹去一切痕跡,照常歸檔。

要查,也該查到丹羽這死鬼頭上呀?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的?

但這些疑惑,顯然不能問出來。

吳銘大聲申辯,說自己對此毫不知情,但警衛(wèi)根本不聽。

不由分說,將他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嘴巴也給塞住了。

可奇怪的是,這倆警衛(wèi)既沒有帶他去禁閉室,也沒有直接押著他去見大使。

而是將他塞進汽車,運到了這個牢房,交給一群漢奸擺布。

這些人雖然不懂得審訊技巧,刑也上得馬馬虎虎。

卻把自己看的很緊,不分晝夜,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盯著。

怎么今天反而沒人了?

是臨時有事?還是在耍什么陰謀?

吳銘苦苦思索著。

砰!砰!

就在此時,牢房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槍聲。

那槍聲非常密集,還伴著陣陣慘叫。

這些慘叫聲里,有好幾個聽著非常耳熟,正是這幾天自己罵過的人。

這是……有人來營救了?

吳銘心神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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