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出斧子后，格雷森一個小跳翻過柵欄，立刻沖向對方的劍——他這時才注意到斧子的命中。

那兩個騎手顯然一驚，兩支箭失向格雷森射來，格雷森翻滾著躲開……可那兩支箭一箭射在了酒館的門牌上，一箭射上了天。

他們兩個叫罵一聲，丟弓，抽劍，

但格雷森的迅捷顯然超過了他們的預料，翻滾結束的時候，地上的劍已經被抄起，一劍劈中對方其中一匹馬的腿，驚動的馬嘶鳴著沖刺，將騎手摔下來，另一名騎手在馬上罵著臟話朝他匆忙出劍，卻反被格雷森一劍砍在手腕上，脫了武器——

那騎手立刻驚聲策馬沖出……格雷森只得目送著他遠去……然后用劍刺入摔下來的騎手的脖子。

西梅諾的眼睛簡直要瞪出來，他嘴唇顫抖半天，最后什么也沒有崩出來。

“……箭術是求生之本。”格雷森維持著刺出那一劍姿勢——跪了下來，大口喘著氣，手不住地顫抖，“要是射不準……只是一只狼便會要了你的命。”

在向誰解釋呢……

技術確實是共通的……格雷森險些吐出來——但不能吐，嘔吐會憑白浪費體力，還會使注意力潰散。

“……你走吧，去西城區。”格雷森勉強用劍撐起身子，對西梅諾說，“……沒有下次。我們是鄰居，但不代表我必須得救你。如果你非要找人拖下水，我建議去找你的父親和衛兵。巧的是，我不想當你爸爸。”

西梅諾臉色慘白，嘴唇蠕動兩下，只擠出幾個字：“謝謝……還有對不起。”他低下頭，轉過身，向西走去，剛走兩步，卻聽到背后有馬的嘶鳴聲，回頭一看，卻是格雷森騎上了那匹死了主人的戰馬。

“……你這是干什么？”西梅諾大驚，停下腳步——格雷森將馬頭調向了南方，將繳獲的劍拿在手里。

“我有一匹馬，我有一把劍……我還有兩個人要救——我有可以做的事。”格雷森牽住韁繩，戰馬嘶鳴著重重踏下，“所以我不會護送你進墻。”

“……等等！你打算和他們戰斗？！”西梅諾瞪大眼睛張著嘴，“……那些說不定是騎士老爺們——”

“他們不是騎士，更不是什么老爺。”格雷森深呼吸，平復心情。

所謂“貴族”，只要平民膽敢在他們揮舞拳頭，他們便甚至有權力將那些人送上絞刑架……坊間常拿這個道理來嚇唬孩子們。可惜的是，這并不是謠言。

上個月已經有三具尸體埋在了絞刑場旁，上上個月是兩具……這還沒有算上那些被當街斬殺的。

參與騎士老爺們的戰爭，便是公開與他們其中一方為敵——如果勝了還好說，如果敗了……

這些人來路不明……但平民可沒有甲胄和戰馬，但貴族也不該有這么差的騎術和弓術。

不是所有騎馬拉弓著甲的人都是騎士——他們甚至不一定是貴族。李師傅常常說，裝備精良的流寇有時比貴族更危險——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而觸怒貴族尚有一線生機。

格雷森握住劍，深吸一口氣，那些馬蹄聲、箭矢聲，從耳朵廝殺進心里。

“格雷森，”西梅諾猶豫好一會，吞吞吐吐地開口，“……你要不要驗驗貨——槍應該比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