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防線！”

一位頭發灰白，身著皮夾克、灰斗篷、白頭巾，騎著棕色駿馬的老者大聲下令，挽弓射箭，一名只穿了軟甲的敵人應聲落馬。

洲肯城外亂作一團——身著黃色斗篷的洲肯守軍在與裝備精良的敵人作戰，而流亡的商隊守衛看似與守軍并肩而行，實則只是舉著劍袖手旁觀，護送那些灰綠頭巾的商人退入城內，也許商隊安全后，他們也將立刻退出戰場。

可那些難民就沒這么幸運，他們夾雜在兩方正中，卻沒有任何一方在乎他們的生死。他們只能畏畏縮縮地躲在柵欄邊，惶恐地看著流矢——并不是他們不想逃，而是人腿實在跑不過馬腿，即使是洲肯的守軍，也沒能完全牽制住那些騎手，叫十來名著甲騎手沖了進去。

“李大人！”一位黃斗篷守軍快步跑來，滿頭大汗，“城內在遭受劫掠……我們需要援助！”

我們需要援助。他思量這句話，“我那好哥哥的守軍呢？”

“這……利亞姆大人的守軍在堡壘下……”

“媽的！”李奧內爾怒極反笑，轉而看向城門……木閘門已然合下，釘樁牢牢定死在地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命令。

“小心！”黃斗篷守軍驚呼，可那人的驚呼聲還沒落下，他的槍已經回身將敵人挑翻下馬，而后驅動駿馬沖鋒，從胸甲的間隙刺入槍尖，將之刺死。

李奧內爾驅馬回到那守軍身邊，看著那和自己徒弟年紀相差無幾的、恐懼而又滿懷敬畏的小伙子，嘆了口氣：“去請愛德華閣下，以我的名義請他幫忙防守城內。”

“我？”那小伙子瞪大雙眼，唯唯諾諾地推脫道，“可是，大人……隊長可不一定信得過我的話……”

這究竟是什么個世道……請守軍守城，反倒要主動去叫了。

去他媽的人人自危。

不知是不是下意識又罵了一句，那小伙子又縮了縮脖子。“我沒有對你生氣。”李奧內爾的表情盡量緩和下來，“我脫不開身，這里總要有人指揮。”

守軍警鐘早已響起，可前線守軍沒有等到領主，沒有等到隊長，甚至沒有等到一位貴族，反倒是等到了關門的命令。

這也許不是個錯誤的判斷，但一定是個令人心寒的判斷。若不是他恰好護送商隊、將敵軍來襲的情報送來，如今的守軍可能甚至連指揮體系都沒有。

南方傳來一陣驚呼聲，李奧內爾轉身去看，是一位全身鎧甲，防具完善，身形高大，連戰馬都配備了馬鎧馬具的魁梧敵人，持著一桿長戟，幾個沖刺間將守軍沖了個七零八亂。

李奧內爾一眼就明白，這幅裝備完全不是洲肯的武裝能突破的——

完備的板甲、鏈衣，身下多半還有軟甲內襯——洲肯的所謂利刃尖槍能輕易刺穿皮革鎧，但對付輕鎧尚需瞄準薄弱處，而這種板甲……恐怕連盔甲都剮不花。

但那人同其他來襲的敵人一樣，裝備出處凌亂無序，但只有他這份鎧甲保養得很好。

李奧內爾有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