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他當真說了號角？那死去的巨人當真說了號角……？……在這個時刻，我能想到的只有喬曼的號角。叫它黑暗的號角應更貼切，它的聲音會使得長城倒塌，而后長夜隨之降臨——那是永不終結的長夜。這事決不能發生，絕不會發生！”——紅袍女巫，梅麗珊卓

氣候變得越來越冷，即使不問日期也知道離冬天不遠了。

白天比幾周前短得多，那時候的現在還可外出打獵，可現在的這時已經不得不點燃火炬火盆，躲在堡壘內。

季節的轉變是個模糊的概念，自然不會有確切的冬至日，但那些學生就喜歡計算一個準確的結果，以彰顯自己的聰明才智。

他們計算的日子就是今天，跨過午夜，明日太陽升起，便進入冬天。

“大人。”有人來長城上找他，“建好了。”

是莫爾蒙總司令，他肩上沒有那只會復讀的烏鴉。

“建好了？我明白了，早些休息吧。”扎卡里確實有些意外，因為這些日子遞交上的每一份報告，每一字，都在解釋為何無法來得及。

……直至建造完成，還是沒有發生什么嗎。

“大人，我從未想象過長城會有這樣的境地。”總司令沒有提問，這些日子，對他任何的指令沒有提出過一個質疑，“您知道，數百里的長城共修有十九座堡壘，但之前已只剩三座還有駐軍。放在一個月前，我只在夢里見到這樣的景象：數百里長的防線，每一座壁壘都點燃篝火，每一座塔都駐滿戰士。”

“大人，我希望明日燈火依舊。”他說。

“不對吧。您也許該期待春天。”扎卡里搖搖頭。

“這倒是……是我短視了。”總司令勾起笑容，而后將視線投向下方，長城以外，沒有火焰的黑暗之中，“按您的命令，我們的巡邏隊已經停止巡邏。據最近的清點，我們現在有五萬余份完備的甲胄，共十萬可投入戰斗的戰士，龍晶武器三百余件，可支持我們作戰一個月的補給，兵源和補給路線也已建立，在南線不出問題的情況下，大概能支撐六個月。”

六個月對一場戰役來說太短了，而六個月也只是一個奢望，入冬之后，作物很快就會停產，而糧食的價格將隨儲量的急速下降而迅速飆升，即使提利爾家族開放糧倉，也最多只能緩和兩三個月。

換句話來說，只要異鬼們堅持三個月，什么也不做，那它們就將坐守勝利。

這是一個無解的困境，即使戰勝了異鬼，這困境依舊無法解決。

這不必同他們解釋，莫爾蒙總司令一定是明白的，所以他本來并不祈求春天的到來。

但困境并不等同于絕境，至少對戰勝異鬼來說并不算絕境，往日那些強人所難的指令正是為此而準備的。

“……真的建好了么？”扎卡里開口問。

“建好了，他們在等您驗收。”

……也許也不是今天。

冬降臨的日子，“最終兵器”建成的日子——兩天重疊在了一起，已經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天。如果還不是今天……也許是謹慎者的勝利。

“我們回去吧。明天大概會很冷，早些休息，養精蓄銳——”

扎卡里的話止住，

“來了……”

扎卡里壓抑住仰天長笑的沖動。

“什么來了？”那位老司令的身體有些緊繃。

“骰子。”

“骰子？”

“嗯，事件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