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比較簡陋,破舊的木板拼成地板,有幾個草墊子,和一張小桌子,幾口破箱子和一些雜物,打掃的倒是挺干凈。
元坤進到屋內,自然不會拘禮,隨便坐了個墊子,張公公便在元坤下首也跪坐了下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過來請安倒了茶,退了出去。
這時候,元坤的情緒也已平復了不少,先問道:“公公怎么來了?”
“回殿下,太后娘娘不放心殿下,命我帶了幾個人隨時聽殿下差遣。另外,太后娘娘還派了二十名暗衛保護殿下。今日之事是老奴疏忽了,請殿下責罰!”張公公自責道。
“虧得公公來得及時,不然我與阿七早就沒命了。沒想到這北疆還真是無法無天呢!”元坤嘆道。
“殿下以為是北疆人做的嗎?您仔細想想他們為的是什么?”張公公問道。
“難道不是嗎?我初來乍到,又不認識什么人,難道是今天得罪的那個軍官?也就頂撞了他幾句,他也罰我們了,不至于這么狠我們吧?”元坤一臉地不可置信。
“殿下再想想,想想京城。”張公公提示道。
元坤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難道宮里有人想害我?我平時會有些脾氣,可我沒害死過誰呀!今天的殺手明擺著是要取我倆性命的!”
“殿下可知?”張公公頓了一下,道:“殿下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兒子,是陛下唯一的嫡子。殿下又是太后娘娘最疼愛的皇孫。僅這幾點,殿下就已經是宮中其他皇子的忌憚了!”
元坤聽后即刻就領會了其中之意,但并不完全贊同,道:“可是父皇總看我不順眼,把我送到這里來,不就是讓我自生自滅嗎?他又不會讓我當太子,他們擔心什么?哼!我也不稀罕那個什么太子之位。”元坤話里話外滿含著對父皇的不屑與不敬。
張公公忙向京城方向拱手,道:“陛下同太后娘娘一樣,是疼愛殿下的,只是方式不同罷了。請殿下以后再勿提及此言。”說畢,又向元坤拱手。
元坤卻是一臉的不屑。
張公公接著道:“不管怎樣,今日之事,刺客來自京城的指使,可能性最大。今后殿下務必小心謹慎!我想個法子拖延幾天,讓你和阿七先不用去軍營,等阿七傷好了再回也不遲。”
元坤默許。
“另外,蕭將軍那里要知會一聲今日的遇刺之事,不必說明緣由,但他可以從明處保護一下殿下。”張公公道。“此事,殿下還得上書給陛下知曉,也好讓陛下有個數。”
元坤是絕不會給皇帝書信的。張公公也明白得很,不等元坤拒絕,便接著道:“殿下不必親自執筆,此事殿下告知陛下派來的侍衛,命他們自今日起加倍小心保護殿下,即可。他們自會上報陛下的。”
元坤剛要插話,張公公接著道:“此事由他們去說,比殿下自己講要好得多。殿下您又是這種性子,陛下也會更擔心殿下安危的。”
“至于將來的太子之位,太后娘娘是希望殿下爭一爭的,爭得的權利越多,殿下就越安全。太后娘娘說:將來總有一日,殿下是得自己保護自己的。”
張公公十分無奈但又必須將此話傳與元坤聽。好讓他知道太后的一片苦心。
元坤是個聰明的孩子,一下就領悟的張公公的意思,不禁很是傷感。
正事談完,元坤要去看看阿七怎么樣了?張公公也很擔心這個侄孫子的傷勢,但皇子的事必須擺在第一位,接下來才是自家的事。
二人來到臥房中,炕上,阿七已經睡著了。旁邊是倒茶的婦人在伺候。見元坤和張公公忙屈膝行禮。
張公公這才順便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師妹,名叫程月娘,早些年是太后的貼身侍女,她離宮出嫁時,你還很小,自然不認得。”
元坤點頭。便詢問起阿七的傷來:“怎么樣了?”
“回殿下:阿七并無大礙,都是皮外傷,并未傷到要害。阿七底子好,修養幾日,就會好起來了。”月娘稟道。
元坤點頭,放心了不少。由張公公引到另一間臥房休息去了。安排好元坤,張公公吩咐月娘去處理元坤與阿七軍營的事。
第二日,月娘修了容打扮成村婦,一大早便帶了十幾個村民模樣的人來到軍營,打聽著到了掌管新兵的軍侯江野跟前,滿臉堆笑地屈膝作揖道:“軍爺,妾身今日是來感謝軍爺的!”說罷先提上來一籃子煮雞蛋。
江野莫名其妙的樂了,不好意思地接下雞蛋,剛要問怎么回事?就見月娘身后那一車疊得整整齊齊的軍服,一下子便猜到與那倆被罰的孩子有關了。
只聽得月娘接著道:“昨日,我家小兒子不慎掉入河里,多虧軍營里的兩位小軍爺相救,不然可就……”說及此,笑容已消失,眼淚隨即涌了出來,忙用帕子試了兩下子淚。
“是啊!多虧了兩位小軍爺!”村民們也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道。
“唉!可兩位小軍爺,為救我兒,在水中受了涼,昨夜發起燒來,叫張小七的還受了些傷。軍爺您看,等他們病好些了我再送他們回軍營,可好?”邊說著,邊又從袖中摸出一串銅錢,塞到江野的手中。
“軍爺,就應了吧?”
“是啊!是啊!”
“兩個好孩子啊!”村民們又附和道。
江野一看這么多村民過來求情,又送來雞蛋,又有小錢的,而且這倆孩子病了,萬一回來再把病氣傳給其他新兵呢?何不送個順水人情?
思及此,笑呵呵地道:“大嫂客氣了!客氣了!救孩子是分內之事。那就養好了再回來!多謝大嫂關照了!”說罷,也抱拳作揖。
月娘連忙回禮。又客氣寒暄了幾句,便帶領村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