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和阿七趕緊把軍服收集起來,找了輛平板車,兩人一起推著去河邊洗衣服了。
滿滿的一車臟軍服,恐怕晚上也甭睡覺了。
元坤是沒干過活兒的。可是有阿七在,這活兒還用得著元坤嗎!
于是阿七很識趣地對著元坤道:“殿下,您找地兒歇著,我來洗就行!”
“好!”元坤干脆地道,心安理得地躺在了一邊的草地上。舒坦地伸展了下四肢。
身下是松軟的毛草,映入眼簾的是湛藍的天空,微風拂面,帶來陣陣清新的泥土氣息,使人身心舒爽。
正值春夏之交,太陽曬的人暖洋洋的。元坤舒舒服服地睡著了。
阿七在河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挽起褲腿,雙腳插進水里,一手抓著沾濕的軍服,一手拿著條撿來木棍,一下下地拍打著軍服。不一會兒,臉上脖子上便淌滿了汗水,衣裳也浸濕了大半。
元坤不時地發出輕鼾聲,和著拍打衣裳的啪啪聲,交響在阿七耳畔,使得阿七既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無聊。
突然,鳥兒們驚叫起來,急促地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不好,有情況!阿七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面上仍裝作不知,繼續洗著衣服,心里卻迅速思量應對之策。
“梁三——梁三——!你該起了啊!輪到你洗衣服了!快起來!”阿七沖著元坤道。
他還不清楚周邊的情況,但是必須先叫醒元坤。可元坤睡得正香呢,絲毫未動。
阿七裝作生氣的樣子扔下手里的衣服,三兩步走到元坤旁邊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快起來干活兒!別睡了!”
“啊?”元坤猛地被叫醒,很不樂意的樣子,又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道:“你不是說……”
還沒說完,突然就感覺阿七手上的力道不對,一下子警醒過來,雖不知發生了什么,卻知道不妙,隨即裝作不知地接著說下去:“……我們不是輪著洗嗎?才多大一會兒,你就累了?”說著,一咕嚕爬了起來。
兩人剛剛交流了下眼神,就聽見有緊密的腳步聲,正漸漸逼近;水面上也開始蕩起了波紋,被包圍了!
此刻,來不及多想,各自迅速抽出腰間軟劍,背靠背站定。就見七八個蒙面黑衣人分別從雜草中、河水里,現了身,沒有半刻停留,直沖著他倆就殺了過來,招招狠辣、劍劍致命。
阿七武功不錯,抵擋幾個沒什么問題,但是元坤就只有點花架子,也就虛晃幾下罷了。
阿七一面護著元坤一面還要抵擋七八條漢子的攻擊,十分吃力。
這幾個人明顯都不是等閑之輩,出招狠毒且極有章法。
阿七心里七上八下,自己的小命不打緊,萬一傷到元坤可怎么好?當機立斷:制造機會,逃!
阿七右手執劍拼命阻擋,左手則迅速從懷里掏出個不大的包裹,猛地向空中甩了一圈,四周立時白塵飛揚。
“生石灰!閉眼!”有黑衣人迅速反應來,喊道。
就在黑衣人捏鼻捂眼之際,阿七拖著元坤撒腿就跑。
可元坤這花架子跑路的速度也不行,不一會兒,黑衣人又把他們團團圍住了。
大概是剛剛那把生石灰惹怒了黑衣人,這一波兒殺來的著實生猛,阿七奮力抵擋,可身上還是多處受傷,體力也漸漸不支。
眼看二人就要成為黑衣人的刀下鬼了。只聽得“嗖嗖嗖——嗖嗖嗖——……”幾聲羽箭破空而至,黑衣人相繼應聲倒下,立時斃命。
阿七連傷帶累地也倒了下來。
元坤驚魂未定,但還是一把接住了倒下來的阿七。
“阿七,你還好吧?傷到哪里了?阿七!”
元坤看著渾身是血的阿七,又害怕,又不知所措。
這時,有幾人邊喊著:“少爺!少爺!”邊跑了過來。
元坤朝那些人看去,是幾個布衣打扮的農人,但看起來個個精壯。不遠處還有一老者,由一年輕漢子攙扶著也急急地往這邊緊趕,似乎也不住地喊著:“少爺!少爺!”
元坤見幾人面生,又不知來意,心中不免又緊張起來。
可此時阿七的傷不輕,動彈不得,自己又手無縛雞之力。心下,只好聽天由命了。
前面幾個先到的,在離元坤他們約丈余的地方單膝跪下,行了軍禮,低聲道:“稟殿下:在下是太后娘娘派來保護您的暗衛,護駕來遲請殿下贖罪!”
元坤正猶豫不定幾人的身份。
接著又聽后面的老者“少爺,少爺”的聲音,也離得不遠了。
那聲音甚是耳熟,元坤定睛看去,見那人竟是張公公,不禁激動起來:“張公公!張公公!”
看到張公公就如同看到了皇祖母,驚魂之后又見到了親人的喜悅,再也擋不住元坤的眼淚了。
張公公更加快了步子,走上前來,在離元坤近些的地方跪了下來,磕頭道:“老奴來遲,殿下受驚了!殿下是否受傷?”
接著便抬頭關切地上下打量元坤的身體。
元坤哭著道:“不曾受傷,我還好。可阿七他傷得很重,快點救救他!”
張公公命暗衛檢查阿七的傷勢,親自扶起元坤,仔細查看元坤身上的每一處,在確定元坤完好后,命大家快點離開,以免再生變故。
幾人扶著元坤和張公公,背著阿七來到了離軍營不遠的一處僻靜的院落。
院墻都是土胚的,有些陳舊,院內有七八間低矮的土胚茅草屋,屋前有一小塊地種了些蔬菜,還有口井,看樣子是有人常住。
“殿下,這是老奴剛剛買下的院子,我們這些人就住在這里,快先進屋吧!”張公公說著,先引元坤進了正堂屋。
阿七則由暗衛直接背進臥房救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