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歲的杰西卡·蘭格來出演黑幫老大情婦一角會不會太老了？

基利安在抵達這棟別墅的途中一直在打腹稿，他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既能把面子給足這位奧斯卡影后，又要達到他的婉拒目的。

但當一位菲律賓女傭打開別墅房門的時候，坐在花廳里的杰西卡·蘭格瞬間打消了基利安所有的顧慮：

她的肩膀慵懶地靠著椅背，雙腿交疊著，黑色的紡紗裙從腰部垂落，沒能蓋住纖細的腿部線條。

杰西卡·蘭格正在抽一支女士細煙，她的面前擺放著一株花期延遲的加州山茶，當那位長相甜美的年輕菲律賓女傭迎基利安入內時，她漂亮的眸子斜飛去一道滿含風情的靚麗目光。

“基利安·貝克，貝克先生，對嗎，過來坐。”

四十一歲的杰西卡·蘭格完全不顯老態，她的肌膚光滑緊致，從中看不出一絲歲月留下的皺紋。

吻手禮之后，基利安坐到杰西卡對面的時候，嗅見一道沁人心脾的花香，他瞟了一眼那株即將盛放的加州山茶：“是朱莉婭·羅伯茨小姐和我說，您有意要來《低俗小說》劇組……？”

“是的，奧斯卡之后我和她在后臺碰了一面，還有麥當娜·西科尼，女人聚在一起的時候總喜歡聊一點有的沒的，”杰西卡·蘭格抽了一口女士煙，“不過朱莉婭是怎么和你說的，她雖然有著一張大嘴，但說話的時候總是不夠伶俐。”

“她和我說，在第55屆奧斯卡上封后的前輩有意聯系你，是……”

基利安的話語被杰西卡·蘭格突然發出的大笑聲打斷，笑聲持續了近乎一分鐘，直到蘭格女士撫摸著她柔順的金發，把手里的那支香煙滅在煙灰缸里：

“第55屆奧斯卡封后的人不是我，那一年梅麗爾·斯特里普用《蘇菲的抉擇》驚艷了全世界。”

基利安的第一感覺是：媽的，上當了。

不過杰西卡·蘭格似乎沒有怪罪之意，依然不緊不慢地說道：“1978年的時候我和斯特里普初見第一面，那年她拿到了艾美獎，而我在兩年前拿了金球獎，都是剛剛出道的日子——毫無疑問，她是個天才。”

說到這里，杰西卡把視線對準基利安：“是朱莉婭教你這么說的嗎？”

“沒有，”這一刻，基利安似乎意識到了點什么，“我并不是很了解您，蘭格女士。”

“如果換作別人，她可能會因為你在諷刺她名氣不紅而嗔怒，但我很高興，”杰西卡·蘭格笑得十分愉快，“我看過你的劇本，在羅伯特的辦公桌上，情婦米婭和文森特那段熱舞的橋段非常吸引我——需要參加試鏡嗎？”

“我很榮幸，但是作為這部片子的執行導演，基利安·貝克也有一些顧慮，”說到正事，基利安似乎不再是那個登門拜訪前輩的影壇新人，他從容地凝視著風情四射的杰西卡，緩緩說著：

“當羅伯茨小姐和我談起這件事的時候，理所當然，導演會為角色和演員之間的年齡差而顧慮，在上門之前，我還在措辭該如何不失禮貌地婉拒您主動拋出的橄欖枝，但現在，是我多慮了。”

基利安說得大方而直白，絲毫不隱瞞的對談內容，讓杰西卡·蘭格的肩膀微微顫動，發出一陣樂不可支的笑聲。

“其次，我擔心過于大牌的女星不受劇組掌控，不瞞您說，在奧斯卡午餐會上，麥當娜也曾暗示我邀請朱莉婭來做《低俗小說》的女一號，但……”

“女人的確很麻煩，”杰西卡·蘭格替基利安接上話茬，“女人嘛，在化妝鏡前要求最精致的妝容，輪到拍外景的日子，陽光不能太曬，風沙也不能太盛，助理必須撐起遮陽傘，食物不能過分辛辣，還要適當控制油脂——”

“所以……”基利安無奈地攤手，露出一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1976年我拍攝第一部個人電影的時候，就從片場學到一件事：無論咖位大小，在片場，永遠導演最大。”杰西卡·蘭格的口吻銳利起來，“如果一個導演無法掌控片場，只能說明他不夠自信，且能力不足。外部因素或許會影響發行公司，但永遠不會影響片場的每一縷打光，拿出你的魄力，導演先生。”

……

麥克·亞當和瑪莎·陳剛從鮮啤酒吧出來，愉快的晚餐之后，洛杉磯進入了旖旎的夜間，街邊有流浪歌手在打碟，那輛本屬于基利安的老福特車已經被他接管，此時靜靜的停在路邊，正對沿街散步的新主人致意。

“今天太有趣了，剛試鏡完的布洛克小姐把戴墨鏡的基努·里維斯誤認成了基利安，那真是一個非常火辣的熱吻，我太想看明天基利安知道這件事的表情了！”

麥克·亞當依然穩定地發揮著他的特色，即便與瑪莎·陳單獨散步，仍然滔滔不絕地閑聊著對方完全不感冒的話題。

好一會兒，瑪莎·陳才勉強接話：“你認為基利安是個情種？”

麥克皺眉思慮了一下：“Well……顯然他不是，我猜除了在片場，基利安更喜歡用其他部位思考人生。”

“這里是美利堅，而你是個正統的紐約人，在美利堅，牽手，接吻，甚至睡一覺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不是你有一頭金色的頭發，我真以為你是從遠東偷渡過來的土著。”

麥克·亞當悻悻地閉嘴：“好吧，我以后會盡量少說點兒話，在你面前。”

瑪莎·陳停住了腳步，她叉開腿站著，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盯著面前的紐約男人：“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向你的表哥基利安·貝克取取經，記得第一次來別墅的那個小姑娘嗎，還有現在的布洛克小姐，我們的導演先生已經成功上壘多少次了，而你還在對一個女人言辭鑿鑿地講八卦，我的麥克先生，你的腦子沒問題吧？”

麥克終于反應了過來，不無恍然道：“你的意思是……”

“Shit！”瑪莎·陳一把推他上墻，勾住他的脖子：“還是我來教你吧，小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