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卡多·歐文的公開道歉于3月26日一早登報，彼時勞倫斯剛下飛機，基利安替他拎著一只行李箱走進腦力激蕩工作室的廳門。

“由于我的疏忽，導致《落水狗》的評級產生誤差，是一次重大的分級事故……”

麥克·亞當正拿著報紙，用一種極其陰陽怪氣的語調高聲朗讀這則致歉：

“即便是一件誤差性事故，我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隨即做了一個夸張的干嘔動作，把報紙折疊起來，對著進門的兩個人說道：“他的道歉是不是來的太晚了？我們的片子都從院線上下架了，現在多少年了？1991年！”

基利安與勞倫斯相視一笑，里卡多·歐文的道歉似乎不言而喻：《教父3》在奧斯卡上落敗，即便這部巨作贏得了大把票房，但獎項上的失利，意味著派拉蒙在與迪斯尼的內斗中落于下風。

但基利安想的是，里卡多未必是受派拉蒙的指令而發表公開道歉，還有另一種可能性：MPAA要求他這么做。

美利堅電影協會手握電影評級大權，但它畢竟不是官方機構，也沒有法律明文要求電影必須進行評級，作為一個中間機構，MPAA的處事風格應該更為柔和。

至少目前是這樣。

里卡多的公開道歉帶來的好處也很多，比如《落水狗》劇組再次進入大眾視野，這對《低俗小說》的后續宣傳也非常有利，甚至基利安不用再擔心本次的電影評級……

……

勞倫斯·班德在回到洛杉磯之前與羅伯特·澤米吉斯見了一面。

“基利安這小子，對好萊塢一些風吹草動非常敏感。”

勞倫斯把羅伯特的這句評價當作贊賞，卸任《落水狗》制片人之后，他度過了一段非常清閑的日子：“不會太早了嗎？”

“過早告訴他沒什么不好，現場娛樂影業也不能一輩子躲起來，它從注冊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有一天會暴露在六大的視野中。”

“你看好他嗎？”勞倫斯問道。

羅伯特反問：“你不看好他？”

“我很喜歡這家伙的性格，沉穩，又不失年輕人的朝氣，和我十年前的我一樣非常喜歡女人——我沒什么理由討厭他。”

“光靠老人們支撐現場娛樂影業是沒有前途的，這點你我心知肚明，而史蒂文比我們看得更清楚。”

……

除了腦力激蕩工作室的內定人員，其他的劇組工作人員依然由CAA打包提供，有了《落水狗》的前車之鑒，本次進駐腦力激蕩工作室的所有人員進行了一場全面體檢，以保證不會再次發生拖延進度的“悲慘瘧疾案件”。

麥克·亞當再次陷入給公路安全局與直屬警署提交道路租用申請的忙碌中，基利安則與瑪莎·陳親自挑選取景地。

有了充足的資金支持，他們完全能夠在全世界的實景地到處飛，但基利安否決了這一提議，他更想省下一筆錢用來購買新鮮的攝影設備。

“你真的想在攝影棚里度過一整個拍攝期？”瑪莎·陳有點無奈，“去實景風景地取景，我們的拍攝效果會非常好，只需要注意天氣預報和采光。”

“不是一整個拍攝期，”基利安糾正她，“也許是半個，或者三分之一個。但我和勞倫斯商量了，這次引進兩臺廣播級攝影機，它們的原產地在亞洲遠東，去年才出廠，就連CNN也才剛剛使用它們。”

“就算是1950年的膠片攝像機，在我手上也能拍出媲美最新膠片的鏡頭效果。”

“它們運到工作室以后，交給你保管。”

“我現在覺得在攝影棚里開機也沒什么。”

試鏡日轉眼即至，這次的試鏡地點直接定在試金石影業大樓內部。

由于“私人生活”遲到兩分鐘的基利安遭遇了會議室外一條長隊，他幾乎震驚地對等在走廊上的麥克·亞當說道：

“我們邀請了這么多女演員？”

麥克瞄了一眼和基利安一起出現的桑德拉·布洛克，紳士地對這位金發女士報以微笑之后，聳了聳肩：

“都是從演員工會慕名而來的，勞倫斯帶著諾蘭已經在里面了，你要不要進去？”

試鏡日的一整個上午專門為甄選女演員空出，盡管劇本里的女性角色并不多，但她們一定是整部影片的點睛之筆。

基利安掃了一眼長隊，前來試鏡的女演員大多面生，看起來像是剛剛出道不久的新人，但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穿著清涼，布料簡短，力圖把曼妙的曲線完美展示在導演面前。

“我就不去了，只是來看看。”

他在昨天晚上就把挑選女角色的重任交給了勞倫斯，并讓他帶上新任副導演諾蘭。

并非劇組里的所有瑣事都要導演過目，這是他從《落水狗》里學到的經驗。

“我先去了。”

桑德拉·布洛克對基利安一笑，身形融進了長隊中。

……

洛杉磯海濱大道，鮮啤酒吧。

五分鐘前，基利安的出現結束了基努·里維斯和一個黑佬啤酒對吹運動。

“也許這是你的最后一場酒吧狂歡了。”

“我是進了什么苦修所嗎？”基努·里維斯滿頭大汗地給基利安開酒，他的心情看上去非常好，“是來告訴我準備進組了嗎？”

“差不多，”基利安說道，“前段時間給你的劇本看了嗎？”

“文森特，還有那個拳擊手，貌似都不太適合我，我不太會跳舞。”

“如果你剃個光頭，并且在拍攝期間高強度健身，拳擊手這個角色不是不能給你。”

基努·里維斯痛苦地捂住額頭，頗為幽怨地看著基利安：“一定要剃光頭么？”

基利安撫摸著下巴，專注打量著面前的基努：“要不……那個從廁所里奮勇持槍對抗歹徒，最后被擊斃的年輕人？”

“OK，聽我說，我不想跑龍套了，我真的很需要一大筆錢，光頭就光頭——！”

在基努痛下決心的時候，基利安的電話響了起來：

“基利安，你在哪兒？”

他認出了勞倫斯的聲音：“我在鮮啤酒吧，和未來的男主演之一在一起……出什么事了嗎？”

“你認識朱莉婭·羅伯茨？”

“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