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看完杰克傳來的資料后，把手機放進吧臺下的抽屜，說道：“明天白天送過去吧，大晚上的擾人清夢不好。”

“沒問題兄弟，明天一早聯系。”杰克比劃了一個通電話的手勢，隨后跟屁股冒火一樣火急火燎的走了，像是走的匆忙根本聽不到白晝在后面喊他的聲音。

凸(艸皿艸)

放下中指，白晝罵罵咧咧的重新開始擦玻璃杯，看到露西發呆似的捧著個空杯子在那用吸管滋滋的吸空氣，伸手拍了拍她腦袋。

“別惦記V姐的實驗，我說了我不是賽博精神病，而且她發起火來我可勸不住。”

“哦？哦，沒，我剛才在看你手機上的資料。”露西回過神來。

“資料怎么了？”白晝一邊問一邊給對方的空杯子續上可樂。

“我見過實驗品的母親，有時候在傭兵市場那賣些死人身上的義體。”露西趴在吧臺上，一只手墊著下巴，另一只手用指尖敲著杯子說道。

“印象深刻？”

“差不多吧，有次我閑的沒事順手幫她清空了一些義體上的綁定程序，你知道的，從死人身上拆下來的義體需要先清空以前的綁定。”露西回憶了下。

“這么好心？”白晝有些詫異，露西在外人面前都是比較冷漠的對外態度。

“那時候看她挺無助的，路過的時候幫了一手。”露西回答道。

二手義體是傭兵市場常見的交易品，其中的來源大部分都是出自于死人，而這些義體在拆下來的時候極大部分情況下并非是使用者解綁后再拆卸的，里面還綁定著使用者的腦機程序。

刷機，把義體里的綁定程序返還至初始狀態，這手藝養活了一批人。

義體的強弱，質量的好壞，損傷的程度，也會影響到刷機的難度。

沒有刷機的普通二手義體倒也能賣，不過價格會低不少，畢竟這些基本都是消耗品，買的人也考慮的是性價比。

至于那些高檔義體，到沒人在乎有沒有刷機，他們也不缺這點錢。

露西也是第一次看到不懂刷機卻在販賣二手義體的人，或是出于好奇，或是看到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想起來自己剛到夜之城的窘境，便在路過的時候幫她清空了那些綁定程序。

后來對方那副感恩戴德的樣子讓露西有些不知所措，通過對方的言語才知道對方原來是NCPD負責收尸的醫護人員，為了給孩子交學費才鋌而走險做這種事，這些省下刷機費用的錢對她而言就跟救命一樣。

沒刷過的二手義體是真的不好賣，客戶買件二手義體還得自己找地方刷機，那倒不如直接買刷好機的，除非價格明顯低上一些才會買。

同行是仇人，正常賣二手義體的人自然不會平價的給同行刷機，提價個兩到三成刷機費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此，這個叫葛洛莉亞的女人才只能費勁的賣著這些沒刷機的二手義體。

看出來露西神色有些恍惚，白晝敲了敲桌子，對露西說道：“看來還有別的故事，講講？”

露西坐起來，端著可樂吸了一口，抿了抿嘴，說道：“沒什么，大概是看到一個努力為了孩子而活的母親不得不接受自己孩子成了一個實驗品后有些感慨。”

“憐憫？”白晝笑了笑。

“不是，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露西回答道。

“如果看每一個人背后的故事，那么似乎誰都情有可原，很正常的事，有時候只看其背后的故事，偷盜都顯得高尚而偉大，換成我的話，我就不會看這些背后的因由，太折磨自己了，所以我才只幫我能看到的人，而這個幫，也只是做舉手之勞的幫。”白晝寬慰道。

露西搖搖頭，她不是因為這個而難受。

想了想，她說道：“我不是因為這個，我沒什么憐憫心，非要說的話，就是覺得遭遇比較相似，從而有些感慨。”

“相似？怎么，你也有個成為實驗品的兒子？”白晝倒是不明白了。

“差不多吧。”露西笑了笑。

這下輪到白晝摸不清頭腦了，他撓了撓頭，打量了下露西，開著玩笑：“所以你其實不是二十歲而是四十歲？外面還有個兒子？”

說完，白晝還比劃了個大拇指：“保養得不錯啊。”

“啊對，我有個比我生命還重要的兒子，他被當做實驗品，而弱小的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卻沒辦法。”露西托著下巴看著白晝說道。

“……腦袋伸過來，我給你加個BUFF。”白晝哪還沒聽出來這是說自己呢，當下就招了招手，一只手握拳比劃著。

看到露西真就乖巧的把腦袋往這湊了湊，白晝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心想自己這招‘誠懇道歉’被偷師了，以前這招都是自己耍賴的時候用的。

腦袋被輕輕彈了兩下，露西慵懶的用胳膊墊著下巴趴在吧臺，接著說道：“弱者面對強者，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把自己最重要的人當做實驗品，這種遭遇讓我有些心里不舒服。”

“多愁善感，這事對于那母子并不是什么賴事，最起碼一個差點死的人被救回來了，另一個也有了變強的途徑，實驗品實驗品的說著難聽，但以杰克那脾氣，真要是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V姐也不會讓杰克插手。”白晝說道。

露西嗯了一聲，沒再糾結這個事，她本就是覺得這種遭遇有些類似才有了些感慨，至于別人的死活，她從來沒怎么在乎過。

瞇著眼看著杯子里的可樂，露西的眼中閃過數個數據，開始搜集葛洛莉亞跟大衛這對母子的資料。

能抵御賽博精神病的技術，她真的很想了解下。

…………

第二天一早，白晝給老船長通了個電話，說要給他塞兩個人。

一個沒戰斗力的文職員工，工資隨意，但要保證安全。

一個未來戰力可期，裝載了一套軍用義體的年輕小伙，一個月務必安排三場有戰斗的委托，委托金平常市價就行。

面對這種要求老船長自是不會拒絕，也沒多打聽，甚至在看到大衛的資料時都只瞅了一眼就趕緊刪了。

作為軍用科技出身的人，老船長自是認得克倫齊科夫，突觸加速器，斯安威斯坦這三合一整套義體。

這三件東西單拿出一件在市面上倒是不少見，可三合一調校好的一整套那就從沒往外流出過，絕非野路子能駕馭的東西，他已經猜到這東西的來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