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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背水一戰(zhàn)

翌日,天剛蒙蒙亮,北岸的士卒便聽到集結(jié)的號角,開始埋鍋造飯。

除了粟米飯之外,還配了一些豆豉、咸菜,算是佐食。

其實,南方大多種植水稻,北方是以粟、麥為主。不過由于粟具有良好的存儲性,營養(yǎng)豐富,更適合用作軍糧。

據(jù)唐代文獻記載,積粟可以儲藏九年,而稻米只能儲藏五年。

不過絕大多數(shù)人的注意力,沒有放在手中的粟米上,而是被空氣中飄蕩的肉香味所吸引。

這些老卒都明白,能輪到他們吃肉喝酒,要么是有一場惡戰(zhàn),要么是有一場大勝。

現(xiàn)在這個情況,明顯是犒賞完士卒之后,就要與賊軍決一死戰(zhàn)。

對于這些不知經(jīng)歷過多少生死的老卒來說,他們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一頓飽餐之后,大軍集結(jié)在河岸邊,劉裕持劍而立,臉色凝重,高聲喝道:“把人帶上來。”

接著,蓬頭垢面的徐赤特被兩個兇悍的兵士押了上來,面朝南岸,雙手反縛,跪在地上。

“徐赤特,本將早有軍令,讓爾堅守勿動,可你卻貪功冒進,折損士卒,不殺你,不足以正軍紀。”

說完,劉裕目光虎視南岸,隨后厲聲喝道:“斬。”

徐赤特雙目緊閉,眼角有一絲淚水溢出,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雪白光亮的刀鋒一閃而過,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咕嚕咕嚕滾到地上,染紅了一大片泥土。

臨陣斬將,以正軍紀。

劉裕轉(zhuǎn)過身來,目光掃視這些跟隨自己征戰(zhàn)的兒郎,雄厚的聲音響徹河岸,“渡河一擊,背水而戰(zhàn),有進無退,不生則死。”

“沈林子、朱齡石,令你二人率一千士卒,渡過秦淮河,占據(jù)南岸。”

“諾。”

朱齡石、沈林子齊聲答道。

以寡擊眾,又無退路,那便只能死戰(zhàn)。

劉義之剛想有動作,卻見父親冷冽的目光掃了過來,于是只能作罷。

朱、沈二人所率領(lǐng)的士卒,乃是擅長使用長槊的鮮卑精銳,專門用來對付徐道覆的部眾。

風浪席卷,軍旗獵獵。

數(shù)千將士,乘坐舟船,殺向?qū)Π丁?

“方才你是否想帶兵渡河?”

望著逐漸變小的舟船,劉裕淡淡的開口問道。

劉義之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身為人主,當統(tǒng)御諸將,而不是次次沖殺在前。”

劉裕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繼續(xù)補充道:“勇武雖不可少,但更重要的是知人善任,撫慰士卒。”

“我自從軍以來,每戰(zhàn)必爭先,但當年同我一起廝殺的袍澤,又有幾個活了下來。”劉裕的語氣有些滄桑、傷感。

他征戰(zhàn)沙場多年,最明白戰(zhàn)場的殘酷,兒子驍勇敢戰(zhàn),劉裕很自豪。但是,若一味的沉浸在廝殺之中,他又不免有些失望了。

有些話,劉裕也沒有明說,但是劉義之明白父親的意思,他怕自己有朝一日折在沙場上。

這時,劉義之覺得自己的確有些焦急了,總想著趕快獲得將領(lǐng)、士卒的信服,每當遇到大戰(zhàn),就下意識的沖鋒陷陣。

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給人一種粗鄙莽夫的錯覺,劉義之覺得自己的確應(yīng)該好好調(diào)整一下,要學(xué)會做一個統(tǒng)帥,而不是沖鋒陷陣的將領(lǐng)。

南岸的徐道覆見晉軍竟然反客為主,渡河進攻自己,他不由得氣笑了。

以寡擊眾,這不是找死嗎?

隨后,他下令部眾列陣迎敵,準備將這股晉軍全部追殺到河里喂魚,好洗刷昨天的恥辱。

戰(zhàn)鼓擂動,拋射的箭矢密集如雨,釘射在舟船之上。

徐道覆并沒有讓手下士卒逼迫太狠,他害怕這些晉軍兵士見事不可為,直接折返回去。

他要用劉義之昨天的計策,將這些人放上岸,然后再圍而殲之。

朱齡石、沈林子率領(lǐng)一眾人馬,頂著箭矢終于到達了岸邊,沒有遭遇想象中那般殘酷的圍殺,反而輕易的在岸上占據(jù)了一塊地方。

岸上的晉軍士卒大約有五百人馬,后方的舟船還在源源不斷的駛來。

徐道覆眼中閃過一絲嘲弄,隨即下令全軍前進,趁著晉軍人馬尚未集結(jié)完全,發(fā)起進攻。

不過徐道覆顯然沒有想到,這些晉軍全是手持長槊的鮮卑士卒。

朱齡石居于陣中,指揮五百人馬緊緊靠攏,前排士卒持盾遮蔽,長槊前出,槊尖密集如林,朝著徐道覆的部眾逼近。

一如先前,徐部士卒大多擅長水戰(zhàn),武器也多為刀斧之類的短兵器。還未靠近晉軍,便被銳利的槊尖捅成了一個血葫蘆。

徐道覆見狀,又派遣敢戰(zhàn)死士,持著盾牌沖擊晉軍方陣,想要擾亂陣型。

不過這次卻沒有奏效,這些長槊兵大多身強體壯,臂力驚人。當那些持著盾牌的死士,想要撲上來時,前排長槊兵屈膝蓄力,猛的向前一扎。有的直接將盾牌兵貫穿,有的則是將之擊倒在地。

鼓聲沉悶,這些長槊兵如同死神,軍陣嚴整,收割著敵軍的性命。

軍陣前壓,后方的士卒源源不斷的登上南岸,占據(jù)的立足之地也越來越大。

徐道覆眼見自己的部眾,只有少數(shù)身手矯健者,能沖破槊陣,殺至?xí)x軍身前,但大多數(shù)都被對方的長槊捅死。

“唉。”

徐道覆望著節(jié)節(jié)逼近的晉軍,不由得長嘆一聲,只好下令緩緩后撤。

聲東擊西,騙過劉裕,搗毀查蒲,擊潰沈、徐二軍,成功占據(jù)秦淮河南岸,可惜還是功虧一簣。

徐道覆的部眾開始后撤,朱齡石也不敢再讓士卒前壓,否則后背的空擋暴露出來,容易被敵軍擊破。

經(jīng)過幾日的廝殺,除了留下一地的尸體,戰(zhàn)局又回到了先前的態(tài)勢。

石頭城、秦淮河兩處碰壁,盧循、徐道覆率領(lǐng)大軍又嘗試從別處登陸,結(jié)果遇到晉軍的阻擊,仍然是寸步難近。

“如今師老兵疲,軍糧難以為繼,為之奈何呀?”

大軍圍困建康數(shù)日,接連登陸失敗,派兵抄掠周圍郡縣,卻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堅壁清野,什么都沒撈到。

徐道覆聽著盧循的抱怨,心里面也是異常憋屈。

他早就提議趁著士氣旺盛的時候,直接登陸新亭,沿著陸路進攻建康。結(jié)果由于盧循猶豫不決,錯失了最佳時機。

如今,建康已經(jīng)攻克無望,若是在這里長久消耗下去,直怕會落得個兵敗身死的下場。

眼看姊夫沒有回話,盧循只好自己回答方才提出的問題,開口說道:“如今士卒疲憊,糧草耗盡,不如退還尋陽,大軍全力攻取荊州。只要占據(jù)江、荊二州,我們便有了與晉室爭雄的資本,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盧循的建議,還是他最初的想法,割據(jù)荊州、江州,安心做一方霸主,沒有必要和晉朝死磕。

徐道覆一心想著滅亡晉室,爭霸天下,盧循則是想著割據(jù)一方,安心當個諸侯即可。

正是兩人的想法不同,結(jié)果白白浪費了時機。

若是按照盧循的想法,擊敗何無忌之后,大軍并力攻取荊州,只怕現(xiàn)在他們早已經(jīng)是割據(jù)江、荊的霸主了。

若是按照徐道覆的想法,直接從新亭登陸,直撲建康城,晉軍估計也抵擋不住,要么退守江北,要么成為俘虜。

結(jié)果二人始終不能達成一致,前期兵威正盛的時候,放棄了攻略荊州,抵達新亭后,又猶豫不決,將大軍駐扎在蔡洲。

現(xiàn)在,建康攻而不克,又想著回師拿下荊州。

“唉,如今除了撤軍謀取荊州,還能有何其他作為?”徐道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沮喪的說道。

“如今情況危急,以我軍一人之力,恐怕不能攻取荊州,應(yīng)當西聯(lián)譙蜀,北結(jié)姚秦,共同出兵,如此,才能一舉奪下荊州。”

對于徐道覆的建議,盧循也不敢不聽。于是派人前去蜀地,聯(lián)絡(luò)譙縱,希望他能一塊出兵。

如今的荊州,桓石綬起兵于洛口,襲擊并占據(jù)了西城,桓道兒起兵于義陽郡。

劉道規(guī)因為經(jīng)歷兩次兵敗,手下士卒死傷慘重,并不敢貿(mào)然出兵剿滅二人,而是在江陵城中整頓兵馬,招募勁勇。

譙縱收到盧循的邀請,自然很是高興,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除了派兵之外,譙縱又向姚興請求派遣桓謙,和他手下的軍隊一塊入寇荊州。

桓謙乃是桓沖之子,桓溫的侄子,桓玄的堂兄弟。

桓家經(jīng)營荊州多年,頗有威望,譙縱請求派遣桓謙,自然是為了借助桓家威望,來拉攏人心,更好的謀取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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