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大河:米沃什詩集Ⅳ
- (波蘭)切斯瓦夫·米沃什
- 461字
- 2023-06-06 15:36:41
為什么
為什么高亢的歌聲不能上達天庭?
那是承載感恩與永恒贊美的歌聲。
那些被侮辱、被掠奪、被玷污、被屠殺者,
還有在鐵絲網里備受折磨者的哀求,
難道這一切都未被傾聽?
他從惡徒貪婪的嘴巴里拔去牙齒,
推翻了那個妄想世代統治的強人。
自吹自擂者的紀念碑倒臥蕁麻叢,
黑暗降臨到自信滿滿的帝國上空。
世世代代對公平的等待皆是枉然?
對天國審判的信仰也已化為泡影?
無邊的山谷里盡是被剝奪了希望的面孔,
而那些終于等到這一天的人卻被禁止歡慶?
人們忘記重唱Te Deum(1)和贊美上帝。
在沉默中說出口的是隱身的上帝之名。
沒人描繪身披亮甲的巨人,
在戰場上空的云朵中穿行。
他說:“復仇是我的,懲罰之臂是我的。
是我選擇那個千年的日子與時辰。”
在他的護衛之盾后面,我們享受安寧,
不幸向我們襲來,卻不能得逞。
在至尊閃電映照的天空下,人類的盛會何在,
哪里又是對上帝作品的卑微思忖?
膽小者揉搓雙眼,只知道罪惡沒有上限。
只要興奮地呼喊,他立刻會帶著雙倍的力量復臨。
他們繼續凝望空中的信號:火輪、枯枝和十字架,
銘記歷史這個詞,它又以災禍著稱。
(1) 拉丁文,《我們贊美你》,基督教早期祈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