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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玉帶河奇遇

  • 隱匿人間
  • 徐婠
  • 2652字
  • 2023-06-10 20:00:00

NC市區內河流眾多,但玉帶河卻別具一格。玉帶河早年是NC市人工開挖的一條排漬道。多年以來,這條河道積聚了廢棄物、塑料袋、泡沫海綿、廢舊木材以及各種廢棄物。這使得河道一直淤積,難以滿足城市對于排水和污水排放的需求。經過十多年的不斷治理,玉帶河已成為了一條具有防洪、生態、人文、休閑等元素的景觀河道。

輕柔的夕陽灑遍玉帶河,沿著河岸散步時,身邊所見盡皆碧水繞城、河岸綠樹成蔭。有時候,白鷺也會出現在眼前,悠然掠過這美好的一切,在夕陽中逐漸遠去。到了夜晚,沿線上的十多個文化廣場和休閑公園里的燈光長廊照亮了整個玉帶河。在這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亭臺樓閣、園林小品和景觀雕塑,并與各種燈飾搭配,形成春光爛漫、夏陰濃濃、秋色絢麗,冬景蒼翠的季節景觀。

這里的景色是俞雪在這座城市唯一的慰藉,所以心情郁悶的時候,她常常會來這里散步。她依靠在河邊大欄桿上呆呆地望著河畔的燈,玉帶河的燈是圓球型大,遠看像一顆顆放大大珍珠一樣奪目,迷住了俞雪的眼,更是讓孤身的她充滿惆悵,大學的記憶也像是電影一樣出現在眼前。

2013年,俞雪和室友柯來娣一同約到玉帶河旁邊的一家飯店周末兼職,柯來娣和俞雪一樣不是那種漂亮,卻非常上進的女孩,兩人興趣相投,好的就像親姐妹一樣。

一個周末,正巧俞雪過生日,但由于工作沒空回去,所以下班后她約著柯來娣一起出去逛逛,路過一家面包店,柯來娣盯著蛋糕店的玻璃窗看著一個提拉米蘇許久,俞雪知道平時柯來娣很節省,所以買了兩個跟柯來娣分享。

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了柯來娣的身世。她出生在一個偏遠的山區,父母生了4個女兒,1個兒子,她排行老二,是家中長相最丑但是最聰明的一個,從有記憶開始,柯來娣幾乎就沒怎么看見過父母,一直是跟著爺爺奶奶生活。8歲那年,她的父母終于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剛出生不久的弟弟。

自此父母沒再離開家鄉,但是她的日子并沒有好過,母親長年患有風濕病不能干農活,父親好吃懶做。大2歲的大姐小學沒讀完就早早負擔起照顧弟妹的任務,父母為了她的禮金早早把她嫁了,小一歲的三妹15歲初中沒畢業就跟著村子人到外地打工跟著外省的人跑了,從此了無音訊。父母看情況不對,立馬把只有15歲的四妹妹嫁了。那年,柯來娣18歲,她是家中唯一一個讀了高中的人,她能免遭家人的命運是因為父母認為她長的最丑,相親也不值錢。

好不容易考上了師范大學,但是學費減免了很多,但生活費還是需要靠她自己。所以上大學后她就靠兼職賺取生活費。

俞雪終于明白,明明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年年評優的她還如此自卑的原因。俞雪聽了柯來娣的經歷后頗為震撼,當得知她連自己生日都不知道時,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生日。

柯來娣高興極了,為了感謝俞雪給了她個生日,柯來娣精心挑選了兩根一模一樣的銀項鏈,并在項鏈的后面刻上了字作為紀念。自那以后,俞雪就多了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姐妹,兩人只要過生日,就會買一份提拉米蘇來玉帶河慶祝。

但令俞雪沒想到的是,2016年,柯來娣因為形象的問題,屢次面試都失敗,最后選擇在自己租住的房間自殺了。最不能讓俞雪接受的是,當她收到柯來娣那條永別短信后趕到她家時,柯來娣不但已經死了,而且臉部已經被濃硫酸給毀掉了。

想到這里,她從衣服里掏出了一個用紅色繩子編織的簡易項鏈,吊墜是一個銀色的勿忘草花型,吊墜不大,上面刻著“異苔”二字,而同樣的項鏈柯來娣也有一根,上面寫的是“同岑”。異苔同岑當初她們為了表達感情身后特意找商家刻的字。

自從柯來娣去世后,俞雪一直就戴著這根代表她們優異的項鏈。俞雪一直不能理解柯來娣對外貌為何如此的在意,甚至死前居然會用濃硫酸把自己的臉都給毀了。而現在,經歷各種事情后,她慢慢也在明白柯來娣當時的處境。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濕潤了她的臉頰。

一陣清風吹過,手里的還沒全部吃完的提拉米蘇被吹翻了在了護欄的草坪上。這個意外打斷了俞雪的思路,她立馬擦干眼淚,低頭俯身看來一眼,甜點正落在岸邊的綠化帶上,位置不前不后的,到時候清潔工打掃非常尷尬。

護欄旁邊立了一個提示牌,上面清晰的寫著:“禁止亂扔垃圾到河中,一經發現罰款50元。”

俞雪的心思在瞬間決定,毫不猶豫地邁出了護欄一步,她的手準備探向那個令人垂涎的提拉米蘇。然而,她的手還沒伸出去,就突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往內拽。

回過頭一瞥,她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身著與警察相似的制服,他的眼神中透著警覺。毋庸置疑,這個男人定是負責巡邏的人員。俞雪心中明白,她的行為必然遭到斥責,但至少,當東西撿回來后,罰款是不可避免的。俞雪沒有多言,她毅然甩開男人的手,決意繼續向外爬升。

“你在做什么?“男人大喊出聲。

俞雪沒多做解釋,而是再次發力嘗試,然而男人再度將她拉離護欄。她兇狠地瞪著男人,仿佛對手就是她的敵人。男人見俞雪情緒激動,立刻放開手,雙手舉起,表達出無害的投降姿態。然后,他盡力安撫著說道:“我不拉你,但你也別沖動,好好說話。你還年輕,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等待著你。”

俞雪這時才反應過來,對方誤會了她要尋短見,一個陌生人竟然對自己如此關心,她忍不住笑出聲。男人皺起眉頭,臉上滿是疑惑。

俞雪長舒了一口氣,回想起自己此刻的樣子——狼狽不堪,被人誤解也正常。

“我最近真是倒霉透頂,剛被公司裁員,又被男朋友背叛,房東還準備收回房子,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了。“俞雪自言自語道。

“古語云:‘命由天定,運由己生。’事情的好壞本就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但是我們可以改變自己,調整自己的心態,未來的路還很長,你千萬不要想不開。”男人還在勸導著俞雪。

“我雖然很背,但我還沒想要死,我就是去撿東西。”俞雪手指著河邊的提示牌,試圖告訴男人的自己的意圖。

男人似懂非懂地說道:“50塊錢罰款而已,我給你交了這罰款總行吧?你別再過去了。”

俞雪從未有那么個人對自己的生死如此關心,有那么一瞬間,她反而覺得搞笑,最后在乎她生死的居然是一個陌生人。

“我知道我死在這里對你工作有影響,行吧,罰款就罰款吧。”說著俞雪把腳緩緩地走到了跑道上,她無意給別人的工作造成影響。

“我就是個小保安,你能影響我什么工作?”

這時候俞雪看了下男人的袖子側面,還真寫著保安,一時間她又忍不住笑了。這個笑是對自己上門做飯保姆工作的釋然,也是對對方豁達坦率的敬佩。

“我謝謝你,見義勇為的保安,雖然我不是要尋短見,但是依然非常感謝你剛剛拉了我一把,至少讓我知道這個世界還是非常美麗的。認識下吧,我叫俞雪。”說著俞雪伸出了手。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男性這么大方地握手,可能因為對方是個保安,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壓力,也可能是對方的坦誠打動了她。

“邵離然。”對方也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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