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學高效地提高創造力
從信息加工的角度來講,學習本質上是從外界獲取信息的過程。這里的信息是廣義上的,既包括從“萬卷書”“萬里路”“閱人無數”中獲得的信息,也包括通過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等感知覺獲得的信息。創造則是信息輸出。通俗點形容就是:“吃喝”是輸入,是學習;“拉撒”是輸出,是創造。從生態系統的角度來講,陽光和水是輸入,生態多樣性是輸出,它是生態系統由無序向有序的變化。生態系統需要持續的陽光和水,人類則幾乎需要每日飲食。
同理,人要想有持續的創造力,每日的學習必不可少。許多人說自己上大學之前寫了許多小說,但后來一點兒創意都沒有了。仔細詢問這些人后會發現,他們失去創意往往與他們的成熟無關,原因在于他們的生活穩定了,對新鮮事物失去了興趣,因此他們探索世界的行為減少了,社交圈子固化,同時對讀書也失去了興趣。
那么,該如何科學高效地提高自己的創造力呢?
廣泛閱讀
對多數智力正常的人來說,大腦中偶爾出現一些一閃而過的念頭是很正常的事情,若能抓住這些念頭,許多人都可以變得更有創造力。抓住靈感的方式其實很簡單:手邊常備紙筆,或用手機的備忘錄記下來,而且只記錄,不評價;每晚整理所有的靈感。如此一來,多數人都可以取得超出自己期望的創造性成就。
當我們在閑暇期間回顧自己的靈感時,往往會對自己曾經產生的新奇觀念感到驚訝:“哇!原來我可以想出這么多好玩又有趣的點子!”另外,人在記錄自己靈感的同時也可以增加自信,而且它也可能成為自己以后生命中解決問題的魔法石。
創造性思維的靈感源于何處
高創造力者“玩壞”了《西游記》,但也令這部經典更加深入人心:他們從“可愛的猴子英雄故事”中調侃出《大話西游》和《悟空傳》;從“齊天大圣旗”想到“揭竿而起”和黃巾起義;從“取經四人團”想到四色人格和管理之道;從女兒國之事聯想到禁欲;從悟空變身后對九尾狐的一跪一嘆講到菩提老祖的真實身份……
錢鍾書先生在《讀〈伊索寓言〉》中曾調侃道:“生前養不活自己的大作家,到了死后偏有一大批人靠他生活,譬如,寫回憶、懷念文字的親戚和朋友,寫研究論文的批評家和學者。”換個角度來看,前人的文章其實是創造性思維的一個重要來源。多數推理小說家都沒有真實的犯罪體驗,卻能寫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情節;所有科幻小說家都不是乘時空機器穿越到今天的未來人,卻能描繪出如幻似真的未來世界場景。雖說“讀萬卷書”與“行萬里路”都非常重要,但前者顯然更有效率,風險也更低。
有些人認為,批判性思維是人格特質的一部分,但幾乎沒人能脫離經驗談批判。例如,民國時期,留學歸來的年輕人在經歷了異國的文化沖擊之后,對中國文化自然會產生批判性思考,這并不需要特定的人格特質;而在一夫多妻制社會中成長起來的人,也很少會覺得這種制度有任何需要批判之處。
既然博覽群書的益處那么多,那我們該如何挑選要閱讀的書呢?書并不是“非借不能讀”的。在“書非借不能讀”的時代,人們確實沒有選擇的余地——印刷成本太高,書很貴;即使不買書,抄書所用的筆墨紙硯也不是普通人可以隨意消費得起的。
如今,情況已經大不一樣了,單從社會心理的角度出發,市面上至少有50本不同作者寫的《社會心理學》以及與之相關的幾百本從各種角度寫的書,如《社會性動物》《一九八四》《動物莊園》《路西法效應》等。這是一個“條條大路通羅馬”的年代,我們可以隨時更換家庭教師、換工作,也可以隨時更換書刊,以便更好地獲取自己所需的知識。因此,人應該閱讀什么樣的書并無定論。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閱歷的豐富,我們的興趣和閱讀能力也會隨之改變。與其總向他人討要“書單”,不如自己多在閱讀中探索,逐步構建自己的閱讀世界。當然,一條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建議就是:大量閱讀,終身學習。
那么,讀多少書才算夠呢?有位讀者曾問我:“您總說讀書好,但我都讀了幾十本書了,并沒感覺自己有什么變化啊!難道我沒讀對書?”
對此,我們可以用一則關于包子的小故事來解答:某人在一家早餐鋪吃包子,他連續吃了6個都沒吃飽。到第7個下肚,他才打了個飽嗝。于是,他便嘆了口氣:“早知道吃第7個包子才能吃飽,我一開始直接吃它就好了,前6個真是浪費!”
許多急功近利的人確實是如故事中的這個人這樣想的。其實,在這則小故事中,重點不在于這個人吃的是第幾個包子,而在于他吃了多少個包子。
尋找內在動機
在《一個人的朝圣》這本書中,作者蕾秋·喬伊斯(Rachel Joyce)借某人物之口表達了普通人的無奈:“我討厭南布倫特,但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當一個人過分關注令自己討厭的事物時,他會忘記自己喜歡的事物。
愛吃的孩子會想盡一切辦法獲取美食資源,愛寫作的作家為了“發泄”自己的思想,能想出無數種創造性方法,并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寫作時間。很多時候,人的內在動機與人的最大優點是相通的,比如凡·高“就是想畫畫”,貝多芬“就是想彈琴”,喬布斯說“活著就是為了改變世界”。
內在動機可以促使人敢于冒險并對事業永葆激情,它被羅伯特·斯滕伯格(Robert Sternberg)視為創造力最本質及最重要的來源(Sternberg,2003)。特蕾莎·阿馬比爾(Teresa Amabile)則以實證研究證明,當人們將工作當成“飯碗”而不是愛好時,突然迸發出創造性潛能的可能性很低(Amabile,1983)。
創造力實驗室
有研究人員將創造力分為基礎創造力與增值創造力。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雖然房子、車子、“票子”等外在動機有時可以提高人的創造力表現(Eisenberger & Rhoades,2001),但這種創造力更多的只是增值創造力,只有內在動機才能帶來真正具有革命性意義、與基礎創造力相關的產品。比如,成就動機就是人追求自認為重要的、有價值的工作,并使之達到完美狀態的一種動機。
張慶林教授團隊的研究(Ming et al.,2016)發現,追求成就的測驗分值與內側前額葉皮層的局部灰質體積呈負相關。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具有強烈的成就動機,那么他在創造性任務中更容易表現優秀。
2005年,喬布斯在斯坦福大學演講時曾說了下面這段話:
33年中,我每天早晨都會對著鏡子問自己:“如果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我會不會做我今天原想做的事情呢?”當連續多天的答案是“不”時,我知道自己需要做出改變了。
“記住你即將死去”,是我聽過的最重要的箴言,它幫我做出了生命中重要的選擇。因為幾乎所有的事情,包括他人的期盼、所有的驕傲、所有對難堪和失敗的恐懼,這些在死亡面前都會消失,只有真正重要的東西才會留下。有時候,人會對自己將失去的東西念念不忘,而避免這一想法的最佳方法是,記住你即將死去。你已經一無所有了,你沒有理由不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如果某件事情可以讓自己快樂,就算困難重重,人往往也會竭力爭取并甘之如飴。與其執著地為了“負責”而痛苦堅持,不如純粹地為了悅己而灑脫一生。正如喬布斯所說:“你只有相信自己所做的是偉大的工作,你才能怡然自得。如果你現在還沒有找到,那么繼續找,不要停下來!”其實,創造性成就很可能會在這條追尋之路上誕生。
做個體驗主義者
凱文·凱利(Kevin Kelly)在《失控》一書中說:“無軀體則無意識……意識轉移可以是絕妙的想法,也可以是糟糕的想法,但沒有人認為那是錯誤的想法……假如你意圖阻止意識的涌現,那么只管把它與軀體剝離開來。”我們需要通過身體來感知和理解世界,也需要通過身體來記住各種煩瑣的動作。以走路為例,沒有人天生會走路,在學會走路之前,人每走一步都需要思考。3歲之后,人在走路時不會再用大腦思考“現在該動左腳還是右腳”——是身體學會了走路,而不是大腦。
另外,我們也需要體驗。我們的創造力水平與體驗的豐富程度密切相關,就像大量的水流動會產生漩渦,而漩渦的“精彩”程度、復雜程度與水流量密切相關一樣。如果一個人總是拒絕某些信息,不喜歡某些人和某些事,久而久之,他在思考時會變得狹隘,在面臨相應問題時更容易變得手足無措,發揮創造力更是難上加難。
“體驗”的字面意義是“用身體去檢驗”。感受自己的身體不僅是修身養性、與真實自我和諧共處的重要手段,也可以為思維及創造性行為創造更多資源。例如,真正的抽象從來都不存在,即使是“抽象”這個詞,它也源于形象:從具體的形象中抽出骨架,拋開細節,便成了“抽象”。再比如,“血腥”這個詞源于嗅覺信息,但現在已被應用到許多抽象場合中。
全色盲會思考“紅配綠是美是丑”嗎
對于“全色盲會思考‘紅配綠是美是丑’嗎?”這個問題,很多人會不假思索地說:“不會吧。”如果沒有感性認識,他們最多只能在看完與色彩相關的物理學原理、生理心理學原理、美學原理等理論后,寫幾篇類似《時間簡史》的科普作品或《宇宙過河卒》等帶有玄幻特點的科幻作品,他們永遠不可能真正給出“我感覺很美”或“我感覺并不美”的答案。
所以說,如果沒有直接或間接的有意或無意的學習,思維不可能產生。比如,如果一個孩子戴著特殊眼鏡或一直閉著眼不看世界,在一周歲前一直看不到任何顏色,那么,即使他完全沒有色盲基因,一周歲之后,他也將成為后天型色弱,因為他大腦中的相關神經系統從未被使用過,在神經元修剪作用下,自然地,他的神經系統就不再擁有知覺顏色的功能了。
從更廣泛的意義上來說,對日常世界的看、聽、聞、嘗(嬰兒用嘴認識世界)等所有行為都是學習。主動學習可以讓我們成長得更好。以計算機為例,在聽說計算機這個概念前,沒有人會想到“我要成為計算機之神”這件事,而要實現這一目標,第一步就是主動學習。
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閱盡繁華之前,沒有人真的敢說“某某是我命中注定的最愛”。喬布斯說他的成功秘訣是:“如果覺得還不夠好,那就不斷接觸新鮮事物,不斷嘗試、不斷放棄。”
一個人之所以會發生重大的改變,原因很可能在于他與和他不一樣的人打了交道,知道了原來大家都不同,他因此反思、成長,并真正理解了沒有“最佳選項”,只有“不同選項”。所以我認為,那些過于強調“某某事物對大腦更好”的理論很快會過時,因為無論人玩什么或學什么,都不能一直玩下去或學下去,而需要適當作出改變。就像只知道吃飯、睡覺、冥想的人是不會有創造力的,只會下棋的人也不會有創造力,只會玩計算機游戲的人同樣不會有創造力。
但是,一直做自己“當前最喜歡的事情”的人,一旦因為某個因素對這件事感到膩煩,之后換了玩法,就很可能表現出極大的創造力。
不畏后果,大膽嘗試
很多人都喜歡生活在舒適圈中,喜歡穩定的生活,恐懼未知。因為許多人都認為“好奇害死貓”,慢慢地,好奇心強的人也變成了循規蹈矩的“正常人”。于是,人們失去了好奇心,同時又堅信自己這樣做是理性的、正確的、安全的。但事實上,如果不接觸未知,不“跨界”,人幾乎難以實現創新。現在,越來越多的科技創新都源于交叉學科,在某種意義上,這說明了“讓自己更復雜一些”的重要性。
所有初中生都學過,在不受任何外力的情況下,物體會保持靜止狀態或勻速直線運動狀態,但極少有人想過日常生活中的“勻速直線運動”問題。當一個人日復一日地做同一件事情時,從本質上來說,他已經進入一種“勻速直線運動”一般的無意識狀態,就像酒駕或疲勞駕駛一樣,駕駛員雖然手握方向盤,但如果有人問他“你剛才在想什么?”,他往往會嚇一跳:“剛才我的意識消失了!”
有句話叫“無巧不成書”,我們在讀各種名人傳記或看各種故事時,常會在書中看到“那件事情永遠地改變了我”,這種“改變”本質上就是一種創造,而這種創造便是有意或無意地接觸與以往不同的知識經驗的結果。
有人說應該在“走著瞧”中創造,有人說應該等萬事俱備后再“等東風”。事實上,“先學還是先做”是一個無法用先后來解答的問題。例如,如果不先學習前人的知識經驗,不“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行創造之事,那么,牛頓終其一生可能最多只能發現萬有引力定律;如果他完全不嘗試且總想著“等我學夠了、準備充分了再去做”,那他最多是個書呆子。所以,人需要知行合一。
凱斯·索耶(Keith Sawyer)認為,有關創造力的爭論主要集中在觀點與行動上。我認為,“創造”本身是個動詞,缺少執行過程的“創造”并不是真正的創造,空想家不會為世界創造任何有意義的價值,也不會被任何人銘記。從現實生活的角度出發,如果愛因斯坦不動手去做,只是空想,那么,沒有人知道他是個高創造力人才。在創造過程中,創造者與作品在進行實時的互動——大腦影響人的行為,同時人的行為也會影響思維與大腦活動。
有時候,一個人最終完成的作品與其最初的想法可能沒有任何關系。所以,如果不動手去做,創意只是一堆無用的思維噪聲而已。就像跑馬拉松,誰都可以去跑,但真正的贏家永遠是平日練習最多的那些人。正所謂“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先走起來,走著走著,人就有了靈感,繼而就有了經驗,也就有了更多對與“動動腿”有關的感悟。在《失控》一書中,凱文·凱利這樣描述自己的寫作過程:
所有創造物都是進化出來的。當我寫下這些文字時,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我在寫這本書之初,腦子里并沒有一個成型的句子,完全是隨機選了一個“我被”的短語;接著下意識地對后面可能用到的一腦袋單詞做了個快速評估。我選了一個感覺良好的“封閉”,接著,繼續從10萬個可能的單詞中挑選下一個。每一個被選中的單詞都“繁育”出可供下一代用的單詞,直到我進化出差不多一個完整的句子來。在造句時,越往后,我的選擇就越受到之前所選詞的限制。所以說,學習可以幫助我們更快地“繁育”。
創造力實驗室
我團隊的一項研究發現,個體的日常創造性活動越多,其大腦右側前運動區的灰質體積越大。前運動區是負責高級運動計劃的腦區,控制著新奇行為的產生和選擇,對日常創造性活動至關重要。同時,該研究還發現,日常創造性活動越多,個體的創造性成就越高。也就是說,個體的日常創造性能力對促進個體的創造性成就有著重要的作用。
由此看來,在教育或培訓過程中,應當鼓勵個體多動手、多玩耍,因為這些都是激發個體創造性潛能的有效手段。
給自己留足“余閑”
以前鄉下有一種流傳甚廣的抓野禽的方法:將一把糧食撒到空地上,再在中間糧食密度最大處高約50厘米的地方布置一張網(沒有墻),幾小時后,野雞等野禽就會進入網中。雖然沒有墻,但很多野禽仍然逃不出去。
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這些野禽在吃糧食時只知道跟著糧食走,一直低著頭,邊吃邊向糧食更密集處走去,完全不理會周邊環境,也完全看不到支網的棍子與前上方的網。野禽吃飽后,它們的正常反應都是向上飛,結果一飛,便會被網攔住。這時,它們會很緊張,便會掙扎,一掙扎,支網的棍子就會倒下,網會把它們壓得更緊。于是,野禽逐漸崩潰,只能坐等農夫來抓。事實上,如果一群野禽一起把網頂起來逃跑是有可能成功的,但它們并沒這樣的覺悟。
有的時候,許多普通人與這些野禽并沒有多大的差別。
陶淵明600多年前寫下的一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成就了中國廣為流傳的旅游廣告;半仕半隱的王維成就了“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浪漫;100多年前,一個名叫亨利·戴維·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的人在一片森林中蓋了間小木屋,過了兩年真正的世外桃源生活,成全了一個名叫瓦爾登的湖。今天的人羨慕這些前人的瀟灑,但并不愿意讓自己真正地閑下來——忙,幾乎成了一種現代病。多數人都說自己很忙,但一旦別人問他們到底在忙什么時,他們又很難給出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在認為自己很忙時,人們更容易按照簡單的方式思考并做低難度的重復之事,從而在無意識中“閉目塞聽”,這會使人們的開放性大為降低,繼而對人對事變得不再寬容。研究人員通過對老鼠進行的研究發現,越是焦慮的老鼠,越不愿意探索外面的世界或尋找美味的奶酪,它們更愿意將自己藏起來,以降低存在感或避免外在壓力(Holland,2015)。結果,它們越是回避問題,“想吃奶酪又沒得吃”的問題就越嚴重。
保證優質睡眠
睡眠剝奪可能會引起幻覺、妄想、注意力不集中及一系列生理機能問題,嚴重的睡眠剝奪與絕食一樣,可能會致人死亡。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如果遇到瓶頸,可以嘗試打盹兒、做白日夢或干脆睡一覺,這些方式都可能會促使靈感更快地迸發。眾所周知的一些經典事例,如F. A.凱庫勒(F. A. Kekule)發現苯環結構式(凱庫勒夢到蛇咬自己的尾巴)、門捷列夫在夢中“發現”元素周期表等,都與做夢有關。“暮光之城”系列作品的作者斯蒂芬妮·梅爾(Stephanie Meyer)也曾說自己的創作靈感源于夢境。
人在入睡前及在迷迷糊糊的將醒狀態時,大腦神經抑制功能可能最微弱,此時,人的思維活動不受限制,可以無拘無束地漫游和拓展,這有利于促進人的發散思維,而且人出現靈感的可能性也更大(Wieth & Zacks,2011)。為了更好地利用這些一閃而過的火花,在枕邊放置紙筆并及時將其記錄下來是個不錯的方法。
來場白日夢
異想天開甚至喜歡做白日夢的人經常天真得令人厭煩,但不可否認的是,許多時候,他們確實會為死氣沉沉的團隊注入不竭的活力。
當人們過于認真時,大腦額葉會促使人們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個點上,即所謂“當你手中拿著錘子,眼中的一切都是釘子”。此時,人們只能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事情。在《看不見的大猩猩》(5)一書中,作者以生動活潑的言語解釋了“聚焦”對人的思維及行為方式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佛教經典中提倡的不執于一念可謂散焦思維方式的操作指南:坐下來,不特意想什么,只抓住當前的念頭,順其發展,不評判。不評判是頭腦風暴取得成功的重要前提,是心理咨詢師的基本功,也是助益多數人靈感大爆發的基本訣竅。從生理學角度來說,不評判是對大腦額葉功能的主動控制。當額葉“沉靜”下來以后,與白日夢、自我內省等有關的默認網絡中的信息會大量涌現,從而使人表現出不拘一格的思維模式。對一些修行者進行的研究顯示,長時間的冥想訓練可以使人的前額葉皮層變厚(自控力變強),也可以使連接左右腦半球的胼胝體厚度增加(左右腦半球的合作更好)(Kurth et al.,2014)。
創造力實驗室
我團隊的成員(Wei et al.,2014)發現了一種提高言語創造力的有效方法。他們發現,大腦內側前額葉與顳中回的功能連接強度可以顯著且正向地預測人的言語創造力;而且,持續的認知刺激干預訓練既可以促進人的創造性行為表現,也能增強內側前額葉和顳中回之間的功能連接。訓練之后,低言語創造力者的創造力成績提升更明顯,這說明,認知刺激能提高人的言語創造力。
一系列研究表明:第一,人的創造力是可以進行有效的評估和預測的。在各領域的創新人才選拔上,心理學結合腦成像技術可能大有作為。第二,人的創造力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提高的,與此相關的大腦結構和大腦功能也是可塑的。后續研究將進一步探索提升青少年和企業研發人員創造力的有效策略和措施。
正如魯迅先生所講:“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人的大腦并不是一塊冰涼、堅硬的水晶,它時時都在被感覺經驗塑造。從某種意義上說,大腦的確是“越用越靈”的造物。一個人只要覺得自己喜歡某事物,就應該去追求,比如,即使手指短,做不了鋼琴家,至少還可以當作詞者或音樂經紀人——不自我設限,路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