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治大國若烹小鮮

【河上正文】

治大國①，若烹小鮮②。

以道蒞③天下，其鬼不神④。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

非其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⑤。

〖王弼版〗

治大國，若烹小鮮。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

非其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帛書版〗

治大國，若烹小鮮。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傷人也；

非其神不傷人也，圣人弗傷也。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注釋】

【1】治大國：（zhì dàɡuó）治理大的國家。

【2】烹小鮮：（pēnɡ xiǎo xiǎn）烹飪小魚小蝦。

【3】蒞：（lì）到，臨。如蒞臨指導。

【4】鬼不神：（ɡuǐ bù shén）鬼怪不再神秘。

【5】德交歸焉：（dé jiāoɡuī yān）德之交換回到了應該的位置。

【任憑般若解】

小鮮，小魚小蝦，即小菜，不登大雅之堂，亦不大宴賓客。簡單烹飪，原汁原味。對于大廚而做小菜，輕松自然，樂而忘憂，不做而成，其烹已致大成，歸于先天。

治大國，若烹小鮮，簡而自然，心歸其道，不思而行，其事自成。

以道治天下，其鬼怪亦不神秘。非其鬼怪不神秘，其神秘不傷人。非其神秘不傷人，圣人也不會傷人。

治與被治兩不相傷，其德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眾生各得其所欲，換而無怨，各歸其需。

故云：

治大國若烹小鮮，后天之能近先天。

道蒞天下鬼神避，眾生君王皆是仙。

〖河上公注〗

治大國者若烹小鮮。鮮，魚也。烹小魚不去腸、不去鱗、不敢撓，恐其糜也。治國煩則下亂，治身煩則精散。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以道德居位治天下，則鬼不敢以其精神犯人也。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其鬼非無精神也，非不入正，不能傷自然之人。非其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

非鬼神不能傷害人。以圣人在位不傷害人，故鬼神不敢干之也。夫兩不相傷，鬼與圣人俱兩不相傷也。故德交歸焉。夫兩不相傷，則人得治于陽，鬼神得治于陰，人得保全其性命，鬼得保其精神，故德交歸焉。

〖王弼注〗

治大國，若烹小鮮。不擾也，躁則多害，靜則全真，故其國彌大，而其主彌靜，然后乃能廣得眾心矣。

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治大國則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則其鬼不神也。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神不害自然也，物守自然則神無所加，神無所加則不知神之為神也。

非其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道洽則神不傷人，神不傷人則不知神之為神。道洽則圣人亦不傷人，圣人不傷人則不知圣人之為圣也。猶云，不知神之為神，亦不知圣之為圣也。夫恃威網以使物者，治之衰也。使不知神圣之為神圣，道之極也。

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圣人不傷人，神亦不傷人。故曰，兩不相傷也。神圣合道，交歸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