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物壯則老

【河上正文】

以道佐①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師之所處，荊棘②生焉。大軍之后，必有兇年。

善者果③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④，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⑤。

〖王弼版〗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后，必有兇年。

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帛書版〗

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強于天下，其事好還。

師之所居，楚棘生之，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強焉。

果而勿驕，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不得已居，是謂果而不強。

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注釋】

【1】佐：（zuǒ）輔助，幫助，輔佐。

【2】荊棘：（jīnɡ jí）荊，一種灌木，多叢生枝條柔軟，可編筐等。棘，帶刺的草木，時指酸棗植被。荊棘，泛指野外叢生的帶刺植物雜草，亦指荒蕪人煙。

【3】果：（ɡuǒ）果實，結(jié)果。

【4】勿矜：（wù jīn）矜，驕傲自大。勿矜，不驕傲不自大。

【5】早已：（zǎo yǐ）已，已經(jīng)，完畢。早已，過早的完畢結(jié)束，指過早的消亡。

【任憑般若解】

用道輔佐的君主，不以武力強取天下。

兵伐之事以完好之態(tài)還朝。

大軍過處，流民四起，田地荒蕪，

即使大軍離開之后，生產(chǎn)也很難快速恢復(fù)，

以后幾年都民不聊生。

善于以道輔政的君主，

只追求結(jié)果，不敢取之用強。

結(jié)果目標(biāo)不要太大，盡量不要以兵討伐，

追求的結(jié)果也不是驕傲之名，

其結(jié)果我取其不得已，不得不為之的狀態(tài)，

并且不強取其果。

世上萬物過于強壯即是老了，

是不符合道的，以不道而行，

易過早的消亡。

德以厚積，取其欲給，不得而得，

得而不得，是以養(yǎng)德。

君以德取天下，兵伐次之。

明君厚德得天下，兵甲強取亂禍生。

萬物堅硬違生道，圣為不得得圣名。

〖河上公注〗

以道佐人主者，謂人主能以道自輔佐也。不以兵強天下。以道自佐之主，不以兵革，順天任德，敵人自服。其事好還者，其舉事好還自責(zé)，不怨于人也。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農(nóng)事廢，田不修。大軍之后，必有兇年。天應(yīng)之以惡氣，即害五谷，盡傷人也。善有果而已，善用兵者，當(dāng)果敢而已，不美之。不敢以取強。不以果敢取強大之名也。

果而勿矜當(dāng)果敢謙卑，勿自矜大也。果而勿伐，當(dāng)果敢推讓，勿自伐取其美也。果而勿驕，驕者，欺也。果敢勿以驕欺人。

果而不得已，當(dāng)過果敢至誠，不當(dāng)逼迫不得已也。果而勿強果敢勿以為強兵、堅甲以欺凌人也。

物壯則老，草木壯極則枯落，人壯極則衰老也。言強者不可以久。是謂不道。枯老者，坐不行道也。不道早已。不行道者早死。

〖王弼注〗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以道佐人主，尚不可以兵強于天下，況人主躬于道者乎。其事好還者，為始者務(wù)欲立功生事，而有道者務(wù)欲還反無為，故云，其事好還也。

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后，必有兇年。言師兇害之物也。無有所濟，必有所傷，賊害人民，殘荒田畝，故曰荊棘生焉。

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強。果，猶濟也。言善用師者，趣以濟難而已矣，不以兵力取強于天下也。

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吾不以師道為尚，不得已而用，何矜驕之有也。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言用兵雖趣功，果濟難，然時故不得已當(dāng)復(fù)用者，但當(dāng)以除暴亂，不遂用果以為強也。

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壯，武力暴興，喻以兵強于天下者也。飄風(fēng)不終朝，驟雨不終日，故暴興必不道早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