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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赤眉軍攻破長安

長安,徙居長信宮的更始帝,面對著赤眉軍和光武帝軍的進(jìn)攻,完全喪失了信心。索性不理朝事,整日只顧飲酒作樂。

趙皇后原以為坐穩(wěn)了皇后的位子,便可以永遠(yuǎn)享受榮華富貴。但見更始帝如此的消沉無志,忍不住出語譏諷道:“同是高祖之后,你稱尊在先,掌有天下玉璽。竟落得如此的秋后知了,一天天的沒了聲響。瞧瞧人家劉秀,當(dāng)初執(zhí)節(jié)百人,現(xiàn)以河北之地稱霸天下,如日中天。你能甘心情愿嗎?”

更始帝劉玄飲干一觥酒,斜乜著眼睛苦笑道:“婦人之見,你懂個屁!文叔身邊,謀臣勇將云集,何業(yè)不興。我呢,不過掛個天子之名,郡臣皆為草莽之輩,誰把我這個天子當(dāng)回事了?誰以輔助漢室為志?恐怕沒他媽一個。唉,早知如此,我當(dāng)初就不該聽那幾個草莽的擺布,當(dāng)他媽這個破皇帝活受罪。”

趙皇后吃驚道:“怎么,如今后悔了?當(dāng)初要不是那群草莽你能爬上這個皇位?你為爭皇位不惜殺劉縯、壓制劉秀——”

劉玄被趙皇后的話激怒了,“啪”的一拍幾案,怒目圓瞪的吼了一聲:“夠了!”

“怕了?”

“滾,滾!”

劉玄被趙皇后的話刺得一陣心疼,“啪!”的一聲,將酒觥摔在地上,沖著她怒吼道:“滾!朕永遠(yuǎn)也不想再看到你個臊婦!”

“啊!你個忘恩負(fù)義的昏君,要不是我和我爹,恐怕你早就完蛋了。今個兒,在我一個娘們面前,你倒長脾氣了啊?”趙皇后還想多說兩句,但劉玄又抓起一個酒觥向她砸來。趙皇后從未見過更始帝發(fā)過這么大的火,真的有些害怕了,嚇得雙手捂著頭快步離開了。

“啟稟陛下——”

劉玄獨(dú)自一人自斟自飲,剛舉觥到嘴邊,突然一小黃門進(jìn)來稟奏,已喝有七分醉意的劉玄,不等小黃門再次開口,揮手喝斥道:“滾!我不是皇帝,什么事別跟我說。”

小黃門嚇了一愣,只好咽下后半句話,倉惶退出。

“狗屁皇帝,還是這酒親哪!”劉玄繼續(xù)飲酒,剛剛將觥斟滿酒,忽聽門外有人大聲叫道,“陛下何故發(fā)這么大的火,竟然連臣也不肯見了?”

更始帝聽出是劉賜的聲音,抬頭一看,果然是宛王來到跟前,忙搖晃著個酒醉心明的身子含淚泣聲道:“王兄,你,你怎么來了?”

劉賜急忙上前將劉玄扶坐在椅子上,深施一禮,心里難過地說:“臣在南陽,得知長安危困,放心不下,所以前來看望陛下。”

更始帝握著劉賜的手,感激地說:“往日山搖地動的群臣,今日看朕有難,躲的躲,逃的逃,惟有王兄還惦記著朕!”

劉賜安慰道:“陛下放心,臣此次遠(yuǎn)來長安,就是為了保護(hù)陛下,與赤眉賊寇誓死血戰(zhàn)。”

更始帝命人賜座,兩人對面而坐,劉玄親自為劉賜斟滿一觥酒端到他面前說:“王兄之心,朕自知之。不過,大廈將傾,大樹即倒,非王兄之力可以挽回的。朕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始終放心不下,急要拜托給王兄,所以,朕先敬王兄一杯。”

劉賜聞聽,慌忙起身按住更始帝的手說:“陛下何故如此?為君分憂,乃是臣之職責(zé),何言拜托?陛下請只管吩咐便是,臣愿以死效命。”

更始帝點(diǎn)點(diǎn)頭,向貼身內(nèi)侍吩咐道:“來呀!去后宮把兩位皇子帶來。”

“遵命。”

內(nèi)侍遵命而出,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兩名奶媽各抱著一個男孩子進(jìn)來。兩個孩子均為韓夫人所生,長者五歲,名劉求,少者三歲,名劉鯉,都是劉玄的親骨肉。韓夫人被趙夫人害死之后,更始帝多次向趙萌求情,并以辭去尊位相挾,才保住了兩個孩子的性命。

劉求、劉鯉因長期不得與父親相見,見到劉玄,嚇得直往奶媽的身后躲,更始帝痛苦無言。劉賜看著淚如珠下的劉玄,也難過得悲淚長流。

“下去吧。”

羞愧難當(dāng)?shù)母嫉郏瑪[擺手命奶媽帶孩子退下,仍泣聲不止地說:“朕無能,妻小尚無保全,何況漢室。文叔稱尊鄗南,復(fù)高祖之業(yè),振興漢室,惟仗文叔。”

劉賜見更始帝說出此話,便毫不掩飾地勸道:“陛下何不棄長安歸附文叔,與赤眉賊寇一決勝負(fù),上可保高祖之業(yè),下可保身家性命。”

更始帝連連搖頭,自知罪孽深重地說:“不可,不可。當(dāng)年我與綠林諸將謀害伯升兄,文叔豈能容我?再說了,諸將也不會容我歸降文叔的。王兄昔有舉文叔執(zhí)節(jié)河北,行大司馬之功,文叔是個知恩圖報的君子,他一定會相待友善。我就是要把求兒、鯉兒相托王兄歸附三兄的。但愿文叔他能看在我們同族宗室的份上,饒孩子們個活命吧,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劉賜點(diǎn)點(diǎn)頭,仍不無顧慮地說:“文叔非氣量狹小之人,他一定不會為難求兒、鯉兒的。只是,臣此去,惟獨(dú)放心不下的就是陛下呀!”

更始帝再次起身拉著劉賜的手,催促道:“事已至此,我只有聽天由命了,王兄速帶求兒、鯉兒逃出長安,不要以我為念。快走吧!”

劉賜含淚搖頭說:“不,臣愿留在長安護(hù)駕,皇子可由其他人帶走。”

“走吧!”更始帝再三懇求道,“孩子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惟有王兄可以托付。”

兩人正在爭執(zhí)不下,忽然一名小黃門神色惶然地奔跑進(jìn)來,邊跑邊氣喘吁吁地稟報說:“不——不好了,陛下,赤眉賊寇進(jìn)占高陵,前鋒已抵達(dá)長安城下,請旨定奪。”

“什么?賊寇何以如此神速?”

更始帝雖然早有思想準(zhǔn)備,乍聽稟報,還是大吃了一驚,急命黃門召右大司馬進(jìn)宮:“去,快傳趙萌、李松共議軍情。”

“遵旨!”

小黃門聲音未落,早已轉(zhuǎn)身向門外奔去。相比之下,宛王劉賜倒是鎮(zhèn)定得多,他扼腕嘆息道,“新豐空虛,撖邑?zé)o兵,京師門戶洞開,賊寇長驅(qū)直入,所以進(jìn)兵神速。”

“快快快,王兄快走吧!”更始帝忙命奶媽將求兒、鯉兒帶過來,父子三人一齊向劉賜施一大禮。劉玄拭淚哭道,“王兄,孩子交給你了,我父子永遠(yuǎn)不忘大恩。”

劉賜急忙扶起兩個孩子,擁在懷里,含淚點(diǎn)頭說:“陛下,使不得,這大的禮折殺老臣。請陛下放心,臣一定誓死保護(hù)好兩個孩子。可是,陛下您——”

更始帝揮揮手,哽咽著說:“王兄快走啊!遲了賊寇大軍合圍,恐難出城。”

劉賜深施一禮,含淚抱起兩個孩子轉(zhuǎn)身離去。

赤眉軍攻勢非常猛烈,他們占據(jù)了高陵后,立刻聚集兵力,向長安城逼來。

比陽王王匡、淮陽王張卬被趙萌、李松合兵打敗,逃出長安,正趕上赤眉軍進(jìn)占高陵,樊崇以高陵為大本營,調(diào)動大軍,以萬人為一營,共分為三十營,每營設(shè)立將帥,可以獨(dú)立行動,這樣,既能發(fā)揮兵力浩大的優(yōu)勢,也不失靈活機(jī)動,還可強(qiáng)弱互補(bǔ)。樊崇鐵了心要報更始帝的戲耍之仇,除留少數(shù)兵馬鎮(zhèn)守高陵外,其余兵馬普天蓋地的向長安城下涌來。王匡、張卬面對強(qiáng)敵,進(jìn)退無路,相議道:“昏君無情,我們便無義,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不如歸降赤眉軍,暫且保全咱綠林這些兄弟們的性命要緊。”

于是,兩人引兵到新豐,殺死了趙萌留下的少量守兵,打開關(guān)門,迎接樊崇大軍。同是義軍同命相連,且當(dāng)年更始君臣當(dāng)朝耍笑樊崇諸將時,王匡、王常曾出面加以制止。為報恩,樊崇令王匡、張卬二人仍率舊部,一同進(jìn)攻長安。王匡、張卬為表忠心,也為了向更始帝報復(fù),請命為先鋒,率部直抵長安城下,向東都門發(fā)起了進(jìn)攻。

更始帝與趙萌、李松共議軍情,趙萌憤然道:“王匡、張卬叛逆在先,投賊在后,著實(shí)可恨,臣愿出城殺此二賊,以雪我心頭之恨。”

更始帝也恨得咬牙切齒道:“若非二賊叛逆,朕何以至此,趙卿務(wù)必將其斬首,以謝天下。”

趙萌正欲出戰(zhàn),丞相李松起身勸阻道:“目前長安孤危,軍心動搖,大司馬還是留在城里督率軍士,保護(hù)好陛下。至于出城擒拿二賊之事,還是交給臣吧。”

更始帝和趙萌覺得有理,同意由李松出城應(yīng)戰(zhàn)。李松披掛上馬,引萬余將士出東都門迎戰(zhàn)王匡、張卬。王匡見是李松出戰(zhàn),咬牙切齒地對張卬說:“李松可惡,助昏君攻我,逼得我們流落城外,不殺此賊,誓不為之。你引軍埋伏,斷其后路,我引李松追擊,然后返身回馬前后夾擊。”

張卬依計而行,王匡引軍列陣,躍馬揚(yáng)刀,大罵李松道:“昏君無道,惡賊助紂,王匡今日誓必殺進(jìn)城去,誅無道,殺惡賊,看刀!”

李松接戰(zhàn),邊戰(zhàn)邊回罵道:“無恥逆賊,休得猖狂,李某今日必斬賊首,以謝陛下。”

兩人刀來戈往,戰(zhàn)馬盤旋,不過三十余合,王匡故作不敵,撥轉(zhuǎn)馬頭敗走。李松不知是計,豈肯放過舉手之功,長戈一揮,大聲命令道:

“追!”

“殺!”

李松部下兵馬,見主將旗開得勝勝,軍心大振,紛紛催動坐騎,揮舞兵器,蜂擁而來,緊跟一馬當(dāng)先的李松追殺過去。

李松一口氣追出二十多里地,忽然驚覺不妙,急忙傳令收兵,可還是遲了一步。身后伏兵四起,喊殺震天,張卬率兵殺出。王匡返轉(zhuǎn)馬頭,揮刀殺了過來。更始軍大驚,急忙勒韁撥馬,陣腳立刻大亂,四散奔逃,李松呼喝不住,只得硬著頭皮往回沖殺,正遇張卬交手,張卬大叫道:“李松,你也有今天。速速下馬受縛,與我共擊昏君,可保爾性命不死!”

李松怒罵道:“無恥叛賊,李松豈是無信無義之輩?休得多言,快拿命來!”

李松揮戈力戰(zhàn)張卬,無奈身邊親兵俱被沖散,孤身難敵眾將。戰(zhàn)不過十個回合,戰(zhàn)馬被張卬一槍刺中,把李松摔落馬下,張卬兵將一擁而上,把李松生擒過來。

此刻王匡已殺至,兩人合兵追殺李松逃散兵馬,斬殺數(shù)千多人,其余人馬或逃或降。趙萌聞聽李松兵敗被俘,倉惶失色,不敢引兵相救。

更始帝尚不知李松已兵敗被俘,獨(dú)坐長信宮內(nèi),靜等候著李松擒王匡、張卬歸來,便可即刻誅殺叛賊,以泄心中之憤。

突然,一小黃門匆忙進(jìn)來稟奏道:“稟陛下,侍郎劉恭請求進(jìn)見。”

劉恭原為赤眉軍樊崇部下,更始帝定都洛陽后,樊崇與二十余名渠帥攜劉恭進(jìn)洛陽謁見更始帝,確有歸降之意,但因更始帝不作妥善安置,還當(dāng)朝戲耍。樊崇等人大失所望,降而復(fù)叛,偷偷逃回老營。綠林、赤眉軍的裂縫,從此再也無法彌合,終于釀成兩大反莽義軍之間的火并。但劉恭卻執(zhí)意留在了洛陽,因?yàn)樗谑业纳矸荼桓嫉塾脼槭汤桑钍軐櫺拧?

大戰(zhàn)之即,更始帝劉玄雖然對赤眉軍的圍攻,大有嚇破膽之憂,但他還是不失熱情地傳旨劉恭進(jìn)見:“請!快快有請。”

“陛下!”劉恭人未進(jìn)門,喊聲已入劉玄之耳,他返縛雙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行到更始帝座前,羞愧難當(dāng)?shù)卣f:“臣有罪,請陛下處罰!”

更始帝給弄糊涂了,起身離座問道:“愛卿何罪,何故如此?”

劉恭跪直身子,高聲請求道:“臣有大逆之罪,罪當(dāng)誅滅,請旨處罰!”

更始帝迷惑不解地圓瞪著兩眼說:“朕知道王匡、張卬等人叛逆,這與你何干?”

劉恭痛心疾首地說:“臣弟盆子被赤眉賊寇擁立為帝,圍攻帝都,臣豈能無干!”

“劉盆子是你胞弟?”更始帝仍疑目相視。

“二弟茂子,三弟盆子,我兄弟三人皆為景王四世孫,均在赤眉軍樊崇麾下干事,那年臣隨樊崇等渠帥回更始朝歸降,兩個弟弟仍留在赤眉軍中。不想三弟他——”劉恭有苦難言。

更始帝望著長跪不起的劉恭,雖然感到意外,但并無遷怒之意。可劉恭卻深感罪責(zé)難逃,十分愧疚地說:“臣也是剛剛知悉,自知罪重,特來請罪!”

更始帝為其忠心所感動,彎腰攙起劉恭,親自幫他解去綁繩,倍加親切地安慰道:“卿有何罪?天下群雄,誰不以我宗室名義謀其私欲。盆子不過無知孩童,為赤眉所用,誠不得已,朕甚憐之。”

劉玄越是深情厚意,劉恭就越是固執(zhí)己見,仍忠貞不貳地說:“陛下雖然寬仁大度,但臣且不敢逃罪,自愿投獄待罪。”

更始帝面露難色,溫聲怒氣說:“朕已說過,愛卿無罪!”

劉恭再次跪地,并且高聲的回答說:“陛下不治臣罪,何能御眾,以誅賊寇?請旨降罪,臣愿伏法,以謝天下。陛下!”

更始帝真拿他沒辦法,正不知如何勸說,城門校尉李泛大步走了進(jìn)來,一見更始帝,撲倒在地,悲聲大放地說:“陛下,丞相被俘,性命難保,請速發(fā)大兵殺逆賊王匡、張卬,以救丞相。”

李泛是李松的胞弟,聞聽兄長被俘,悲痛欲絕,懇求趙萌發(fā)兵出城救其兄,趙萌堅持據(jù)守固城,不敢出城攻王匡、張卬。李泛無奈,只得入宮求見更始帝。

更始帝聞聽此言,大驚失色。由于內(nèi)訌的耗損,致使能征慣戰(zhàn)的大將殺的殺、叛的叛、亡的亡、死的死、逃的逃,李松這又被俘,惟有趙萌拒敵,長安孤城能守得幾天哪?

李泛見皇帝發(fā)呆,再一次哀求更始帝發(fā)兵救丞相。更始帝清醒片刻后,只能溫言相勸說:“不是朕不肯救丞相,大司馬所言甚是,長安孤困,賊勢正盛。冒然出城相救,不但救不了丞相,反而損兵折將,墮失軍威。而且,還有可能加速逆賊殺害丞相。賊寇要的是朕、是長安!只要咱們固守,不但長安相安,且丞相也會自安無事。丞相命大,天會佑他的,他只有聽天由命了。”

李泛失望,痛哭而去。更始心煩,再也顧不得劉恭在那里無事生非,任其自個入獄。急忙命黃門召趙萌入宮,共議拒守之策。

王匡、張卬得勝回營,推出李松,歷數(shù)其罪,欲綁縛營門斬首,以泄心中之憤。然而,就在行刑之即,忽然有人大叫一聲:“二位將軍,刀下留人!”

王匡、張卬猛然一怔,想不到軍中竟然還有人為李松說情,急忙扭頭一看,卻是部將陳彥。陳彥本為樊崇部將,王匡、張卬歸降,并主動請纓為先鋒攻打長安,樊崇惟恐有詐,隨遣其相助進(jìn)攻長安。實(shí)際上,是他專門派遣監(jiān)視王匡、張卬的心腹。

望著走到跟前的陳彥,王匡陪笑問道:“李松屢次與樊大人廝殺,著實(shí)可惡,殺之猶難贖其罪,陳將軍何以為敵求情。”

陳彥略施一禮,不以為然地說:“不然,李松乃更始丞相,非同一般,既被生俘,理應(yīng)交御史大夫親自處理,二位將軍不宜擅自作主,更不能隨便將其斬首。”

張卬不服,欲要發(fā)怒,卻被王匡用眼色制止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兩人畏懼樊崇的權(quán)勢,不敢不聽陳彥之言。忙命人把李松暫時關(guān)押,等候樊崇的處置。

翌日辰時,樊崇督大軍趕到,王匡、張卬出城迎接,樊崇當(dāng)著眾渠帥贊揚(yáng)其功,并命把李松帶回自己的營中看押起來。王匡、張卬雖有復(fù)仇之心,但卻不敢問及對李松的如何處置。只好率部眾隨赤眉大軍一起,把長安圍了個水泄不通。

赤眉軍圍困帝都,輪番發(fā)起攻擊,趙萌站在城頭上,督率守兵,憑借堅固的城墻,全力抵抗。城門校尉李泛,不知李松生死。為給兄長報仇,拼命殺敵,率兵多次打退赤眉軍的進(jìn)攻。

半個月過去了,長安城依然穩(wěn)如磐石。樊崇心急如焚,焦躁不安地踱來踱去,大軍糧草缺乏,倘若長安久攻不下,軍心動搖,勢必前功盡棄。

王匡看在眼里,進(jìn)見獻(xiàn)計,為主帥分憂道:“長安城門校尉李泛是李松的胞弟,大人可以李松相要挾,迫李泛獻(xiàn)出城門投降,長安定可破也。”

樊崇大喜,連稱好計,當(dāng)即命人將李松帶來,親自押解著向長安城下逼近。來到李泛防守的西都門下,樊崇讓士卒將李松推搡在隊伍前邊。李泛剛剛打退赤眉軍的又一次進(jìn)攻,正要命令士卒準(zhǔn)備矢石檑木,以備再戰(zhàn),忽聽城下有人喊道:“李泛聽著,你兄長李松在此,若敢再抵抗義軍的進(jìn)攻,立馬就砍下你兄長的狗頭!”

李泛聞聽大吃一驚,攀城牒向城下仔細(xì)搜尋,果然發(fā)現(xiàn)兄長李松被五花大綁著走在進(jìn)攻的赤眉軍前。李泛不由心中一酸,失聲叫道:“哥哥,我一定要救你。”

樊崇沖著城上厲聲高喝道:“李泛你可聽好了,救你兄長容易,只要你打開城門,迎接義軍進(jìn)城,我便饒你兄長不死。劉玄是什么鳥玩意兒,他也配當(dāng)天子!你們?yōu)樗u命,實(shí)在是不值得。倒不如跟了我們,大家有肉同吃,有酒同喝,何等的自在?快把城門打開,迎接我們進(jìn)去,不但能把你哥哥放了,還能給你們兄弟弄個大官當(dāng)當(dāng)!”

樊崇的話雖然說得質(zhì)樸粗野,但卻讓李泛聽得口服心服,況且自己的親哥還在人家手上,你不服又怎么辦?李泛看著五花大綁的哥哥,狼狽不堪地讓人家當(dāng)做了擋箭牌,如萬箭穿胸的難受,是攻是降,仍在猶豫不決。樊崇等人,抓住了這個激戰(zhàn)待息的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到城下,一名卒長見赤眉軍已經(jīng)逼近城門,請命道:“大人,發(fā)飛石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混帳,你沒瞧見丞相在他們手上,你想砸死丞相嗎!還不給我退下。”李泛心想,更始朝廷眼看土崩瓦解,即是不要哥哥,自己也不一定活得安生。李泛終于下決心獻(xiàn)城救哥哥,厲聲喝退卒長,攀身向城下喊道,“我愿獻(xiàn)門歸降,但你們決不可食言。”

樊崇朗聲答道:“君子言出口,扔地砸個坑!”

“好!我這就開城門。”片刻間,隨著那沉重酷似狼嚎的吱呀呀的嘶鳴聲,西都城門打開了,李泛率士卒投降,赤眉軍如潮水般地涌進(jìn)長安城里。

王匡本想一箭雙雕的除掉李松兄弟二人,既消除了他和張印卬的心頭之恨,又可賣好于赤眉主帥。他知道趙萌一向奸詐,李松被俘定對李泛嚴(yán)加防備,會想方設(shè)法逼他與赤眉軍拼命的。這樣,不但救不了他兄長,還會觸惱赤眉主帥,一旦破城后,樊崇肯定要用他兄弟兩個的人頭,來祭典為攻城而死去的赤眉將士。可他沒想到,趙萌對更始大勢已去早有心理準(zhǔn)備,樊崇率大軍圍城時,他只在城頭上佯作督戰(zhàn),其實(shí)只顯露一下身影,便溜之大吉了。

長安城破,皇宮內(nèi)一遍混亂,郎中、黃門、宮人到處亂竄,各尋逃生之路。躲在長信宮中的更始帝驚慌失措,急招趙萌護(hù)駕。派出的使者一個個出去,卻沒有一個回來,趙萌更是沒了蹤影。更始帝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再喚宮人,卻無人應(yīng)聲。急忙走出宮外一看,偌大的宮院里竟無一人,真是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呀。宮人逃命而去,更始帝即刻成了孤家寡人。

宮外早已亂成了一鍋粥,遠(yuǎn)處殺聲陣陣,近處逃命的官吏、士卒到處亂竄。

皇帝畢竟是皇帝,劉玄還算機(jī)靈,臨危不亂方寸。他想,總不能在宮里坐等著挨刀,要想辦法逃出去。劉玄長嘆一聲,轉(zhuǎn)身回宮,脫下龍袍王冠,換上郎中官服。龍袍不穿可以,但傳國玉璽可不能不要,有了傳國玉璽,他無論走到哪里,照樣是更始皇帝。劉玄從御案上拿起玉璽,小心翼翼地藏在懷里,孤零零一人溜出了皇宮。溜著墻根跑到馬棚里,牽出一匹馬悄悄地向?qū)m外走去。幸運(yùn)的是,赤眉軍雖然聲勢浩大地將皇宮圍了個水泄不通,但這條街上卻冷冷清清地不見一個人影。劉玄情急之下也不辨方向,憑往日的印象,一個勁地往北廚城門走去。雖然天色已晚,但他還是做賊樣的左右巡視著周圍的情況,當(dāng)他確認(rèn)廚城門方向確實(shí)沒有大動靜時,這才凄惶惶快步跨上馬背,連甩兩鞭,從廚城門里逃了出去,奔長安城北而去。

此時,赤眉軍已經(jīng)進(jìn)城,他們打擊的對象是具有反抗力的更始將士。對于那些手無寸鐵的文官、宮人以及百姓并不為難。所以,更始帝才得以從北城繞到東城門悄然逃出。正欲打馬奔逃,驀然耳邊傳來一女人的聲音:“陛下,快打馬出城!”

更始帝驚愕,四下搜尋,并無一個人影,想想這女人的聲音極其耳熟,難道——好像——莫非是韓夫人,她那在天之靈在保佑自己逃命。劉玄心中一陣酸楚,慌忙下馬,對著長安城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夫人,朕實(shí)在愧對夫人了,這都是趙萌、趙夫人他們加害的呀!我在這里給你陪罪了。求兒、鯉兒我已托付給了王兄劉賜,你可以瞑目了。”

劉玄拜畢,起身上馬,凄惶惶逃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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