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懲惡吏伸長正義
- 東漢王朝3:鄗邑稱尊
- 路興錄
- 6576字
- 2023-04-14 18:12:26
赤眉軍作亂的消息接連傳到洛陽,今天這個縣城被攻破,明天那個鄉里遭洗劫。他們殺更始官吏,不聽更始朝令。反莽而起的兩支最大義軍——赤眉、綠林,自此開始了火并。不過更始帝劉玄自以為見過樊崇,土包子一個,料他成不了什么大氣候,也沒有往心里去。除了坐在后宮擁著韓氏聽鳴琴觀歌舞外,再就是擺開酒菜痛飲一番。外面天寒地凍,宮內卻暖意融融似春永駐,仙樂悠悠如同瀛洲,美女婀娜殿內舞,經歌曼妙繞梁頭。在這悠閑自得的日子里,劉玄考慮得最多的,莫過于遷都之事。
再過兩個月就是大年,今年的大年不同于往年,僅漢皇復興、王莽覆滅這兩件事就值得慶賀,更始帝君臣圍繞著怎樣過好年的話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開府庫,治宮府,選美女,拜社稷天地祖宗,準備大慶一番。
劉秀出巡離開洛陽后,更始朝廷明顯地少了爭斗的氣勢,沒有了爭斗目標,綠林諸將相對地安穩了許多,當然劉玄也省去了不少的煩惱。
這天早朝,劉玄先撇開各地兵民大事,扯開話頭和群臣商議遷都之事。大大出乎劉玄意料是,他這一提議剛說出口,便有好幾位大臣站出來反對,反對最為強烈的竟然是朱鮪,他紅著雙大眼橫加阻止道:“陛下遷都這么草率,剛剛從宛城遷都洛陽才幾天,這可又要遷都?寒冬之季長途遷都太——”
劉玄想起劉秀離開洛陽前的那天晚上,韓氏對自己說的話,“王鳳、朱鮪、陳牧,還有那個李軼,他們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把你扶起來當皇帝,不過是要利用你當個招牌,其實真正的皇帝是他們!”等劉秀和劉賜走后,韓氏又囑咐劉玄說,“那幫人都是賤貨,你軟了他們就硬。你只有硬,他們才會軟!雖說是王鳳和朱鮪、陳牧等人把你扶到這個寶座上的,但現在你是皇上,要用話壓制住他們,不然他們會騎到你頭上的!好在王鳳現在滾蛋到外地去了,只有朱鮪、陳牧這幫大老粗,要鎮住他們,不能心慈手軟!”
于是,劉玄今天要借此機會試一試夫人的話管不管用,便頭一次吹胡子瞪眼,滿臉橫怒地在龍椅上尖聲大叫:“這到底是你們的天下,還是朕的天下?你們說說,難道寡人連這點兒主都不能做嗎?啊!”
劉玄這一招果然很靈,他這一火,下面的議論聲突然降低了許多,這讓劉玄很是得意,在心里咕噥一句:“夫人之見有時也是良策呀!”
片刻的低聲議論之后,國相劉良上前進言:“陛下息怒,我大漢剛從宛城遷都至洛陽,如果又要遷都長安,一年兩遷犯了忌諱,恐怕對我朝不利呀!”
劉玄見自己的威嚴有效,便更加威嚴地說:“有什么不利的?你給朕說說!”
盡管劉玄的脖然大怒,致使眾朝臣一個個懼目相望,但國老劉良以為一年之內,兩次遷都大為不吉。便別有一番主見地勸說:“窮搬家,窮搬家,不窮也搬窮。一年兩遷都,終年都不安。真要想遷的話,起碼也得滿一周年也不遲嗎?”
劉玄見眾人真的畏懼自己了,反倒有點受寵若驚地樣子,急忙三言兩語地吩咐下去:“這——若是這樣,那就依國相的意見,暫緩一緩,那咱就等遷都洛陽滿一周年后再遷都長安吧。但朕意也有朕的主見,長安長安,長居久安嘛!朕意已定,誰也阻止不了!不過,籌建新都之事要盡快動手辦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丞相,朕一向信任你,朕看你就親自負責籌建長安城一事吧。”
此時,已經成為丞相的劉賜無奈,只得拱手接下旨意:“臣遵旨!”
劉賜移交完手中的事務,便冒著嚴寒率領一百多部屬向長安進發籌建新都。
長安北依渭水,南臨霸水,漢高祖劉邦創立漢朝后五年置縣,第七年在此定都。原先長安有社稷祠,有高祖廟,有惠帝、文帝、景帝等十幾位漢帝的陵園。城內宮殿林立,街寬店豐,是當之無愧的首善之區。
王莽竊劉后,毀壞劉氏宗廟,連其姑父漢元帝的宗廟也不放過。再加上王莽改制胡亂修造和破壞,緊接著持續戰亂的破壞,早已破敗不堪。特別是長安城被攻破時,百姓也參與進來攻打內宮,商販朱弟和張魚求功心切,放火燒掉大殿,連未央宮也沒能幸免。先帝宗廟要修,皇宮內城也要修,工程量太大,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況且,眼下時至隆冬,地面上凍得比石頭還硬,根本無法動工,給工程帶來了許多困難,劉賜擰著眉頭感到很是棘手。更始帝一心想修好長安帝宮,只要劉賜一開口,劉玄便撥來了大量的資金。有了資金,便有了物力,但人力問題仍然困繞得劉賜束手無策。
可是,劉玄遷都心切,隔幾天就有旨意詢問工程進展。劉賜無奈之下,忽然想起了劉秀,立即決定仿效劉秀建造洛陽城那樣,冬季籌備,春季開工,干出件漂亮事來。
劉賜拿定主意后,即刻派人在城內城外張貼告示,宣布如今朝廷已經大體平定了四方,大司馬正奉旨出巡河北,黃河以北地方,指日即可平定。皇上考慮到人心思漢,特意遷回舊都。凡參與修建者,皆出給工錢糧食。另外,各方賢達和能工巧匠,都可前來參加工程籌劃,朝廷將來會論功行賞。
告示一貼出去,且正值隆冬清閑之時,閑無事可做者,缺衣少食的百姓們,紛紛從各地趕來報名,吵嚷得沸沸揚揚。
這時鄧禹正在街上轉悠,聽百姓們談論著遷都的事情,很感興趣,湊到告示上一看,心頭咯噔一下,他暗暗告訴自己說:
“機會來了!”
當年王莽禁止宗室子弟入仕為官,劉秀落迫回到舂陵。鄧禹、嚴光、強華也拒絕出仕新朝,嚴光、強華修完課業反回故鄉。鄧禹則寄身太學,繼續潛心經學,研究致用,聲望雀起。更始帝立于清水,漢室復興,鄧禹曾想出仕更始政權。但不久,見劉縯被殺,更始失政。便斷定劉玄昏弱無能,難成大業,就改變了主意,繼續留在長安,靜觀天下大勢,等待復出機遇。
鄧禹當年和劉秀同進太學后,發奮讀書,終于成為學識淵博,頗有謀略的飽學之士。不過,鄧禹不像劉秀那樣建功心切,他自小就性格謹慎,特別能沉住氣。雖然在太學是出了名的好學生,但他始終拒絕出仕于劉玄當政的朝廷,耐心地等待著出仕的最好時機。當他看到劉賜的告示,知道劉秀已奉旨前往河北出巡。猛然間,鄧禹怎么也甩不掉劉秀那活潑可愛的影子老在他眼前晃,不覺心頭一熱,幾乎剎那瞬隙,決定北上追隨劉秀。
經過了解,鄧禹知道劉賜是劉秀的族兄,便去驛館拜見,探聽劉秀出巡的消息。劉賜早就仰慕鄧禹之才,親自迎出門外,欣喜地說:“高士光臨,愿效命更始帝嗎?漢室復立,百廢待興,正是高士施展才能的時候,我為大司徒、更始丞相,愿為高士舉薦。”
鄧禹慌忙推辭說:“丞相美意,鄧禹心領,只是鄧禹一心向學,當世無爭,不求聞達。此次來,只為探問同窗好友劉文叔的消息。”
劉賜一聽,全明白了,慨嘆道:“高士果然不同凡人,文叔一向志向高遠,才略過人,必成大業。如今他執節河北,專主一方。猶如困龍入海,猛虎歸山。高士速去河北,可建立一生功業。”
鄧禹聞言大喜,同窗自然了解同窗,劉秀之才決非久受人制。如今,機遇終于來了。他趕緊向劉賜致謝,急忙趕回太學,連夜收拾行李,單人匹馬向北追去。
此時,劉秀一行,辭了彭城,踟躇北行。陰沉沉的天空如穹廬一樣罩著茫茫大地,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鵝毛大雪,正紛紛揚揚恣意揮灑,天地間仿佛一團亂絮,無頭無尾,無始無終。
劉秀一行人頭裹葛巾,披著長衣打起斗蓬以避風寒。冷風卷著雪花,灌進脖子里,冷冰冰的。雪越下越大,覆蓋了北國大地,阡陌小路更加泥濘難行。但是,這支百余人的隊伍情緒飽滿,說笑不斷,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使他們忘記了寒冷,忘記了疲勞。
劉秀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邊,他的目光遠眺著白雪皚皚的大地,好像在思索著什么。小路兩旁出現了村莊,出現了被積雪壓塌的房屋,一根根椽檁柱子,稀稀落落歪斜在雪地上。劉秀的目光突然盯住一處倒塌的屋舍,一動不動地坐在馬上,馬也非常靈犀地停止了前進的腳步。緊隨在后的護軍朱祐忍不住,急走兩步笑問道:“明公,再有一個來月就要過大年了,是不是想夫人了?”
劉秀猛然醒悟過來,滿臉認真,且聲音沉沉地說:“男兒大丈夫,豈能如此兒女情長。我是在想,房舍由椽、檁、柱子支撐而成,朝吏駕馭郡縣,需要各級官吏治理,就仿佛這房舍需要椽、檁、柱子一樣。椽、檁、柱子必須堅固適用,調配得當,房舍才不會倒塌。官吏就是朝廷的椽、檁、柱子,沒有一批善于治理亂世的官吏,新興的政權就會像房舍一樣倒塌。我們經略河北,既要審理冤獄,廣布惠澤,更要考察官吏的政績。”
朱祐深受感動地說:“明公苦心孤詣,何愁河北不平,大業不成。”
劉秀沒再言語,繼續拍馬前進。當走到離涿郡約一半的路程時,已是人困馬乏饑餓難耐,加之地下漸漸泥濘,馬蹄子踏在地上哧溜哧溜直趔趄,馬匹根本無法行走。他們只得下馬徒步,牽著馬匹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挪動。
沒走出多遠,腳上的棉靴已被雪水浸濕透,鞋底粘滿泥土,泥水混進靴子里,滑膩膩的如同赤腳走在雪地上。不過,每人的腳已經凍得麻木,也感覺不到寒冷。但一走一滑,每邁出一腳都十分困難。寒風從雪花間隙里呼嘯而來,一張嘴哈氣,刺骨的冷風就直往喉嚨口里鉆,就連出氣時鼻孔里的鼻毛都凍得硬挺挺的。冰天雪地中,順暢地喘息,都變得非常的奢侈。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眼看今日趕不到涿郡了,他們只好在離涿郡二十里地的一個驛棧里歇息一晚,來日再往北行。
晚飯過后已有兩個多時辰了,一個叫澤玉的隨身侍衛進入臥房中往油燈里添油,劉秀正在幾案旁翻閱各地官吏送來的文案,他聚精會神,心無旁騖。
澤玉望著前些日子初離開洛陽時還神采奕奕面色白皙的劉秀,此刻卻變得臉頰黑瘦,雙眼深陷進去,燈影下顯露出了兩個黑坑,他心中不免一陣酸楚,忍不住勸一句道:“大人,今夜早些歇吧,明日一早再看也不遲,反正也不會耽誤事的。”
劉秀仍眼不離文牘地回答說:“澤玉,連日來奔波不停,你也夠累的,先下去休息吧,我還得看完才睡,明日還要去巡查。要巡查就有新文案,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怎么會不耽誤事?”
澤玉望著劉秀一眼不眨地盯在眼前文牘上的那個專心勁,知道再費口舌也沒什么用,小心翼翼地將燈亮挑大一點,然后輕輕地掩門而去。
歇息一夜,第二天,雪止天晴,帶著白暈的太陽光照射在雪地上,五彩斑斕。劉秀一行踏上平坦的驛道,向涿郡誠趕去。
涿郡城門口圍滿無數的吏民百姓,郡守胡屠率吏屬等候大司馬的到來。劉秀一行剛出現在城外,胡屠等人就迎了上去,牽馬開路,擁著大司馬進城。
劉秀剛剛到府衙門口,就傳命道:“胡大人,速召集所有官員來府衙述職。”
胡屠滿臉堆笑地說:“大司馬,不用召集了,他們為了迎接您全來了。”
劉秀還他一個笑臉說:“如此更好,請各位到府衙大堂上,向本官述說政績。”
劉秀坐在府衙大堂,手捧官簿,逐個傳喚,認真聽取官員們自述各自的政績,偶爾他也插幾句,卻沒有任何評定之語。
堂外看熱鬧的百姓們,卻不時地發出唏噓聲、贊嘆聲,褒貶傾向十分鮮明。述職的官員們,有的冷汗直冒,有的橫眉豎目,有的神態坦然。
述職終于結束了,官員們卻沒有松口氣,神態緊張地注視著大司馬,等候命運的裁定。而劉秀卻淡淡的一笑,心平氣和地說:“本官奉命徇行,如果下車伊始,就妄加議論,恐怕有失公正。理應先查獄訟,再評是非優劣。來呀,取案卷!”
涿郡主簿慌忙抱來一摞摞帛書卷宗,小心翼翼放在大司馬的公案上。劉秀一本本取過來,認真查閱。看著看著,他的眼睛忽然一閃,目光凝盯在一件卷宗上。半晌過后,劉秀左手猛一拍公案,厲聲喝道:“來人呀,帶罪犯祖氏一族!”
郡守胡屠聞聽,臉色頓時變成灰白色,但不敢違抗大司馬之命,慌忙吩咐獄吏去大牢提犯人。時辰不大,犯人帶到。一百多名衣衫破爛的罪犯跪滿了大堂,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劉秀看見一名女犯懷抱嬰兒,用手一指問道:“這么小的孩子犯了什么罪?”
女犯看著懷抱里的嬰兒,眼中含淚,語氣亢然地罵道:“你們這些王莽的走狗,還管孩子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祖家沒有一個軟骨頭。”
“大膽!”
涿郡都尉大喝一聲,跨前一步,一臉殺氣地吼道:“此等反賊,目無王法,咆哮公堂,不殺不足以威服人心。大司馬應下令,將他們立即正法。”
“退下!”
劉秀喝住都尉,絲毫不在意女犯的無理,態度溫和地說道:“我是復立的漢朝大司馬,奉新天子之命徇行地方,不是王莽的走狗。”
女犯瞪著劉秀,突然失聲痛哭著說:“漢朝大司馬,您要為祖家做主,我們祖家冤哪——”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讓劉秀的心猛然一顫,同情的淚水即刻涌滿了眼窩。急忙向女犯擺擺手,以控制自己的感情說:“別著急,別著急。有何冤枉,慢慢講來,本官一定為你們做主。”
“大司馬容稟。”女犯拭去淚水,抽泣著說道:
“我們祖家本是涿郡城內有名的大姓,祖上做過秦官和漢官,孩子的祖父也做過漢朝的小吏。王莽竊漢,建立新朝,暴虐無道,涿郡百姓深受其苦。自古幽燕多壯士,涿郡豪杰義士激起肝膽豪氣,意欲入長安行刺王莽,孩子祖父也與義士們歃血為盟,參與其事。不料事被涿郡的新朝官府發覺,上奏王莽。王莽派大司馬甄邯、大司徒王尋發兵涿郡,捕殺義士。株連者幾千人,統統被打入死牢。孩子的祖父和父親被砍了頭,民婦當時正懷著這孩子,平時連大門也不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關進了這座死牢,后來在這死牢里生下了這個無故的小罪犯。所幸的是,南陽起兵,昆陽激戰,王莽焦頭爛額,顧不上我們這些小民反賊,所以才保全性命到今天——”
劉秀驚嘆不已,打斷女犯的話,疑問道:“如今,王莽已滅,行刺王莽的義士應該是今日漢室的功臣,為什么還要把你們關在死牢里?”
女犯抬起頭,雙目充滿了憤怒之色,用手一指郡守胡屠,恨聲說道:“大司馬應該問他!王莽滅亡,他做了郡守。因為,胡、祖兩家有世仇。所以,他就把我們祖家一百多口,仍關在死牢里不給平反昭雪。大司馬,民婦說的句句屬實,您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
劉秀聽罷女犯的悲憤控訴,怒視著體似篩糠的郡守胡屠,質問道:“王莽篡奪漢室江山,毀我漢室宗廟,暴虐無道,罪該萬死。如今,王莽遭誅,新朝已滅,漢室復立,討伐莽賊的義士就是有功之臣。死者死矣,可是,義士眷屬還關在死牢里,連數月的嬰兒都不放過。郡守大人,你能說說這是為何嗎?”
“這——”胡屠的臉色由灰白變成蠟黃色,冷汗不住地直往外冒,戰戰兢兢地說,“下官糊涂,罪該萬死。可是,更始朝廷沒有頒發廢除新朝苛政的詔令,下官身為父母官,知理郡政,只能沿用舊律,決無非分之舉。望請大司馬明察!”
劉秀聞聽,心頭震撼,更始帝整天只顧忙于遷都、遷都、再遷都,至今連一紙廢除新朝法令的詔紙也沒有頒發。胡屠分明是抓住了這個理由,公報私仇,關押祖氏一族,待機行事。幸虧自己及時趕到,要不,祖氏一族就要遭殃了。這種無天理的事情怎能容忍,劉秀怒不可遏地痛斥道:
“朝廷雖然沒有詔令頒發,可是王莽已滅,你身為漢官,還沿用新朝的法令,分明是為虎作倀,本官若不治你的罪,何以對得起祖家。來呀!罷去胡屠郡守官職,緝押問罪;免除與胡屠串通一氣的都尉官職,趕出府衙;免除因謀刺王莽而受株連人的一切罪證,賜祖家媳婦為忠義夫人,歸還田產,涿郡負責撥銀撫恤死難義士的眷屬;提升百姓褒獎的佐史行郡府事。”
劉秀宣判完畢,祖氏一百多口人跪拜在公案前,痛哭流涕,感激大司馬劉秀的恩德。祖家媳婦懷內的嬰兒,不知是驚嚇,或是慶賀祖家的出頭之日,也跟著“哇哇哇”地大哭不止。堂外百姓交口贊嘆大司馬圣明,劉秀的賢名隨之在河北到處傳頌。
寂靜的曠野,鄧禹馬不停蹄,向東奔馳。他人和馬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寒風夾裹著雪粒迎面撲來,打在臉上,刀割一樣的痛。他卻顧不得這些,只想早一天與同窗相見。
太陽雖已升起有樹稍那么高了,但很塊又被濃厚的云層給遮擋住了。鄧禹一人一馬,仍沿著驛道向前奔馳著。晌午時分,他終于趕到了彭城,來不及歇息,便急著打聽大司馬的駐地。趕到駐地,百姓們爭相向他述說大司馬巧斷冤案的趣事。
說者津津有味,聽者心急火燎。當問起劉秀現在何處時,他們又不得不惋惜地搖搖頭說:“大司馬在彭城只呆了兩天,就奔涿郡去了。”
鄧禹急不可待地謝過眾百姓,隨便在街頭吃點東西,填填饑腹,就重新上馬,向涿郡趕去。
彭城往北,盡是些阡陌小路,覆蓋著一層冰雪,奇滑無比,馬匹踟躕難行,鄧禹趕到天黑,再也看不清腳下的道路了,只得在路邊的村舍借宿一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鄧禹就起身趕路,終于踏上了通往涿郡的驛道。沒走出多遠,驛道岔口處出現了Y型兩條道路,鄧禹分不清哪條道是通往涿郡的,急忙下馬向過路的客商打聽。客商客氣地說:“涿郡就在前邊,不過二十里就到了。”
鄧禹抱拳感謝后,邊回身上馬邊向那位客商問道:“客官從涿郡來,可曾聽說大司馬劉秀的消息?”
客商欽敬地說:“相公要尋大司馬么?真是不巧,大司馬在涿郡明斷冤獄,考察官吏,昨天午后才離開涿郡,向鄴城方向去了。相公要找大司馬,那就不必再去涿郡,可從此道向北直接去鄴城,一定可以追上大司馬的。”
“多謝客官指引!”鄧禹輕輕嘆息一聲,飛身上馬,以客商所指道路,徑直向鄴城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