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李林甫套路深
- 陛下,請加錢
- 禾風(fēng)細(xì)語
- 2088字
- 2023-04-06 05:30:00
這兩年,李林甫下值越來越早,原本應(yīng)該在中書省處理的公務(wù),李林甫也在自家府上處理,所以過了午后,三省的官員都聚集在李林甫府中或府門外,等著請示匯報公務(wù)。
李林甫一下值,這李府門前,真?zhèn)€比中書省還繁忙,而原本的中書省,卻是十分冷清。
不過如今李林甫尚有所收斂,再過兩年,李林甫索性就只上半天班了,就差把中書省和政事堂搬到家里了。
李林甫剛一走進(jìn)正院,立即就察覺不對,平常也常有人送禮,但從來沒有這么多禮品,李林甫指著院中堆成小山的禮品大小箱子,皺眉問:“怎么回事?”
長子李岫、老二李崿和老六李辰從正堂快步出來,對李林甫躬身道:“父親,這是楊家三位貴人送來的。”
“她們?”李林甫一愣,眉頭緊皺,不敢相信的問:“她們給我送禮?還送這么多?”
李崿附在李林甫耳邊小聲說:“來了有一會了,這是禮單。”
李林甫看著寫了滿滿三頁紙的禮單,越看眉頭越得越緊,越看臉色越難看:“她們說沒說,為什么送這么重的禮?”
李岫小聲說:“她們說是來給父親賀喜的。”
“賀喜?賀的哪門子的喜?”李林甫越發(fā)狐疑,不好的預(yù)感浮上心頭。
“這她們可沒說。”
事有反常即為妖,李林甫越想越不對,越看那些重禮越覺得蹊蹺,楊家人平白給自己送這么重的禮,要干嘛?
楊家人要干嘛,別人的禮能收,這楊家的禮那么好收的嗎?而且還是這么重的禮。
這姐妹三個哪個不是說見皇帝就見皇帝,自己收了這么重的禮,豈不等于將把柄送到她們手里嗎?哪天她們不高興了,跟皇帝吹吹枕邊風(fēng),說我李林甫有事沒事就收重禮,皇帝怎么想自己?
此時正堂內(nèi)的人早已經(jīng)知道李林甫回府了,包括楊氏三姐妹在內(nèi),所有人都起身往外迎,其中楊釗腳步最快,幾乎是用小跑的,第一個沖向門外,朝著李林甫快步迎來。
楊釗急著拜見李林甫,心情激動,走的太快,一時沒注意腳下,李府正堂的門檻又高,楊釗絆了個踉蹌,往前搶了幾步才勉強(qiáng)站住。
不過他在基層官場歷練多年,應(yīng)付這種尷尬局面也有經(jīng)驗(yàn),剛剛站穩(wěn),略定了定神,情緒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一點(diǎn)也看不出尷尬之色,及時放慢腳步,上前躬身行禮:“卑……卑職楊……釗,見……見過右相。”
他說話時雖然帶著笑,但由于太過激動,表情顯得有些僵硬,而且說話也有些結(jié)巴。
李林甫不認(rèn)得眼前的冒失鬼,皺眉看向自己的兒子,老大李岫趕緊上前在耳邊說:“這是楊太真的族兄,是跟三位貴人一起來的。”
李林甫一聽是楊家的人,趕緊上前扶起楊釗,同時已經(jīng)換做笑容滿面,語調(diào)親切的如同家人:“原來是楊賢弟,恕愚兄眼拙,罪過罪過,快起來快起來。”
李林甫拉著楊釗的手,仔細(xì)打量著楊釗,嘖嘖稱贊:“楊賢弟真是儀表堂堂,真乃人中之杰,不是愚兄夸口,賢弟這面相,眉如飛星,目似皎月,鼻直口方,是大富大貴之相,將來前程不可限量,必定是國之棟梁,封侯拜相,爵祿必在愚兄之上。”
李林甫當(dāng)著人面說話,一向是以夸為主,按史書的話說,就是主要是贊美為主,嘴上抹了蜜,而且李林甫說話時語調(diào)輕柔,讓人如沐春風(fēng)。
李林甫一通奉承,聽的楊釗激動萬分眉開眼笑,他雖明明知道李林甫這是看在楊太真的面子才跟自己寒暄客套,但他畢竟只是個從九品下的縣尉,芝麻大的屁官,在州里都只是不上臺面的小人物,如今竟被一人之下的堂堂中書令拉著手夸獎,不禁也有些飄飄然,這可比干了一甕郎官清還上頭。
由于太過激動,楊釗腦子一時有些短路,干嘟囔嘴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
李林甫見狀,便知道這貨定是頭一次應(yīng)付這種場面,心里暗笑土鱉不上臺面,但臉上仍舊笑意盈盈,拉著楊釗的手,繼續(xù)套近乎:“賢弟,你我一見如故……快快里面請……”
說著李林甫笑著跟楊氏三姐妹挨個打招呼。
李林甫一邊拉著楊釗往正堂走,一邊琢磨該如何試探對方來意。
試探這三個女的?李林甫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一來不好找話題,二來她們仨跟皇帝的關(guān)系說不清道不明,跟她們談笑風(fēng)生,皇帝若是知道,自己也不好解釋。
正琢磨著,李林甫突然感覺手里濕乎乎的,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握著楊釗的手,是楊釗手心出汗,李林甫心念電轉(zhuǎn),已經(jīng)是有了主意。
此時眾人已是進(jìn)了正堂,李林甫笑著請眾人落座,自己大方的坐到主位上。
李林甫笑著說:“今日群賢畢至,真是蓬蓽生輝,哦,對了,大郎,快吩咐準(zhǔn)備酒席,今日我要請楊賢弟和三位夫人,一醉方休。”
李林甫知道楊釗此時最緊張,決定將其選為突破口,不過他并不著急,鋪墊還是要一步一步的來:“賢弟不必拘束,到愚兄這就跟到家了一樣,放松些,不知賢弟如今在哪里屈就?”
楊釗見問,趕緊略微起身,點(diǎn)了點(diǎn)頭才又坐下,身子前傾回話:“不瞞右相,楊某如今在益州任新都縣尉。”
李林甫故作驚訝:“哦!賢弟這樣的高才,竟然只是從九品下的縣尉,真是大大的屈才了……”
“可惡,那益州的長官也真無識人之明,回頭我讓吏部好好查考下益州的吏治……”
“堂堂一州刺史,竟對治下的官員完全不了解,平白埋沒了大才,朝廷若都是這樣的庸官昏吏,這天下可怎么得了?”李林甫說著狠狠一拍桌案,痛心疾首的模樣,真?zhèn)€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作偽。
楊釗聽李林甫竟為自己抱不平,心下感動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在今天之前,他見過最大的官也不過益州長史,還是在百步之外遠(yuǎn)遠(yuǎn)看的。
進(jìn)京之后,別說見宰相了,土包子楊釗連六部尚書都沒見過,如今當(dāng)朝右相竟都跟自己稱兄道弟,還認(rèn)定自己是被埋沒的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