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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者序

本卷作為《新編劍橋中世紀史》的第一卷,涵蓋了自羅馬帝國衰亡(6世紀前后)到西方封建社會之萌生(8世紀前后)之間的地中海歐洲及北歐斯堪的納維亞與不列顛群島的基本歷史進程。

本卷主編保羅·福拉克和各章撰稿人都是當今世界中世紀史各研究分支的頂級專業學者和高校教師。

全書打破了舊版《劍橋中世紀史》的分章格局,除了索引、圖表和地圖、插頁外,分四大部分:導言 (附加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一部分(6世紀)、第二部分(7世紀)、第三部分(專題研究)。

首先,導言部分重點強調所謂“羅馬帝國的轉型”理論和20世紀八九十年代之后西方盛行的“晚期古代”理論于本卷的意義,其核心即“延續和轉型”問題。作者強調,本卷開篇所描述的公元500年,尚處于“晚期古代”(Later Antiquity)時期,至9世紀時,即進入真正的“中世紀”了。因此,不能以“轉型”作為本卷的核心理念。但是,以羅馬勢力在西歐的終結作為本卷各章內容的一個共同起點,并不意味著貶低晚期古代到中世紀之間文化的基本延續性。而以9世紀為節點,則強調的是查理大帝的加冕,真正的西方勢力興起,與坐落于君士坦丁堡的“羅馬—拜占庭帝國”相抗衡;與此同時,羅馬教宗則成為世界牽制拜占庭與西方的“第三勢力”。作者認為,從公元500年起的兩個世紀,已經出現了將適應未來發展新形勢的調整,但只有在9世紀回顧這一發展趨勢時,才能清晰地認識晚期羅馬世界的轉變。也就是說,從9世紀開始,人們才不再談論“后羅馬世界”的問題。因為諸種羅馬的因素,在9世紀時已經完全融入了歐洲新來者的世界中。能夠說明這一特點的事實是,8—9世紀的著名史家,在寫作他們的龐大敘事史時,不再回溯羅馬的傳統,而更多地強調其自身的因素、強調基督教史家(如英格蘭的比德、助祭保羅等)的責任和義務。

其次,在此羅馬世界的延續和中世紀開端的節點,我們要觀察對于“重建”和“發展”的認識。在地中海東部的拜占庭帝國,查士丁尼(527—565)一生致力于“光復”昔日的羅馬帝國故土,“重建”羅馬世界的輝煌;而在原屬于西羅馬的世界里,人們并不關注查士丁尼是否能夠成功地“重建”,而是在積極地發展基督教的文化和理念。奧古斯丁(Augustine)《論基督教教義》(De Doctrina Christiana)一書問世之后,基督教世界的學術活動成為文化活動的主流,所有的知識文化都成為 “一種追求超越自身的宗教目標的方式”。人們相信,基督教將引領人們靈魂的救贖。本書編者之一嚴·伍德強調,“基督教化”(Christianisation) 是遠比“異教”徒的皈依更為復雜的過程。因為,直到12世紀,西方世界還可見到“異教”習俗影響到基督教節日儀典的現象。

再次,在此“轉型”的特定時期,值得特別關注的方面還有文化活動中,古典學風格與當代“蠻族歷史敘述者”之風格的并存與相互映襯。在西方世界,基于“推動基督教社會發展的愿望”而寫作的四個“蠻族”史家:6世紀以來的喬代尼茲(Jordanes)和圖爾的格列高利(Gregory of Tours),8世紀以后的比德和助祭保羅等四人的作品是本卷各章所主要依據的核心史料。對他們的敘事起到有價值的補充作用的另外幾位當代史家包括,吉爾達斯(Gildas),比克拉羅的約翰(John of Biclaro),塞維利亞的伊西多爾 (Isidore of Seville),以及托名為弗雷德加(Fredgar)所編著的編年史。他們使用當時西方盛行的拉丁語(有人批判它是退化的、通俗的拉丁文,而非文學雅語)寫作。反之,拜占庭著名的史學家普羅柯比,其寫作風格卻更趨近于古典的傳統而非基督教的風格。對于一些古代希臘文中不存在的當代語言,如“牧師”“主教”等,也經常用古代的“祭司”等文字代用;而到阿伽西阿斯時期,就開始出現新的基督教元素了。

考古學的新進展補充了文字資料的不足,而進入歐洲的“蠻族群體”的生活方式和他們對羅馬法律文化的認同,則有幾部早期法典可資參考。

復次,對于蠻族大遷徙之后族群征服、融合和同化的現象,一些當時的史家只能以其看到的、聽說的,或前人記述中一些早已經失傳的資料為依據,突出了征服、沖突和毀滅中的陰暗面,而并沒有關注到一個或數個新的族群在這種沖突和毀滅中形成的事實。如助祭保羅只依據一些“戲劇性”的秘史,突出描述了入侵者與意大利的羅馬人或哥特人之間的對立和沖突,使后人據此以為,在倫巴第人統治區,羅馬精英已經被完全摧毀。事實上,種種零星證據證實,倫巴第人進入意大利后,并沒有帶來更多的混亂、 破壞和種族滅絕。教宗有時不得不與入侵的倫巴第人合作,在處理民事糾紛時,這里也經常用到羅馬時期的法規和法則、甚至用到羅馬時期成為常態性的公證機構。所以,7世紀是一個文化的融合和發展時期,而不是一個種族和文化滅絕的時期。

最后,作者強調,因可依據的第一手統計資料欠缺,第一卷中沒有專章討論羅馬帝國晚期和中世紀早期的農業問題。只是8—9世紀才有一些涉及地租、土地買賣和產業調查之類的契約文件,納入以后的卷冊。其中提到我們比較熟悉的“租佃者”(tenants)、自由人和貴族(nobility)身份的區別,但不明顯。中世紀早期社會的人群,沒有嚴格的法律等級劃分,人們只把人群分為富人(wealth)和當權者(power)。在羅馬傳統較強,特別是拜占庭所屬南歐地區,還有元老 (senatores)和奴隸(servi)的存在。在西方世界,特別是法蘭克和西班牙,還保留著羅馬時期的許多政治語匯和政治身份(aristocracy,consul)。

7世紀早期,伊斯蘭教興起之后,地中海世界形成兩大宗教、三大教派勢力對立的局面,但無疑,統治者,無論是國王、皇帝還是哈里發,都強調君權神授。只有猶太人,被排除于所有的“正統社會”之外。

導言之后的三章,重點論述了羅馬世界變化的兩條主線和早期中世紀研究所依據的重要史料和考古學理論。所以,可將這三章視為“導言”的補充。

這兩條主線就是:晚期羅馬帝國的衰亡和蠻族世界對羅馬世界的“入侵”——羅馬外部世界人群之大規模進入羅馬帝國的活動,在地中海沿岸的拉丁世界歷史語境中稱“入侵”、在北歐日耳曼人語境中稱“遷徙”——這種不同的語境無疑體現了承載著不同歷史文化背景的“文明”區域和“蠻荒者”區域的人群對于自己的主體歷史文化和文明進程的認知和不同的立場。

值得關注的是,本卷把敘事的時間點上溯到羅馬帝國3世紀的危機,重點強調了羅馬對西歐的長期影響。首先,受益于其不可戰勝的軍團組織和防護嚴密的邊境,羅馬人征服并控制西北歐洲達5個世紀之久,將其地中海文明的種子深深植于亞平寧山外的土地之上,在政治上、經濟上、法律建構和思想文化方面打下了影響長遠的、深刻的羅馬文化的烙印。

其次,作者強調了影響后世羅馬發展的幾大標志性事件“羅馬和平”(地中海中心地區的和平),“三世紀危機”(軍人爭雄和元老的勢衰),“四頭政治”(權力的分割和區域分治的影響),稅收、貨幣、行政改革、社會控制的強化和神化君權的意識形態對6世紀歷史的直接影響。作者特別提到“四頭政治”的區域性劃分,預示著延續更加久遠的東西羅馬世界的分離。戴克里先在羅馬高盧所劃定的較小的行省之疆界將得到真正的長期保持,其大部分成為中世紀法蘭西的行政區(the civitates),而且這種狀況持續到法國革命政府將其更改為行省(Departements)之時。

對于建立君士坦丁堡并最終接受了基督教(盡管是阿里烏斯派)的君士坦丁大帝,作者給予了客觀的評價:他是第一位接受了基督教的皇帝;君士坦丁堡的奠基人;第一個關注并干預基督教內部統一進程(325年尼西亞會議)的世俗統治者。他一生致力于實施宗教寬容、保持和延續羅馬傳統(錢幣上的異教神形象;異教徒和基督教官員同時參加他的“新羅馬”的祭祀儀式)、從而使羅馬基督教化的進程順應時勢而推進,最后成就了中世紀的歐洲基督教世界。而于西方中世紀時期的人們而言,君士坦丁所奠基的這個在遙遠海邊、滿是黃金和鑲嵌畫的神奇城市,將象征著神秘的帝制東方。因為,在君士坦丁家族統治結束之后,帝國的兩部只在極少數情況下短期地統一在一個皇帝手下。帝國內部的和平和穩定開始動搖,境內和境外的蠻族勢力越來越成為帝國所關注的問題。

對于所謂“西羅馬帝國的滅亡”,作者強調,其前因是羅馬皇帝及元老院“正式”地引進了蠻族人群(西哥特人),接受他們以同盟者身份 (federates),定居帝國境內。允許其劃地自治,逐漸脫離了羅馬政府的控制、瓦解了帝國統一。而西羅馬宮廷,更是于5 世紀后被一些非羅馬裔的蠻族將領長期掌控,反復操作廢立“皇帝”的戲碼,直到476 年最后一位西羅馬皇帝羅慕洛·奧古斯都 (Romulus Augustulus) 被日耳曼人將軍奧多亞克 (Odovacer) 推下圣壇。人們因此而哀嘆西羅馬政治末日的到來。但是,這一事件并非代表著帝國的“衰亡”,而更像是一次偶發事件。于是,作者的結論顛覆了傳統的“西羅馬帝國滅亡”說,給讀者打開了一個新的視野。

在閱讀本卷的各章時,人們如果更多地關注“社會的”發展和演進,就會清楚地看到,許多“中世紀的”因素事實上在羅馬帝國統治時期就已經存在,或者可以說,許多“羅馬的”因素一直持續到中世紀時期。這反映在社會生活的多個方面。

一是在城鄉關系上,羅馬后期的貴族大地主們也越來越脫離城市生活,選擇在農村莊園(villas)里“頤養天年”,而不是流連于城市中的浴場、街道、會所和競技場內。隸農(“科洛尼”,coloni)身份的半自由農,在君士坦丁大帝時期就已經很常見。中世紀被視為常態的窮人的勞役、支付租金或實物貢賦的方式,早在羅馬共和晚期就已經經常出現在羅馬政府文件中。與此同時,羅馬的城市(除一些大都市)設施也與后來的中世紀史家們所描述的相差無幾。城區街道和上下水道設施并不完備;多數民眾生活在擁擠、 悶熱的多層公寓中,即被稱為英素拉(insula)的地方。私人出資完善城市公共設施的現象越來越少。但教堂的建筑是一個例外,這里,有官方的手筆,也有個人的捐贈。

二是在社會結構方面,以往中世紀史的研究者經常強調的、作為中世紀人際關系紐帶的效忠儀式,事實上在羅馬時期已經存在。自共和晚期以來,羅馬社會中一些普通公民通常會依附于一些比他更強有力的人 (他的庇護者),這種個人之間的關系,普遍存在且特別有力量,甚至超出了人們對國家和法律的效忠。但是,中世紀早期的羅馬貴族保持了他們原來的特權和優雅的生活。羅馬帝國地方行政管理松馳,使得基督教的主教們經常來填補世俗事務管理的空缺。在蠻族政權建立之后,失去特權的地方貴族,成為新來者管理地方事務的助力。

三是在法律思想傳承方面,晚期羅馬的法律思想及其決定財產所有權的方式直接延續到西方的早期中世紀。20 世紀中后期的研究告訴我們,早期中世紀各王國的所謂“蠻族法典”,盡管有深厚的習慣法色彩,但仍然延續著晚期羅馬的行省立法或世俗法傳統。《查士丁尼法典》問世之前,已經有多部“蠻族法典”出現,但事實上,對于西歐各“新來者”立法影響更為深遠的是 438 年公布的 《狄奧多西法典》 (Theodosian Code),而不是后來的《查士丁尼法典》。

四是在文化教育和語言方面。羅馬時代的世俗教育只限于精英階層,下層民眾沒有受教育的機會,或者只能在私家教師那里學得一些斷斷續續的閱讀和計算知識。大的學園系統只在君士坦丁堡、雅典等大城市才有。但羅馬的官方語言拉丁語卻在中世紀早期保留下來,人們使用粗俗拉丁語(Vulgar Latin)和受拉丁語深刻影響的語言交流和寫作,羅曼(Romance)語言對于蠻族的影響延續時間更長。

在更高層次的文化生活方面,晚期羅馬帝國是早期中世紀的直接先驅,其文化氛圍更塑造了它傳承下來的基督教思想。在一個龐大的官僚機構和無限的皇權剝奪了人們政治自由的世界里,斯多噶學派對于責任的召喚似乎變得空洞。在基督教神學的感召下,新柏拉圖主義不再強調人們去做好的公民,而要求人們用自己的知識去接觸超驗的世界。這個超驗世界的到來需要的是沉思,而非實踐和私人的道德。

在文學和史學方面,更多的非基督教史家在延續著古代的傳統。一些優秀的晚期古代史家們將古典時期的文獻整理成了早期中世紀所見到的那種形式。而基督教的史家將他們傳承下來。

最后,晚期羅馬帝國給予中世紀最偉大的饋贈是它的宗教,它使得晚期古代處于迷茫中的知識分子找到了新的方向,用基督教的理念和框架,傳續了古代世界的精華。

而于這一偉大時期歷史發展的第二條線索,就是“蠻族”進入羅馬世界引起的羅馬帝國的“衰亡”。以往,我們強調,“是蠻族的遷徙掃除了舊的 ‘古典’世界……將我們引入了‘黑暗的世紀’(Dark Ages)”。而本卷則徹底顛覆了這樣的傳統概念,強調說:“蠻族是被引進了一個已經因其他因素而淪于四分五裂之境地的帝國政治之中;蠻族遷徙是西方羅馬帝國結束的結果。”

在羅馬人的傳統觀念中,“蠻族”即來自羅馬“文明”世界之外的種族,包括北方的凱爾特人和日耳曼人(Celts and Germans)、東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族群斯基泰人 (Scythians),甚至有著悠久歷史傳統的波斯人也被列于“蠻族”之列(雖然4 世紀歷史學家阿米亞努斯·馬爾切利努斯從來沒有將薩珊波斯視為蠻族),最后是文明開化較晚的阿拉伯人。但同時,羅馬人也有對于“蠻族”的不同解析,塔西陀(Tacitus)就用“高貴的野蠻人” 來批判羅馬人的不堪。5 世紀 40 年代的馬賽教士薩爾維安更指責羅馬人的社會比蠻族社會更缺乏正義和公正,有更多的邪惡。奧羅修斯(Orosius)的《反異教歷史七卷》(Seven Books of History against the Pagans) 和圣奧古斯丁的《上帝之城》(The City of God),也提到,蠻族于410年對羅馬城的洗劫,遠比羅馬人對敗于其手下的敵人要仁慈得多……種種晚期羅馬帝國社會精英們的記載,都表述了他們對羅馬的失望。事實上,此時的“羅馬人”已經完全成為文化上的概念。生活在羅馬帝國內部的人們可以某種方式表現得像個野蠻人;來自帝國外部蠻族地區 (Barbaricum)的人們也可以某種方式表現得像個真正的羅馬人。

于是,對于羅馬人和蠻族人的認知開始成為一種動態的模式:一位 “蠻族”出身的將軍可以很自然地被列入羅馬人群體中,被認為是羅馬人,而羅馬人卻又可以很自然地被否認是羅馬人。于是,族群的概念成為多層面的、動態的、自我認同的(其心理狀態)、視情境而變的(用于恰當的場合的),而不是固化的形態了。依此而言,西羅馬帝國的各行省及行省居民,無論其原來的出身如何,只憑他生活的區域和他與周邊族群的融合,自然演化成了法蘭克人、哥特人或盎格魯—撒克遜人了。當然,這種融合通常是從相互敵對、相互抵制開始的,幾十年的時間,曾經積極地抵制蠻族進攻的高盧南部和西班牙的羅馬貴族,就自愿地融入蠻族人的社會中,因為“新的統治者給了那些原來的地方貴族以他們長時期以來曾經擁有的東西,和那些自388年之后他們擔心會失去的東西: 即進入核心政治的權力”。新來者提供了元老貴族們能夠與他們的對手比肩而立(vis-a-vis)的方式,并保留了他們在當地的優勢地位。

自6世紀中期的政治混亂之后,人們廣泛地采納了與新來者的族屬認同的方式。 到公元700年,出于各種意圖或目的,盧瓦爾河以北的所有居民都是法蘭克人,而盧瓦爾河東南地區的居民都是勃艮第人,西班牙的所有居民都是哥特人;不列顛低地的所有居民都是盎格魯—撒克遜人的某一支;于是,要尋找羅馬人就“只能去意大利了”。雖然,中世紀早期的編年史家們,一直在努力編造羅馬原住民受到大規模屠殺或者被驅逐的故事,但在高盧,這種屠殺或驅逐的嚴重程度卻值得懷疑,“因為他們得解釋羅馬人是如何先教會這里的法蘭克人使用拉丁語的”。

于是,對于哥特人、法蘭克人、勃艮第人、盎格魯人或撒克遜人的新的政治認同就可以不帶任何歧視了。他們都為自己屬于這一族群而自豪。羅馬人會采用多種方式拉近他們與蠻族人群的關系:聯姻是一種方式,改名也是一個方式,有時候,文獻中出現一個人同時擁有一個羅馬名字和一個蠻族名字,在不同的場合則使用不同的名字。墓葬中也可看出,人們的服飾、隨葬品風格漸漸趨同,反映了族群認同和融合的事實。

于是,我們在研究蠻族及其在4世紀晚期到7世紀之間,在羅馬世界變化中的角色時,應該有新的視角。事實上,蠻族的遷徙應該被理解為羅馬帝國衰落的結果,而不是相反;后羅馬時期之蠻族王國的形成應該被認為是羅馬各行省之歷史的一部分;而這一時期的變化,即這些蠻族王國和新的身份的締造,卻是許多人在其當地社會上的內部斗爭和沖突中所采取的積極、主動決定的結果。

綜上,本卷強調,羅馬帝國的“衰亡”是“蠻族”能夠進入羅馬世界的原因,而不是其結局。在羅馬帝國向中世紀“轉型”的過程中,諸種社會的、政治的、宗教的、民族和族群的斗爭中,諸種“晚期古代”和“羅馬的”元素與諸種“蠻族的”元素在對立、沖突和社會交往中漸漸走向融合與趨同。其中雖然不乏血與火的征伐,但并未造成種族或族群的滅絕與文化的毀滅。這是一個浴火重生的世界,是一個充滿新的希望和挑戰的世界。此即今天的“新中世紀史”。

本卷主譯、主校為東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徐家玲。參與翻譯者有東北師范大學多屆專事拜占庭與中世紀研究的博士、碩士畢業研究生,是一支年輕的專業學者隊伍。人名地名翻譯首先參照“《劍橋古代史》《新編劍橋中世紀史》翻譯工程”課題組編寫的“新編劍橋中世紀史譯名手冊”,并參考國內業已出版的《世界地名譯名手冊》(商務印書館1976年版)和各種姓名譯名手冊及國內對一些譯名的約定俗成的翻譯。

本卷的翻譯分工如下(按照所譯章節在書中的順序排列):劉巖譯第六至七章,張書理譯第九至十章,李心昌和劉戀譯第十三章;王向鵬譯第十四章,郭建淮譯第十五至十七章,馬鋒譯第十八章,胡鵬譯第十九至二十章,毛欣欣譯第二十一章和第二十四章;王翹譯第二十二至二十三章,王航譯第二十七章,陽澤宇譯第二十八章A和B。本書主譯者徐家玲翻譯其余的正文及目錄、前言、索引等,并對全書進行統一校對。

由于原文涉及的內容相當廣泛,常常超出我們的知識范圍和語言能力,十分感謝多位審讀專家和先后對本卷譯稿提出各種修改意見的朋友、同人及青年學者們,如果仍有譯得不妥或錯誤之處,敬請讀者批評指正,非常感謝!

徐家玲

202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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