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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此子不容小視

這喊得什么?怎么聽著像是去脫他衣?難道打輸了還要被人扒去衣服以示懲戒?

朱祁鈺等人面面相覷,不明其意。

在遠處的馬場上,一百二十多名小黃門在歡呼慶祝,仿佛打了大勝仗。雜兵們笑嘻嘻地蹲在地上,交頭接耳地議論著。

最興奮的還要數太子朱見濟。

他搶過一匹“竹馬”,騎在胯下,然后舉起那桿軍旗,小胖腿翻飛,圍著戰場轉了一圈,然后停在朱見深旁邊,高高地仰著頭,像一只驕傲的小公雞。

“興老,你似乎看出些門道來?”

“陛下,老奴確實看出些門道來。有意思,確實有意思。”

張永在一旁不屑道:“太子和沂王兩位殿下,孩童玩耍而已,能有什么門道?”

興安不客氣地答道:“宣廟先帝平定漢王之亂,老奴就任職御馬監,提督四衛營和勇士營,伴駕出征。雖然愚鈍,但看多了,自然有些心得,也把這老花眼練就出來了。”

朱祁鈺客氣地說道:“興老,你請說。”

“陛下,老奴觀沂王陪太子殿下兵戲,有兩點很有意思,彰顯其有名將之姿。”

“哪兩點?”

“陛下,第一點是他喊‘跟我沖’,領竹馬騎兵出擊。這個‘跟’字出自天性,那就非同小可了。”

張永臉上還有些許不屑,“興老,怎么非同小可?”

“一般人多會喊‘給我沖’,沂王殿下卻喊‘跟我沖’。給和跟,一字之差,天壤之別。喊‘跟我沖’的,是身先士卒;而喊‘給我沖’的,是叫別人在先,自己在后。”

“將是兵膽。將軍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屬下兵馬肯定也是拼死相隨,勇往無前。”

興安的話讓張永等人收起臉上的輕視和不屑。朱祁鈺看著遠處在歡呼人群里結伴而行的朱見深和朱見濟兩兄弟,神情復雜。

“興老,第二點是什么?”

“陛下,你有沒有注意到,沂王殿下帶著竹馬騎兵沖鋒時,沒有正面殺進敵陣里,而是繞了一大圈,從敵陣后翼發起進攻。”

“沒錯,確實如此。”

“沂王殿下身先士卒,說明他天生勇武。按照一般孩童玩耍的習性,肯定是直接殺進敵陣,這樣才更顯自己的勇猛。”

朱祁鈺、張永等人不由自主地點頭。

“但是如此直沖敵陣,在戰場上是大忌!”

朱祁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問道:“興老,還請與朕解說清楚。”

“陛下,騎兵正面沖陣,除了少數人馬皆披具甲的重騎兵、要一錘定音之外,沒有騎兵會這么做的,那是在送死。或策馬游走,持弓遠射,擾亂敵陣;或迂回到側翼和后面,尋找漏洞...”

“不管如何,騎兵多是持仗機動性,或營造,或尋找敵軍的薄弱之處,然后一擊建功。沂王殿下沒有上過戰場,也沒人教他如何使用騎兵,卻能迂回包抄,直擊薄弱。陛下,這就是天賦啊。”

聽完興安的話,朱祁鈺沉默了好一會,才重重地長舒一口氣,仿佛這口氣被憋在胸口許久。

他看著遠處的朱見深,喃喃地說道:“是啊,他才七歲。”

張永也喏喏地嘀咕道:“還真讓他玩出花來。”

朱祁鈺沒說話,眾人也不敢出聲。一片寂靜,只有身邊的樹葉,在風中嘩嘩作響。

在他們身后,是皇帝鹵簿隊伍。持扇、打傘和抬步輦的內侍們,呆呆地站在那里,就跟像一根根木樁似的。

在遠處,一百多小黃門在歡呼。

他們滿是塵土的臉上,流淌著汗水,洋溢著喜悅。還是少年的他們,猛然發現完成了一件頂天立地的大事,自己成長為有擔當的大人。

他們激動地看著朱見深和朱見濟,圍著兩人又蹦又跳,就像一群歡騰的蜜蜂。

朱祁鈺遠遠地看著朱見深拉著朱見濟的手,走在歡呼的人群中。

恍惚間,仿佛回到了父皇病逝那天,自己彷徨不知所措,正是皇兄拉著自己,走在素縞哀哭的人群中。

“張永。”

“小的在!”

“你在這里再等半個時辰,等太子和沂王盡興了,接太子回坤寧宮,送沂王回仁壽宮。”

“遵旨!”

“王誠!”

“小的在!”

“司禮監暗中遍諭禁內十二監、四司、八局,自今日起,太子、沂王兩殿下的任何要求,先稟告司禮監,準允了再照行。”

“遵旨。”

“興老。”

“老奴在。”

“深兒有名將天賦嗎?”

“老奴覺得有。”

“是天才?”

“老奴覺得沂王殿下確實天才過群。”

“朕記得順天府有位神童?”朱祁鈺想了想。

“是的陛下,景泰元年,陛下御前驗試過他,還賜下菓鈔。今年年初,陛下召他講《尚書》大義,后下詔送入順天府學為諸生。”興安答道。

“天才對神童,不知會如何。王誠,傳詔,順天府諸生李東陽,每三日入仁壽宮,給沂王殿下講經義。印綬監發給牙牌。”

“遵旨。”

朱祁鈺再看了一眼遠處的朱見深和朱見濟。

“走罷!”

揮了揮衣袖,轉身離開。眾人低著頭,有序地跟在身后離去,只剩下張永一人。

黃昏時分,乾清宮夏涼閣,朱祁鈺端坐在上首的座椅上。

在他跟前,跪著一人,五十多歲,穿著剛換上的斗牛服,頭戴嶄新的鋼叉帽。

“老奴金英拜見皇上,叩謝皇上活命之恩。”

“金英。”

“老奴在。”

“你竭力反對改立太子,以致身陷囹圄,受有司嚴刑,差點家破人亡。太后的恩,你算是還了。現在朕赦免你,是不是該還朕的恩了?”

“陛下天恩,老奴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朕點你出任南京鎮守太監。”

“遵旨!”金英語氣沒有紋絲波動,應了一句后,繼續跪在地上,靜待朱祁鈺的下文。

“七八年后,沂王加冠,朕會下詔就藩淮安府。你在南京,要替朕看住了。”

“遵旨!”金英磕了一個頭,然后直身說道:“陛下,老奴年邁,唯恐等不到七八年。”

“沒關系。你出鎮南京,記住此事,暗中籌劃就是。身體等得到,就報朕的恩。等不到,朕會派他人接你的職。”

“老奴明白了,定不敢疏忽。”

張永在暖閣門口稟告道:“陛下,錦衣衛指揮使盧忠有急情叩宮門,小的初略問過,不敢做主,連忙稟告陛下明斷。”

“金老,你下去休息,即日啟程去南京就職。”

“遵旨。”

一刻鐘后,身穿飛魚服的盧忠被引了進來。

“盧忠,你有什么急情稟告?”

“陛下,臣探得一件機密。”

盧忠跪伏在地上,恭聲說道。

“上皇收買南宮少監阮浪、僉書王瑤,意圖復位。這是證據,金繡袋一個,金刀一把。”

跪在地上的盧忠雙手舉起證物。

朱祁鈺臉色鐵青,過了一會才說道:“呈上來。”

張永把金繡袋和金刀接過,彎腰低頭,呈到朱祁鈺旁邊的桌子上,然后馬上離開。

朱祁鈺的手指在金繡袋上輕輕撫摸著,這是用金線刺繡而成的荷包,看上去有明顯的大內手法。

隨后拿起那把金刀,一按簧機,輕輕一抽,雪亮的刀身現在朱祁鈺眼前,透著寒光,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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