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尋師路上
- 阿洛的旅程
- 堯之民
- 7018字
- 2023-04-05 09:47:21
去木水的路上,阿端走在左邊,真山先生走在中間,父親背著竹筐走在右邊。
一路上,他們斷斷續續的聊著,隨意聊著青伊的事情,山上妖怪的事情,山里一年四季的出產,山里的草藥,家里的情況等。
真山先生問:“阿莫兄,家中父母,子女都還安好?”
父親回答:“受到上天庇佑。現在父母在家安康,父親還經常到田地幫忙干活。一子一女,都健康成長。只是現在兒子大了,最近一直在想著讓他去學點東西,雖然他以后肯定也是和我一樣在木石種地為生。不過,我還是想讓他到外面學習一番,長長見識,吃點苦,受點累,成長為有擔當的男人。”
真山先生贊許的點著頭說:“阿莫兄的想法和其他人很不一樣,不過在下很認同。”
父親繼續說:“我最近也在留意哪里有正直的、賢良的老師,不一定要多厲害,多有本領,只要能教會犬兒做人做事的道理,做人有擔當就好。而打聽了一圈,都沒有打聽到哪位愿意授徒的老師。不過也難怪,在青伊大部分都是種田種地的人,也不可能有人會四處宣揚要授徒的。”說著,父親苦苦的一笑。
真山先生聽后,陷入沉默。阿端和父親看真山先生不說話,也不敢說話,默默的走著。
良久,真山先生說:“在半年前,在下動身游歷前,家師曾無意和我說過,他教了八個弟子,都沒有達到他所期望的模樣。想找一個聰明、善良的孩子做關門弟子,教成他所期望的弟子。我和七個師兄都各有自己的缺點,前五個師兄武有余,后三個人則文有余。”
父親聽真山先生這么說感覺很意外,也很高興,說:“請問尊師能否看上我家犬子?”
真山先生搖搖頭說:“不知道,家師選徒嚴苛。”
父親感覺很遺憾,又不死心地問:“真山先生能否幫忙引薦一番?”
真山先生立刻回答說:“家師德高望眾,品行高潔,若能有幸成為家師門下弟子是人生極為榮幸的事情。若阿莫兄有心帶貴子去拜師,在下很樂意效勞。在下只是擔心拜師不成,又使阿莫兄父子白白勞苦一番。”
父親連忙說:“請真山先生無需多慮,若能得到真山先生的引薦那將是犬子的三生修來的福分。尊師是否能夠看上他,就看他的造化。看不上他,是他的福薄,看上了他,是他的人生天大的福緣。”
真山先生聽后,停下來,從竹筐里取出紙筆,在路邊石頭上認真的寫了一封信,然后將信折成八角形,取出蠟封上印;又取了一張紙,寫了一個地名及幾句旁白注解,對折兩下,都交給父親。“阿莫兄,請妥善保管,希望能幫上你的忙。”
阿莫拿著信,深深的向真山先生作揖,說:“真山先生的恩情,永志不忘。”
真山先生連忙扶住,說:“太多禮了,言重了,言重了,略盡薄力。”
——————
父親和阿端將真山先生送至木水,安頓好后,告辭回木石。木水的情況比木石要復雜,估計真山先生要忙多日。
木石恢復到以前的平靜,阿秋到青伊買了一頭健碩的小駝馬駒,每天認真的喂養。
父親把帶阿洛去拜師的事情和家里大人們一說,本以為他們都會支持的,結果都不支持,都是以孩子太小,離家太遠為理由。父親心里面有點惱火,但又無可奈何。
對于出去拜師的事情,一直沒有和阿洛說;阿洛依舊和往常一樣家里忙時去幫忙,不忙時,像大人們一樣早出晚歸,只是大人是去勞作而他是去玩耍。考慮了很多辦法,最終,父親想請族長出來幫忙勸說。于是,父親把真山先生寫信的事和族長一說,族長一聽爽快的答應幫忙勸說。
次日,父親在門口坐著,時不時的向族長家方向看看。阿雨跑過來要父親抱抱,父親張開手抱一抱,然后就讓阿雨到隔壁阿來家去找阿美玩。過了不多時,族長終于來了,父親連忙將族長迎入家中。此時,大人們都在,而兩個小孩都出門玩去了。父親讓家里人都過來一同和族長聊一聊。
族長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這次是阿莫和我提起讓阿洛去向真山先生的師父歸山先生拜師的事情,這個事情是好事情。歸山先生是一個正直、智慧的高人,其師兄歸真上人更是頂頂大名的國師。三十年前,我在國都游歷的時候,和歸山先生有一面之緣,雖然很短暫,但是可以感受到其人的氣度與風雅不是常人所及。他的弟子均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有駐守邊塞的將軍,有治理一方的地方賢臣,還有真山先生那樣的賢人都是他出自他的門下。這次是一個機會,有真山先生引薦。一般情況,想見他都是不容易之事。”族長不緊不慢的說著,其他人的想法逐漸的在改變,心中的顧慮逐漸打消。
父親在旁邊也說著自己的考慮和打算,之所以忍痛要送阿洛去拜師,是為了阿洛的人生考慮才做的。
最終,祖父、祖母、母親都無話可說,都改為同意父親的想法。
——————
臨近傍晚,家里做了好菜飯等著阿洛回家。阿洛開心的回到家中,一看好菜好飯,更是驚奇的問:“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做這么好的飯菜。”
大人們沒有回答,只是招呼趕緊過來一起吃飯。
父親首先說話:“阿洛,我準備帶你到國都那邊去見一個師父,是真山先生的恩師,要是師父看上你了,你就好好的在那里學習接受師父的教訓。以后成長為像真山先生一樣有本領的人。要是師父沒有看上你,那就回來,以后有機會再向其他師父拜師。”
阿洛一聽,感覺挺好的,就說:“好的”。然后繼續吃著美味的飯菜。在他的思想中,去國都拜師就像到木水村或青伊一樣,既新鮮又好玩。
接下來幾天,大人們忙著為遠行準備干糧和衣物,而阿洛則愉快的和伙伴們一起玩著,時不時的憧憬著遠行游玩時的快樂。族長將路引送過來,同時也把早年他游歷時的一張羊皮地圖給父親,希望能夠對他們的行路有所幫助。
——————
開始出發的日子還是來了。
一早,阿輝、阿湯、阿水就來到阿洛家里來送別。
父親和阿洛開始動身啟程,家人、伙伴和鄰居們一同送他們到村口。父親領著阿洛,牽著駝馬向前方走去。
他們走的比平時要快,中午,他們就到了青伊。父親帶著阿洛經過市場旁的路來到一座老舊的大房子前,然后從懷里取出一張紙拿在手上進去了。過一陣,父親出來了,紙上多了一個方形的紅印。父親小心的收起那張紙,放入懷中,帶著阿洛繼續趕路。
一路快走,阿洛累的雙腳生疼,終于在傍晚時看到一個客棧。當晚,父親和阿洛住在里面。在客棧旁邊是一個官家驛站,時不時的傳來大的喧嘩聲。通過門縫,阿洛看見一群人正在搬著一袋袋糧食到驛站里。阿洛吃過家里帶的干糧后,稍事洗漱就睡著了。
次日,他們一早繼續趕路。來到南山腳下,父親和阿洛開始吃早飯。
南山山不高,林卻很密。父親坐在那里,張望著,看著來時的路。等了良久,終于來了一伙人,他們牽著駝馬,駝馬背上背滿東西。父親一問,他們都是南山腳下的村民,到南城去販賣山貨。父親立刻叫起阿洛,跟著他們一同行路。
山路難行,阿洛吃力的走著,父親一手牽著駝馬,一手牽著阿洛在坑洼的密林路上走著。午后,他們一行人過了山,來到山腳。歇息一番,繼續趕路。
一行人在日昳時分來到南城。
時間離天黑尚早,父親先找客棧,經打聽在城北邊的有適合的客棧。安頓后,父親先和阿洛吃晚飯,家里的干糧做的味道不差,父子吃的有滋有味。
飯后,父親去給駝馬喂糧草。阿洛坐在客棧門旁石頭上,看著來來往往陌生的人們,心里面有點茫然;想著熟悉的木石,又感覺有點孤單;不過回過頭來一想,至少父親還在身邊,孤單的感覺被一掃而空。阿洛到客棧后面的棚里去找父親。父親正在提清水放在食槽旁邊,槽內裝滿新鮮的草料。接著,父親又往草料內倒一些稞麥;這些天要連日趕路駝馬的喂養要比平時好一些。
父親看看外面的天色,正是傍晚時分,于是,帶著阿洛在客棧附近走走。
走了一天,父親和阿洛都有些累;沒走多遠,父親就找了一棵柳樹,在柳樹下坐著。
“這次去拜師,要是成了,你就留在那邊跟著師父學習,我就一個人回家。你在師父門下要好好的遵守師父那邊的規矩。”父親說。
“好的,師父那邊有什么規矩?”阿洛問。
“具體的規矩我還不清楚,不過肯定比家里時要嚴;在家時,你們幾個孩子都是沒有拘束的瘋玩。在師父那邊可不一樣,需要學很多東西,比在學堂學的東西還要多。”父親說。
“你多長時間來看我?”阿洛問。
“忙的時候,隔長一些時間;閑的時候,隔短一些時間。”父親一邊帶著歉意看著阿洛,一邊說。
“沒事的,我只是問問,我現在是男子漢了,不用擔心我。”阿洛說。
父親聽后,呵呵笑起來,開心的說:“我們家的阿洛現在長大了。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阿洛也跟著笑起來。接下來,繼續說著拜師的事情。阿洛逐漸明白了,此次外出不像之前所想象的去集市或到外面去玩,而是要開始離開父母,自己照顧自己獨立生活。在他心里面不禁開始害怕起來,害怕面對陌生的世界。
天逐漸暗下來了,居民房里的燈陸陸續續的點起來,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他們回到客棧。他們順便先看一看駝馬,駝馬把糧草吃完,正在安靜地臥在地上反芻。
這一夜阿洛睡得很沉,從躺下后就一覺睡到天亮。
——————
接下來,他們路過小丘山、過丘河,在丘河邊的客棧住一宿。
他們從丘河邊上出發,來到丘城,住一宿后;一路北上,來到望津,在熊水河畔住一宿。望津之后,過臨城,終于在天黑前來到云城邊的集市蒙登。蒙登雖然是個小集市,卻是一個熱鬧的地方;到國都云城南來北往的人都要路過蒙登。也許是來的晚了,找了一圈所有的客棧都沒有房。
父親對阿洛說:“沒有空的房間,看來今晚,我們要在屋外過夜了。”
阿洛說:“我和阿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在村后的樹林里睡覺,比在家里睡都舒服。”
父親帶著阿洛走向集市,走到一個小屋前,向站在門口的年輕人說:“這位小哥,請問貴處監市令是否在此處?”
年輕人回答說:“是的,本處集市場地歸蒙五爺管,里邊那個大胡子就是。”
“多謝,多謝。”父親忙謝,然后進去。
里面點著兩盞油燈,在一張桌子正位坐著一個大胡子,在他的右邊的一個桌子坐著一個白凈的年輕人,正在油燈下寫著字。在他的后面桌子上上點著另一盞油燈,油燈下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人也在用筆寫著字。大胡子閉著眼睛,雙臂向上伸著,手指在腦后交叉,貌似正在微暝。父親走到跟前,正在不確定是否能說話的時候,大胡子閉著眼睛說:“來著何人,有何貴干?”
“小民阿莫,來自青伊,初到蒙登,不想太晚,客棧住滿,因此,到蒙五爺這邊來,祈求能在市場的空地或樹下借宿一夜。”
蒙五爺一聽,說:“可以,空地或樹下隨意;不嫌味道大的話,到東邊的棚下也可以。”
“感謝蒙五爺容留,請問這里哪位爺負責收訖占位稅,小人在家時,時不時拿些土產到集市去換點錢貼補家用,規矩小人了解。”父親說。
“晚上不用,去吧。”說完,蒙五爺揮揮手,仍舊閉著眼,示意父親離開。
“感謝蒙五爺,小人告退!”然后父親離開,出屋帶著阿洛往市場里面走。
市場里面里面很安靜,只有少數的位置有貨占著,都是貨收好了人在旁邊睡著,看著貨物過夜。父親找了一棵大一點的樹,將駝馬系在樹干,然后抬下竹筐,隨后從竹筐中取出一個大碗,拿著碗去尋找市場水井打水。不久,父親端著水過來,父子兩人在月光下一同就著清水享用出門前家里準備的干糧。隨后,父親找了一些草料鋪在地上,阿洛先在在草料上睡著。父親牽著駝馬去飲水。在迷迷糊糊間,阿洛進入夢鄉。
夜里,阿洛突然感到有點冷,整個人蜷縮著靠在父親身上。父親輕輕地把他拍醒,然后在他手臂上拍一拍。阿洛迅速從睡夢中清醒,問:“發生什么事情了?”
父親說:“快下雨了,你和我先把竹筐抬到駝馬身上,然后你牽著駝馬到東邊的棚下去。我把墊地的草料抱過去。”
云把月亮完全遮蓋住了,涼風吹起,眼前一片漆黑,還好雨沒有落下來。阿洛摸著竹筐用力往上抬,父親也抬起,同時說:“往你的左邊走。”
阿洛吃力的走了兩步,感覺已經已經到了駝馬背上,阿洛試著往下放一點,下面有支撐,果然已經到了駝馬背上。稍微適應了一下,阿洛微微能夠看到一點模糊的影子。
“牽著駝馬往你的左邊走,有一點燈光的地方就是。”父親告訴阿洛。阿洛抓緊牽繩往左邊依稀有點燈光的地方走去。
父親在后面收拾鋪地的草料,不多時就趕上了阿洛。
在燈光處,已經坐著幾個人,都是留下來看管貨物在這里過夜的人。他們叫罵著天氣,憤憤又無可奈何。
父親找到了一塊干爽的地方將草料鋪好;兩人把竹筐抬下后,阿洛爬上新鋪的草料床鋪瞬間就睡著了。父親過去和那幾個看管貨物的人聊了一陣才過來休息。
——————
在一陣嘈雜的喧鬧聲中,阿洛醒過來了。此刻天還沒有亮,只有遠處山上的云有微微的一點亮光。雨已經停了,風帶著涼意吹來。在棚里面已經進來了很多馬、牛還有羊。阿洛指一指馬,問父親是什么,父親告訴他是馬。
阿洛第一次看見馬,確實很高大,光線很弱,只能看著黑黑的輪廓,而這個輪廓就讓人感到這是一種健碩有力的動物。難怪阿輝想變成馬,原來馬高大而健碩,阿洛不禁啞然失笑,之前一直以為阿輝要變成駝馬。
父親將草料收拾一下,給駝馬喂食;其他的牲口也走過來吃起來。阿洛現在才猛然發現,原來這個棚是市場給人和牲口臨時躲雨的地方,四周彌漫著牲口棚的味道;還好對于阿洛來說已經習慣了家里駝馬棚的味道。在這個棚的南邊,有一群人圍成一個圈,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天還未亮,蒙登的寨門還未開,他們只能在這里等著門開。父親帶著阿洛過去走過看究竟發生什么事情。
走近一看,人們圍著一匹難產的馬討論著。只見那匹馬全身棕栗色,躺在地面上,口里吐著少量白沫,痛苦的半閉著眼睛,粗口喘著氣。馬主人站在馬旁邊深皺眉頭。有人問:“這匹馬這樣多長時間了?”馬主人無奈的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這樣。本來從北邊販幾匹馬過來就賺點薄利,現在倒好,不賺還要虧蝕錢。”
又有人問:“獸醫去請了嗎?”
馬主人說:“昨晚就看過獸醫了,獸醫說救不了,這匹馬骨頭小,而腹里的馬駒又太大,吃藥也生不出來。”說著,臉上表情變得痛苦,如喪考妣。
大家開始為馬主人嘆息,要是死了就幾乎不值錢了。
這時,馬主人的兒子帶著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屠夫過來了,屠夫一看,馬還是活著的,不耐煩的對馬主人說:“你是要害我啊,你不知道國家早就發布不能宰殺活馬的法文嗎?你是想害死我還是我和你有仇?”馬主人連忙說:“哪里,哪里,你看它不是快要死了嗎?”
屠夫一聽,冷冷一笑說:“死了和快死了是兩回事,等死了再來叫我吧。我給你三百銅幣買了。”
馬主人連忙說:“三百有點坑人,一匹死馬一般行市都是五百的。”
屠夫說:“就憑你想坑死我,給你三百都是多的。”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馬主人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屠夫離去的背影。天逐漸亮了,市場里的人也越來越多,人們散開去忙自己的事情。原本將馬圍起來的人群走開后,阿洛才能走近母馬看看具體什么情況。母馬眼睛半閉著,由剛才粗口變的輕微而虛弱的呼吸,口里流出唾液滴到地上,四肢一動不動,鬃毛散開耷拉在地面。馬主人牽著五六匹馬到賣馬的地方去了,留下他的兒子在這里看著這匹馬。
父親過來,拍拍阿洛的肩膀,準備要出發了。
阿洛再一次的看一看這匹馬,心里面變得有些難過,為這匹將要失去生命的馬感到惋惜。
這時,蒙五爺帶著兩個手下一路敲著木綁一路大聲告知市場里的人。買與賣的人都暫時停下自己的活,認真聽蒙五爺手下的話內容。
“邦、邦”木綁敲了兩下。然后聽到一個聲音“有反賊入蒙登,現關寨門緝拿。”一路繞著市場走一圈。
市場里的人看看左右,不禁失笑,反賊也不會跑到市場來討價還價買東西啊。人們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絲毫不在意反賊的事情。
父親一聽,估計短時間是不會開門的,就在棚內離難產的母馬不遠處坐下。
阿洛和馬主人的兒子聊著天,同時看著這匹馬。原來馬主人是在國都云城西邊的一個地方,這些年收成不好就隨親戚出來販馬。想不到碰到這匹馬,把這幾月的辛苦錢全搭進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阿洛問。
“奔風,奔跑的風,你呢?”奔風問。
“阿洛,來自青伊木石”阿洛回答。
“青伊我去過,在國家的南邊,靠近海桑國的地方。”奔風說。
“這匹馬全身都是冰冷的。”阿洛說。
“估計快要死了,要是不死;等天黑大人們可能會把它帶到沒人的地方,然后把它殺了。”奔風說。
“為什么要殺它?”阿洛不解的問。
“我們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賣馬,不能老是停留在一個地方。賣完了又去北邊買合適的馬。”奔風說。
阿洛同情的摸一摸馬脖子,感覺像石頭一樣涼。這時,馬眼睛動了一動,像暗夜里的星閃了一閃。阿洛似乎在這一瞬間體會到它對生的渴望,于是決定盡自己的能力幫一幫這匹瀕臨死亡的馬。
“我摸它都涼的和石頭一樣,能不能幫鋪點草。”阿洛說。
奔風搖著頭說:“沒用的,已經救不了。”
阿洛還是跑到一個賣牛的人那邊要了一點干草過來,請奔風一起墊在馬下面;父親也過來幫忙一起墊。
天沒有下雨,太陽隔著薄云照著大地,氣溫也不似夜里那般冷,慢慢的暖和起來。地上的水跡逐漸干透,正午時分,馬主人回來了,牽著四匹馬,比剛才少了兩匹。馬主人看著瀕死的馬,發現底下多了干草,看著奔風和阿洛,明白怎么回事了。
馬主人對奔風說:“待會兒你去把遠叔、游叔、你伯父叫過,我們一起把這匹馬帶走。估摸著門也快開了。”
阿洛一聽,估計他們要把馬一同帶到沒人的地方殺了;心里面開始慌了,焦急又難受。他看看父親,把父親拉到一邊,對父親說:“父親,我們有沒有足夠的錢買下那匹馬?”
“錢,是足夠的,不過,我們買回來會耽誤我們的事情。”父親說。
“能不能買下來,我看那匹馬太可憐了。”阿洛說。
父親看著阿洛,他眼神里充滿了希望,懇求,還有對生命愛護的堅毅,突然他心里感到很欣慰。父親握著阿洛的手說:“我去和奔風父親談一談。”然后,父親走過去和馬主人聊起來了。聊了一陣,父親從懷里拿出一個袋子,數著錢給馬主人。
阿洛跑過去,父親拍拍阿洛的肩膀,說:“好好照顧這匹馬。”
奔風正帶著幾個男人走過來,后面還跟著一輛牛車。馬主人向父親告辭后,走向奔風。
阿洛坐在母馬旁邊,默默的看著它。父親站在阿洛后面,看著市場上的人,再看看路上的行人,應該是寨門快開了或已經開了。
現在,他們不能繼續趕路,等著一個壞的結果或一個幸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