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城
- 阿洛的旅程
- 堯之民
- 6918字
- 2023-05-03 18:39:33
江城是兩條大河匯合之地,物產豐饒,民風淳樸,西連國都,東達海濱,是一個繁華的城市。城市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湖泊與小河。江城是云臺國的重要糧倉,也是國之重鎮。
師父帶著阿洛與信和正在去云城的路上。因為和師父出門,沾師父的光,阿洛與信和坐著馬車去云城。一路綠野似錦,稞麥在田地里長的正旺,路過的村莊,人們臉上從容安詳,富足的生活讓人們心里踏實。三天后,他們到達江城。
他們先到一個村莊,在村的正中是一棟高大厚實的房子,房子外面是一圈青色的圍墻,大門上方寫著“勤園”。師父帶著倆人進去,屋里一名穿著同門衣服的男子正在讀書。那名男子見到他們來到,連忙起身向歸云作揖。“師侄拜見師叔。”
歸云招招手說:“免禮!”
阿洛與信和也向那名男子作一揖,“拜見信保師兄。”
信保連忙過來,扶著他們的手臂說:“師弟多禮,師弟多禮。”
信保師兄由掌門派遣過來負責這邊莊園的各種事物。這座莊園是國王賜給給掌門的封地,大小有近二千畝,這個地給近百戶佃戶租種。信保師兄就在此地負責管理莊園和佃戶事物。
不多時,一名中年人進來,向師父作揖后,到房內拿出一疊賬本,逐一攤開放在桌上。
估計談事情需要很長時間,師父讓阿洛信和出去到外面四處走走,看看莊園的風景。
阿洛手拿著锏,信和手拿著劍到外面去了。師父、信保、中年人一同在房內商議事情。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阿洛與信和現在都養成了锏或劍不離身的習慣,變成自己的一部分。阿洛用后山的棗木做了一個锏鞘,做的大小正好,稱手好用。
他們沿著莊園里的大路隨意走著,走到莊園東邊的時候,有一戶人家家里傳來哭聲。他們倆人走過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情。
在那戶人家門口站著幾個人,在里面有更多的人。房的中間有一個人躺在草席上,旁邊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在哭著,旁人在旁邊偶爾勸慰幾句,其他的人都保持著沉默。在老婦人身后站著兩個年紀大些的小孩扶著,看樣子應該是孫輩。
站在門口的人,看他們倆人過來,他們的穿著又和信保師兄一樣。他們估計是主家來人看情況的。其中一個人問:“請問二位是何人,如何稱呼?”
信和說:“我們是信保的師弟,今天過來有事,四處看看。”
其他人一聽是信保的師弟,果然是主家的人。其他人知道后,陸陸續續從房內出來,兩位哭泣的婦人也跟著出來。當來到阿洛與信和面前時,兩位婦人齊齊跪在他們面前。面對突如其來的事情,阿洛信和不知如何是好。
年輕的婦人道:“請主家為我們做主,我家相公昨晚無緣無故的死了。現在怎么是好?”
阿洛正在考慮如何回答她們,這時只聽信和說:“兩位請起,有事請細說?”
年輕婦人說:“里面是嫠家的相公松貴,昨夜到果園去察看,就沒有回來。后來,家里人到果園去找人,不見人影。于是,請鄰居們一同幫忙找,一夜都沒有找到。今晨在三里外的湖中蘆葦叢里被打漁人看到了。請打漁人劃船過去一看,果然是亡夫。”
說完,兩個婦人哀嚎起來。
信和說:“兩位請節哀,我和師弟先進去查看,然后我們將此事稟告師叔。”
眾人一同到屋內,死者的衣物還是濕的還有血跡,有血跡的地方抓撕破損痕跡,一只腳穿著草鞋,另一只腳光著,在穿鞋的腳踝有黑印;手中握著夾帶泥沙的雜草,指甲內有黑色的泥,鼻中嘴角有泥和泡沫痕跡,臉色蒼白,頭發散亂有泥沙,面目猙獰。腹部的衣物向下凹陷,旁邊的人稍微掀開衣服,里面竟是空的。阿洛還是第一次見如此怪異的死狀,心中驚駭不已,后背不禁起雞皮疙瘩,一陣涼意猛然從心底升起,冷汗偷偷的滲出,但是他仍然保持鎮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就像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這時,信和對眾人說:“諸位,我和師弟已經仔細察看完畢,我們先告辭,待稟告師叔后,再過來。”
信和與阿洛向眾人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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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云師父還在商議事情,阿洛與信和在房外的樹下等著。
良久,商議事情結束,師父走出門,信保和中年人跟在后面。師父向中年人介紹信和與阿洛:“這是師侄信和,這是徒兒信洛。”
又介紹中年人,說:“此位是莊園賬房先生春旗先生,在這里做了二十多年,對莊園勞苦功高。”
阿洛與信和忙向春旗作揖,春旗先生托著他們的手說:“歸云先生過獎了,無須多禮。”
信和將剛才看到的事情向師叔說了一遍,歸云師父說:“剛才信保和春旗先生也簡略和我說過此事,我們現在到現場看看。”
很快,他們到了松貴家,歸云先仔細觀察一番,然后叫人把松貴抬到院內樹下,并讓信保將旁人退開回避。
在樹下只剩下歸云師父等五人再加松貴的父親和叔父、里正八人。師父用刀割開松貴的衣裳,每個傷口都能清楚的看到。死者內臟全無,胸腹內空蕩蕩的,不光右腳踝有黑印,其他地方也有撕咬痕跡,也有荊棘扎傷勾傷痕跡。在后背有四個孔,三個孔靠的較近在一邊,另一孔離三孔稍遠一些。
檢完,松貴父親從房內拿出一套衣物,眾人一同給松貴換上。換畢,歸云師父將一劑藥撒入熱水中,并命眾人使用熱藥水凈手。
隨后,師父交給松貴父親一劑藥并交代盡快入殮,死者火葬最佳,河葬最次。
松貴父親認真聽師父的交代,并問是什么導致兒子的死亡。
師父想了一想,道:“此物極有可能是水鬼。”
松貴父親一聽臉色變得慘白,連忙應聲說:“我家小兒也是命運不濟,竟碰到此等妖物。”
接下來,歸云師父、阿洛、信和、信保、春旗、里正來到松貴家的果園。
果園臨近小河,河水清澈,水草豐茂,果園中果樹高大,青翠茂密,碩果豐滿,地上挖的溝內填著糞肥,一看就知道栽種果園的人勤勞善作。
在果園靠近河邊的一棵果樹樹皮上有抓痕,也有地上有雜亂的腳印,在那棵樹旁草叢有一道被壓過的痕跡連著河。河里的水草中有一道披開似溝的一道通向遠處。
“此水鬼,看來已經是成形之物。”歸云師父說。
“師父,從哪些方面可以看出?”阿洛不解的問。
“你看樹皮,在靠近樹根的地方有一道爪印,樹皮都被刨去,足見力道之大。爪印大如熊爪。在水里有它的足印,入泥較深,可見體型有人大。”說著,指向水草叢中隱約的一個洞。
“信洛,你想想《異獸志》里是怎么寫水鬼的?”歸云師父說。
“國之東,水澤深淵,有水鬼,人身獸首,鹿角,身黑披甲,半人長,伏進,喜食臟器,不死。”阿洛把有關水鬼的記載背出來。
“很好!”歸云師父說,“此水鬼的跨度有近一人之長,陷入泥中又深,可推測此水鬼大而壯,我們碰到的不是一個尋常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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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沿著河走向發現松貴的湖,河越靠近湖,水越深,披開的水草逐漸沒有痕跡。
“此湖當地人叫它玦湖,因此湖四周極深,而靠近中間的部分反而淺一些,有些地方還長出蘆葦叢。”春旗向其它人介紹說。
阿洛往湖中心一看,遠遠的在湖心好像有若隱若現的一座島,在風的吹拂下,起起伏伏。
師父對里正說:“里正老丈,有勞你找一艘小船過來,我們一道過去看看。”
里正帶著眾人到一處柳樹里,樹林有凹口,里面停靠一艘漁船。里正過去和漁家商量一陣,然后兩個打漁人過來解開系繩再上船,其他人依次上船。
船的速度不快,阿洛和其他人站在船上,看著湖面。水面先是濁黃色,接著變成黃綠色,之后變成綠色,走一陣之后,水面變成藍綠色,接著變成綠色、黃綠色、濁黃色;船來到蘆葦叢附近。蘆葦叢處像沼澤一樣,部分淤泥微露在外,大部分浸沒在水里有深有淺,蘆葦就在那里挑著合適的地方生長。蘆葦叢中隱隱約約的一陣陣怪味隨著風吹來。
船停在蘆葦叢旁邊,隨著浪漂浮。歸云師父看著蘆葦叢,仔細地分辨著里面的蘆葦叢分布和淤泥水道情況。
這時,船底“嘭”的一聲,打漁人立刻驚叫起來。其中一個連忙向水里投入一只綁著石塊的活雞,另一個一邊劃船一邊把槳遞給伙伴。船立刻動了,速度比來時快了兩倍還多。
船到了柳樹林里,兩個打漁人都快累的虛脫了,滿頭大汗,大口喘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半晌,終于喘過氣來。
歸云師父在船邊等著,有些細節的事情需要問他們。
原來,早前玦湖打漁人很多,魚也很多,而近十年來,魚少了,并且船容易出事,淹死好幾個打漁人,打漁的人害怕,就不打漁去專門種田,以至于現在只有極少的幾個打漁人。打漁人們商量著,估計是觸犯了湖神,所以沒有魚、還經常出事。于是,開始祭祀湖神,在船上隨時都帶著一只活雞綁著石頭,一發現湖神就投下活雞,然后靠岸,結果再也沒有出人命的事。平時也只是在湖邊打漁,極少到湖心去。魚雖然少了很多,但還算是平平安安,日子也湊合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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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江城的班頭帶著兩個衙役一個仵作過來查看貴松的情況,案卷記錄后,班頭對里正和信保說:“這個事和兩年前玦湖東邊湖口村的長善一樣,傷的情況一樣,連發現的地方都靠近。這個事情早兩年也派人把整個湖撈了一遍,結果除了撈到幾條魚,其他什么都沒有撈到。我先把這個事情向地方官報告一番,待府尊大人安排后,再過來一同處理此事。”
班頭說完后,帶著衙役仵作連夜離開。
看著他們離開,里正無奈的搖搖頭,信保苦笑兩聲。
里正和信保來到勤園,找歸云師父商議下一步如何做。
信保找來了一張不甚準確的地圖,攤在桌子上,歸云坐在正中,信保和里正一左一右站著。另有十幾個壯勞力安靜的站在堂前,阿洛與信和遠遠的站在房屋的北門口,春旗和他們倆人站的很近。春旗微胖的身材正在不停的冒著汗。雖然已經過了最熱的時候,可是在屋里有近二十人,整個屋內變得悶熱異常。
師父與里正、信保正在比劃著地圖,小聲的商量著事情。
也許是屋內過于悶熱,站在后面的壯勞力有幾個先出屋,坐在廊階上透透氣。沒過多久,剩余的壯勞力也到廊階上坐著。屋里悶熱稍稍緩解,春旗先走到桌子邊看看他們商量事的情況。阿洛與信和無事可做,走到中庭天井坐著。在黑暗中,看著滿天星斗,墻角的蟋蟀在唧唧啾啾的叫著。
阿洛問信和:“你以前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嗎?”
信和道:“沒有碰到過,不過聽師兄們說的很多。”
“在來云田之前,木石曾經鬧過一陣妖怪,那時第一次見到被妖怪咬死的駝馬。那頭駝馬的傷口和血都變成黑色的。”阿洛說。
“后來,信真師兄過來,帶著我們做陷阱,之后就沒有出現。”阿洛接著說。
信和說:“我們門內有一個規矩,學到一定時候,需要到外面去游歷一番。你知道嗎?”
“我知道,以前聽師父提起過這件事。是為了增加我們的見識才讓我們去游歷的。”阿洛說。
“我感覺我要去游歷的時間快到了,前幾天信文師兄和我說起這件事,等這次回去后,我要到玄天宮去住一陣,之后可能就出去游歷。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多。最長的游歷時間是信存師兄,在外游歷了五年。”信和說。
“信存師兄?我們見過嗎?”阿洛問。
“我們都沒有見過,他現在在北疆領兵駐守。已經十年沒有離開那里,好像是一個叫孤城的地方。”信和說。
“我之前看云臺國地志,在最西北的孤山關隘那里有一座城叫孤城,是不是那里?”阿洛說。
“應該是那里,之前有好幾個守將,都意外身亡,直到信存師兄過去后,那里才安定起來。”信和說。
“信存師兄是怎么到那邊領兵的?”阿洛問。
“信存師兄游歷完成,出師后,回到家。正好國家征召人去守邊。師兄去應征入營,后來屢屢建功;在大家都不想去孤城的時候,將軍派他去,他二話沒說,直接領命去了。”信和說。
“我們的師兄還真厲害。”阿洛感嘆道。
“師兄們一個個都出類拔萃的,你想好了以后做什么嗎?”信和問。
“我沒有想過,可能一直留在師父身邊吧?”阿洛說。
信和聽后,小聲的笑起來,道:“你想的太簡單了。一般都是出師后自己去闖蕩,像現在留下來的師兄都是年紀大了或師門有需要師父讓他們過來的。大部分離開師門后,都是做自己的事情,而且師父要求,連信都不準寫,寫過來的信都是直接燒了。”
“有點奇怪。”阿洛說。
“我也覺得奇怪,但是師父估計有他的道理。”信和說。
他們在后面聊著,估摸著時間較長,再次回到房內。
師父與信存、里正商議完畢,春旗到外面把壯勞力全都叫進屋內。信存師兄開始大聲的把剛才商量的計策說出來。
這次的計策是派四個人圍著玦湖放牛,白天在玦湖岸邊吃草。夜里把牛帶到柳林拴著,現場的人分成四組,在柳林水道入湖處左右各一組;另兩組,一組在船內備好網,用網套妖物,另一組做策應機動。在水道入湖口左右分別由阿洛、信和帶領,在船內的由信保帶領,另一組由里正帶領。春旗明日帶人去做柳林入湖口的閘,妖物一入水道就關閘;再做一個籠子用來關押妖物。在柳林里面圍一圈網以防逃跑。玦湖打漁的人這段時間暫時不打漁。
次日,春旗開始找工匠做攔截妖物用的閘,里正安排四人圍著湖放牛。師父帶著阿洛、信和、信保率領眾壯勞力開始操練如何捕妖物。傍晚時分,閘完工,網圍好,師父、信保、里正看后,對做的閘、網很滿意。
夜里,牛系在柳林的水岸邊,眾人埋伏在柳林中,一夜無事。
第三日,第四日,均無事。
眾人開始擔心妖物不中計。阿洛與信和也隱隱擔心計策不成功。
第五日,亦無事。師父仍然氣定神閑,貌似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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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夜。
大家都像前幾日一樣,來到樹林,在自己熟悉的位置蹲守著。已到深夜,部分人已經開始打瞌睡,阿洛坐在草墊上開始打坐,兩個專心的聽著四周的動靜。
突然,一陣輕微的水響之后,牛開始“哞哞”的叫起來,一頭甚至緊張的跳起來。阿洛連忙和眾人一起將閘關起。
火把燃起,只見一個黑物拽著牛的后腿,準備將牛往水里拖。牛正奄奄一息,大量的血往外流,另外三頭牛聚在一起躲到一邊。
船上的人向妖物撒出一網,妖物見人多,丟下獵物快速的往水里鉆,網撲了個空。接著,只聽閘“嘭”的一聲,閘受到猛然一撞。阿洛與信和帶領人用長矛向閘旁邊的水里一通亂刺,阿洛也感覺到自己好像刺到石頭一般,接著下一次,又刺了個空。
水里一陣水花亂動,在靠近信和那邊妖物上岸,只見那妖物四肢著地,像一頭大狼一般,長著鹿角,全身幽黑。上岸后,快速的向樹林里跑。妖怪看從水里不能逃走,決定從別的路逃走。里正那組的人連忙跑過去。
妖物一頭撞在之前布置在樹林中的網上,掙脫后,又返回想入水中。
一名壯勞力拿著長矛向妖物刺去,只聽“咚”的一聲,妖物被推倒,茅沒有刺傷妖物。妖物爬起,向壯勞力用爪一撓,伴著一聲叫喊,壯勞力被打倒在地。
信和已到妖物前方,用劍和妖物斗起來。阿洛也趕過來,拿著锏從妖物后面向妖物脊背打去。
只聽“噹”一聲,锏好似打在金屬鐵甲上一般,阿洛手臂、虎口被震的麻木。
妖物估計被打痛了,扭過身子準備來攻擊阿洛。先是尾巴向阿洛一掃,阿洛迅速先后一閃;接著妖物前爪砸向阿洛,而它的尾巴向信和掃去。
阿洛用雙手握著锏把,迎著妖物的前爪,“鏘”的一聲,阿洛的手感覺一股強勁的力道傳來,感覺整個人都向泥里陷了半寸。
這時,一支叉直指妖物脖子,將妖物叉倒在地。信保師兄和一名壯漢倆人拿著叉將妖物叉倒。其他人接著向妖物撒網,不僅一層網,阿洛感覺最少有五層網。
眾人用鋤頭跟和木棍對著妖物一頓亂敲,將妖物打的快斷氣。
隨后,妖物束在網里關入籠中,眾人徹夜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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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透過樹葉,照進柳樹林。在柳樹林下,橫七豎八躺著困倦的人。
昨夜受傷的叫長貴,已被歸云師父和里正帶著幾個壯勞力已經送到勤園;歸云師父親自對其療傷敷藥,至天明,除疼痛外已無大礙。
眾人醒后,抬著妖物到勤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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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有妖物的籠子放在勤園外面。本來昨夜被眾人打的快斷氣的妖物,現在又精神如常,一直在掙扎著,時不時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阿洛心想:“難道水鬼真的像書里說的一樣,不會死?”
莊園的人一聽妖物被抓了,全部都出來看妖物的樣子。里正站在籠子前面,用石灰畫了一個圓,所有的人不能過石灰畫的線,只能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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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班頭帶著幾個衙役過來。繞著籠子走了幾圈,然后和一個衙役說了幾句話。接著,那個衙役騎著馬走了。
班頭到勤園屋內,對著歸云師父一通奉承,對自己不能來抓捕表示深深自責,然后又找原因為不能到場做說明。師父對他也是安靜聽著,然后上茶各自喝著。
傍晚,那名騎馬走的衙役回來了,帶著班頭口里府尊的口信,“就地正法”。
于是,眾人將水鬼拖出來,用木棍、榔頭一通亂敲,打的快斷氣了,然后,一壯漢拿著綁在長棍上的一把柴刀,遠遠的站著向水鬼的脖子反復砍去,半天,水鬼的頭終于砍下來了。班頭命人找個木箱,將水鬼頭裝入準備帶到城里給長官過目。
臨走前,信保師兄對班頭交代,水鬼頭盡快焚燒,以免出事端。班頭滿口答應,接著帶著人離開。
師父命人用網再將剩下的尸體縛緊,并關入籠內,并派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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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洛一大早就起來,跑到籠前。
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了。水鬼又活了。
水鬼的頭又長出來了。長長的鹿角,幽藍的眼睛,雪白的獠牙,偶爾刺耳的尖叫,這一切都表明,水鬼又活了。
阿洛連忙問師父,到底怎么回事。
師父讓他再背一邊水鬼的記載。
“國之東,水澤深淵,有水鬼,人身獸首,鹿角,身黑披甲,半人長,伏進,喜食臟器,不死。”阿洛又背一遍,“不死,難道就是說水鬼殺不死?”
師父默默的點點頭,神情有點哀傷,默默的看著水鬼。
阿洛仔細地觀察水鬼,雖然水鬼復活了,可是體型好像小了一些。
午時,水鬼又被拖出來一頓猛敲,然后遠遠地用柴刀砍下頭。砍下頭后,頭被投入火中焚燒,身子用網孔小一些地網重新縛住,放入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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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反復五六次,水鬼越變越小。使用的網和籠子也越來越小。
最后一次,水鬼已經和一只貓的大小一般。砍下頭后,師父用刀將水鬼腹部切開,從腹腔中挑出一團發著紅光的肉出來。師父將其放入瓷瓶中,蓋好并貼上封條。瓷瓶放入鐵盒中,鐵盒置入木箱中,木箱又貼上封條。
水鬼的頭和身體一并拿去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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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處理妥當,師父帶著阿洛、信和回到云城。歸真師伯見過木箱后,讓師父妥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