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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竹簡、文獻與學派

一、郭店竹簡的發現與問題的緣起

王國維說:“古來新學問起,大都由于新發現。”[1]郭店竹簡的出土,再次證明了這一點。1993年10月,湖北荊門郭店一號楚墓出土一批竹簡,經整理有文字的共有730枚,其釋文于1998年5月由文物出版社一經公布,立即引起海內外學術界的關注,掀起研究的熱潮。郭店竹簡的內容,主要是儒家和道家著作。經整理者編連后,屬于儒家的著作有《緇衣》、《魯穆公問子思》、《窮達以時》、《五行》、《唐虞之道》、《忠信之道》、《成之聞之》、《尊德義》、《性自命出》、《六德》、《語叢》(一、二、三、四)共十四篇。目前的編連結果可能不是最佳的,研究者已提出一些不同意見,其中尤集中在《成之聞之》一篇,類似的調整還可以進行,不過總體來看,各篇的內容基本是清楚的。郭店竹簡的形制不完全一致,十四篇儒家簡的形制可分為三類:一、簡長32.5厘米左右,兩端修成梯形,編線兩道,有《緇衣》《五行》《成之聞之》《尊德義》《性自命出》《六德》共六篇。二、簡長26.4~30.6厘米,編線兩道,有《窮達以時》《魯穆公問子思》《唐虞之道》《忠信之道》共四篇。其中《窮達以時》《魯穆公問子思》簡長26.4厘米,兩端修成梯形;而《唐虞之道》《忠信之道》簡長28.1~28.3厘米,兩端平齊。三、簡長15~17.5厘米,編線三道,有《語叢》一、二、三、四共四篇。

據發掘報告,郭店一號墓屬于戰國中期后段,約當公元前4世紀中期至公元前3世紀初。[2]從考古學角度來看,該墓位于楚國郢都外墓地的范圍之內,經過多年的考古工作,這一帶楚墓的時代序列已經排定,因此整理者對墓葬年代的推斷應該是可信的。通過對相鄰楚墓的分析,李學勤先生進一步斷定郭店一號墓的年代,約在公元前4世紀末,不晚于公元前300年,竹簡的書寫應早于墓的下葬,至于竹簡著作的年代自然還要早些,均在《孟子》成書之前(孟子約卒于公元前289年,《孟子》成書約在此時前后)。在這批竹簡中,有記載原屬于《子思》的《緇衣》一篇,有曾經在馬王堆出土,被認為是反映思孟“五行”說的《五行》一篇,更有明確提及子思的《魯穆公問子思》一篇,所有這些似乎都在暗示人們:這批竹簡會不會與已遺失的《子思》有關?[3]有沒有可能早已失傳的《子思》不經意間被部分重新發現?如果是這樣,會不會為歷史上聚訟紛紜的《子思》以及思孟學派研究帶來新的機緣?

郭店竹簡于1998年5月1日正式公布,大陸學界迅速作出反應,國際儒學聯合會于5月2日召開了會議,龐樸、姜廣輝、陳來、李存山等多名專家、學者參與了討論。由于已提前得到了竹簡材料,有一定的研究準備,與會學者就竹簡中的儒家典籍《緇衣》《魯穆公問子思》《窮達以時》《五行》《唐虞之道》《忠信之道》《成之聞之》《尊德義》《性自命出》《六德》《語叢》諸篇進行了逐篇介紹,并認為郭店簡的儒家部分,“大體相當于思孟學派,其成書的年代早于《孟子》,簡中所論述的心性學說和倫理思想,屬于孔子以后孟子以前的時期,因而大大有助于理解孔子思想向孟子思想過渡的具體情景”[4]。此次會議為郭店簡與思孟學派的關系,初步確立了理論導向。

一些著名學者也紛紛發表意見,肯定郭店竹簡與子思或思孟學派的關系,為思孟學派研究鼓動聲勢。李學勤先生撰文介紹了竹簡的內容與墓葬的情況,提出“郭店簡這些儒書究竟屬于儒家的哪一支派呢?我以為是子思一派,簡中《緇衣》等六篇應歸于《漢書·藝文志》著錄的《子思子》”。他對郭店竹簡中簡長32.5厘米的一組文獻,包括《緇衣》《五行》《成之聞之》《尊德義》《性自命出》《六德》共六篇,結合傳世文獻的有關記載,進行了深入分析和論證,認為“竹簡中有《魯穆公問子思》,并不是偶然的。這些儒書都與子思有或多或少的關連,可說是代表了由子思到孟子之間儒學發展的鏈環”。并指出:“這些儒書的發現,不僅證實了《中庸》出于子思,而且可以推論《大學》的確可能與曾子有關。《大學》中提出的許多范疇,如修身、慎獨、新民等等,在竹簡里都有反復的論述引申……由此可知,宋以來學者推崇《大學》、《中庸》,認為《學》、《庸》體現了孔門的理論理想,不是沒有根據的。”[5]龐樸先生則著眼于儒家思想的發展線索,將郭店竹簡定位為“孔孟之間”,對思孟一系的心性說做了有益探討。他認為,孔門后學“在解釋為什么人的性情會是仁的這樣一個根本性問題上,大體上分為向內求索與向外探尋兩種致思的路數。向內求索,抓住‘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處,明心見性;向外探尋的,則從宇宙本體到社會功利,推天及人。向內求索的,由子思而孟子而《中庸》;向外探尋的,由《易傳》而《大學》而荀子”。郭店竹簡在思想上代表了向內求索的方向,“這批竹書屬思孟學派著作,是早期儒家心性學說的重要文獻”。[6]姜廣輝先生還對孔門后學進行了重新劃分,以此來確定思孟學派的傳承。他認為所謂的思孟學派是指子游、子思、孟子一系的“弘道派”,“在早期儒家之中,這一派人民性、主體性、抗議精神最強,是早期儒家的嫡系和中堅”。而曾子一系屬于重孝道的“踐履派”,“這一派重孝道的踐履,其基點在家庭父子關系上。這一派所講的孝道是廣義的”。認為子思出于曾子一系,是朱熹等理學家出于建構道統論的需要,并無事實根據。此外,還有子夏一系的“傳經派”和子張一系的“表現派”。[7]姜廣輝先生根據新出土的竹簡資料,對儒家道統進行了重新界定,認為它并非是由理學家所宣揚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的十六字真傳,而是“由‘大同’說的社會理想、‘禪讓’說的政治思想和貴‘情’說的人生哲學所構成的思想體系”。這一思想體系主要由思孟學派所倡導、發揚,并在今日依舊顯示出積極的意義。[8]此后,思孟學派的研究迅速引起學術界關注,相關文章不斷出現,郭店竹簡與思孟學派研究一時有成為當代“顯學”之勢。

不過,對于將郭店儒家簡的全部或大部分歸于子思學派或思孟學派,也有學者提出不同意見,郭齊勇先生通過對竹簡之人性天命說、竹簡與《孟子》的思想聯系與區別、“情”與道德形上學三個方面的研究,提出:“郭店儒家簡諸篇并不屬于一家一派,將其全部或大部視作《子思子》,似難以令人信服。筆者不是把它作為某一學派的資料,而是把它視作孔子、七十子及其后學的部分言論與論文的匯編、集合,亦即某一時段(孔子與孟子之間)的思想史料來處理的。”[9]李存山先生也提出類似的看法:“郭店竹簡,除《老子》、《太一生水》以及《語叢四》外,余皆屬于‘孔孟之間’的儒家文獻,這一點可以肯定。觀這些儒家文獻,其與子思、孟子的思想有著密切的關系,這一點也可以肯定……但有的也與思孟的思想相出入。因此,我不認為這些文獻都屬于子思學派或思孟學派。”李存山先生特別指出,郭店儒家文獻內部之間也“相出入”,在道德概念體系的使用上很不一致,“如《五行》篇構建的道德體系是‘仁、義、禮、智、圣’,《六德》篇構建的道德體系是‘圣、智、仁、義、忠、信’,《忠信之道》則又強調忠、信是‘仁之實’、‘義之期’。此三篇必非一人或內部關系較近的一個學派所作。鑒于以上情況,我認為郭店儒家文獻的學派歸屬當不是很集中的,而是比較‘分散’的”。[10]此外,陳來先生也反對將郭店竹簡多數歸于《子思子》,而是認為應將其看作類似于《禮記》的儒家總集。[11]

以上學者雖不同意將郭店儒家簡的全部或多數歸于子思或思孟學派,但并不反對其中的某些篇與《子思子》有關,亦不反對對郭店竹簡與思孟學派的關系進行研究。對此,真正的反對意見來自李澤厚先生,李先生認為,郭店簡“雖有《緇衣》、《五行》、《魯穆公問子思》諸篇,卻并未顯示出所謂‘思孟學派’的特色(究竟何謂‘思孟學派’,其特色為何,并不清楚)。相反,竹簡明確認為‘仁內義外’,與告子同,與孟子反。因之斷定竹簡屬‘思孟學派’,似嫌匆忙,未必準確。相反,竹簡給我的總體印象,毋寧更接近《禮記》及《荀子》……就總體說,竹簡重視外物對‘心’‘性’‘情’的作用,強調陶冶、教育的人為造作,分析、論述具體細密,而不是孟子那種模糊、籠統而神秘的‘擴而充之’‘我善養吾浩然之氣’之類的說法。此外,竹簡專注于‘人道’,‘知天’處于次要位置……凡此種種,其基本傾向似更近荀而不近孟;更可能是當時派系分化尚不鮮明,只是處于某種差異中,因此不能判其屬于某派某子”[12]。也有學者通過對《性自命出》等篇的分析,認為將郭店儒簡定位為“孔荀之間”可能更為合適。[13]

郭店儒簡與《子思》的關系難以否定,這點即使最具懷疑精神的學者也不得不承認,至少竹簡中的幾篇與《子思》具有一定的關系。這樣看來,分歧和爭議首先不是來自材料上,而是來自對于思孟學派的認識和理解上。因為學派乃是一個后起的概念,是后人對前人思想主張、學術傳承的概括和總結。在先秦典籍中,與“學派”約略相當的是“家”這一概念,戰國時代,每一個自成一家之言的學者都可以成為一家,如《莊子·則陽》借少知之口說:“季真之‘莫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議,孰正于其情?孰偏于其理?”在這里,季真、接子二人,就是“二家”。故在當時,“子”是“家”的代表,舉一“子”可以賅括一“家”,荀子的“非十二子”,也就是非十二家。[14]這樣,子思與孟子實際便是兩家。顯然,這種意義上的“家”帽子太小,不適合子思、孟子。“家”后來也可以指有相同思想宗旨和共同學術淵源的學派,這就是司馬談的“六家”、劉向劉歆父子的“九流十家”中的“家”,也就是儒家、墨家、道家、法家之“家”。但儒家這頂帽子又太大,對于思、孟同樣不合適。在先秦典籍中,與“學派”有關的還有《韓非子·顯學》“儒分為八,墨離為三”的說法,這里的“八”和“三”便是指孔子、墨子之后,儒家、墨家各自分化的八派、三派,盡管其并沒有點出“派”一字來。但按照韓非的劃分,“子思氏之儒”與“孟氏之儒”又分別屬于兩派,而不是一派。這樣看來,將思孟聯系在一起,冠之以學派,顯然是后起的事情,是后人對子思、孟子思想主張、師承關系的概括和總結。那么,思孟被看作一個學派,是何時、如何發生的?是建立在什么根據和基礎之上?是否合理、合法?思孟在后人的觀念中經歷了怎樣的發展、變化?我們是在何種意義上提出和使用“思孟學派”?這便是我們首先要考察和回答的問題。與之相關,郭店儒簡中哪些可歸于《子思》?哪些可看作思孟學派的材料?只有回答了這些問題,才能正式進入思孟學派的研究和討論,故我們也首先予以討論。

郭店竹簡的發現對于思孟學派研究無疑是一個重要的機緣,使得我們有條件對于子思、孟子乃至整個先秦儒學史、整個先秦思想史作出新的認識和思考,但要想揭開思孟學派的神秘面紗,還其本來面貌,正確的研究方法同樣十分必要。這就要求我們要從當時的歷史背景出發,將思孟學派看作一具體的歷史發展過程,而不應以任何形式的“道統”論先入為主;同時我們堅信,思想、學說的發展具有內在的邏輯性,具有自身的規律,而不是雜亂無序的。在儒學的發展中,思、孟因處于同一思想路線,因而前后相續,具有某種思想上的一致性和聯系。但這種一致性是“具體中的同一”,只能在具體的歷史中表現出來,歷史與邏輯的統一是我們遵循的一個基本方法。基于這種思考,我們將對以下問題作出討論,以期對思孟學派有一全面、客觀同時是全新的認識。

郭店竹簡中的“仁”字均寫作“”,表明“從人從二”并非仁字的最初構形。那么,“”的本義如何?對理解孔子仁學有何啟發意義?孔子的禮學有何特點?孔子以后儒學的發展線索是什么?從這一線索出發,思孟學派處于何種地位?經歷了怎樣的發展變化?具有哪些特點?

孔子到子思的中間環節是誰?是荀子所說的子游?還是孟子經常提到的曾子?抑或是他們二者?尤為重要的是,將曾子、子游與思孟看作一系,是基于什么樣的考慮?是因為曾子、子游與子思、孟子一脈相承,傳授“道統”?還是因為子思曾經從曾子、子游問學,有學術上的交流、討論、啟發、影響等,而子思與他們的思想也具有某種一致性?

《大學》的作者、成書如何?《大學》是否如朱熹所言,分為經、傳兩個部分?與曾子有何關系?是否即成于曾子或其弟子之手?郭店竹簡及上博簡中發現大量談論禪讓的文字,表明戰國中期以前社會上曾出現過宣揚禪讓的思潮,儒家學者也參與其中。那么,《禮運》的“大同”說與這一思潮有何關系?《禮運》是否為子游氏之儒的作品?其成書大致是在什么時間?通過對《大學》《禮運》等文獻的重新考察,我們能否對曾子、子游學派的思想有一新的認識?

竹簡《性自命出》的作者和思想如何?對于理解早期儒家心性論具有何種意義?竹簡“性自命出,命自天降”的命題應如何理解?與《中庸》“天命之謂性”有何關系?有學者提出“后儒直到今天的現代新儒家對‘人性’和‘天命’的道德形而上學的闡釋,似乎值得重新考慮”,那么,早期儒學是如何看待“性命”“天道”問題的?其形上學有何特點?具有哪些類型?竹簡中有大量論“情”的文字,其所謂“情”具體內容如何?一些學者提出的竹簡“重情”說是否成立?其對于“情”的理解與后世是否有所不同?

《五行》的內容如何?應如何理解?它是否即是思孟所倡導的五行?荀子批駁思孟五行“甚僻違而無類,幽隱而無說,閉約而無解”,原因何在?《緇衣》《表記》《坊記》的思想如何?其中的“子曰”是“孔子曰”,還是“子思曰”?抑或是在引述“孔子曰”的同時,又加入了子思個人的思想?如果是后者,對于理解先秦典籍中大量的“子曰”有何重要意義?

《中庸》的成書如何?是否是原來獨立的兩篇而被組合在一起?根據新出土的子思佚籍,可否解開這一學術史上長期爭論不休的公案,并對《中庸》的思想作出合理的解讀?《大學》《中庸》中的慎獨應如何理解?與《五行》“能為一,然后能為君子,慎其獨也”是什么關系?先秦典籍中的慎獨是否如學者所言,是具有不同的含義,還是在同一種含義下存在不同的表述?

作為孟子思想中一個非常獨特的內容,其“四心”說是如何形成、提出的呢?在孟子思想中又居于何種地位?“四心”說的提出,對儒學理論特別是儒家仁學有哪些重大的發展?

郭店簡中“生”“性”通用,且有大量論“生”的文字,提示我們即生言性乃是古代人性論的大傳統,儒家人性論包括孟子性善論,均不應與這一傳統對立起來,而應放在這一背景下重新考察。那么,從這一新的視角出發,將對孟子性善論獲得怎樣新的認識?對孟子研究的范式又將帶來怎樣的根本性變化?

孟子性善論應如何理解?既然簡單套用西方理論框架無法真正解開孟子“性善之謎”,那么,孟子“道性善”的內在理路是什么?其理論根據如何?孟子性善論與后天的修習、培養是什么關系?《孟子》“天下之言性”章應如何解讀?對于理解孟子性善論有何意義?

郭店竹簡有大量“仁內義外”的論述,結合《墨子》《管子》《孟子》等文獻,可知“仁內義外”曾是戰國時期被普遍討論的問題,儒家學者也曾接受這一觀點。那么,郭店簡“仁內義外”的內容如何?與告子的“仁內義外”說是什么關系?孟子批駁告子的“仁內義外”說,并提出“仁義內在”說的原因何在?對儒學理論又有何發展?

學者已指出,《五行》的“經”與“說”并不是同時形成的,“說”也不完全忠實于“經”的原意,而是多少添加或轉移了“經”的思想重點。那么,《五行》“經”與“說”的差異主要表現在哪些方面?從“經”到“說”可以看到思孟內部哪些傳承與變化?

郭店竹簡有《窮達以時》一篇,其中提到“天人之分”,這種“天人之分”與《荀子·天論》篇的“天人之分”是什么關系?與孟子是否有思想的聯系?透過竹簡,對早期儒家天人觀將會有哪些新的認識?

竹簡《魯穆公問子思》記錄了子思直言敢諫的精神風貌,其“恒稱其君之惡者,可謂忠臣矣”一語,尤被學者所津津樂道,那么,早期儒學的批判精神如何?具體有哪些表現?其政治理念又是什么?

“仁”與“孝”是早期儒學的一個重要問題,也是考察思孟學派發展的一個重要向度,那么,孔子對仁、孝關系的理解如何?孔子之后,曾子一派尤為重視孝,《大戴禮記》中的“曾子”十篇中大量論孝的內容,是否與其有關?根據《韓非子·顯學》,曾子弟子樂正子春發展出一個獨立的學派,即“樂正氏之儒”,其論孝有何特點?與孔子、曾子對孝的理解是否有所不同,甚或是發生根本的逆轉?子思、孟子對仁、孝關系的理解又如何?孔子、曾子、子思、孟子對仁、孝關系的理解,是一以貫之,還是經歷了復雜、曲折的探索過程?

最后,思孟地位的凸顯是與道統說聯系在一起的,那么,儒家道統論的內容如何?在歷史上具有哪些形態?如果說由韓愈倡導、當代新儒家承繼的道統說,尊孟而排荀,把道僅僅理解為抽象、超越的原則,理解為仁義,因而表現為一種“一線單傳”“孤立易斷”的道統說,不能真正反映儒學的豐富內涵,不能反映儒學生生不息的文化生命的話,那么,如何對儒家的道統說作出檢討與重構?特別是郭店竹簡出土后,人們意識到,孔子、子思不僅與以后的孟子,也與荀子存在思想上的一定聯系,從子思到孟子、荀子,實際是儒學內部思想發展“深化”同時也是“窄化”的過程,那么,如何整合孟、荀的思想,恢復儒學根源的文化生命,便成為我們面臨的一項重要使命,也是郭店竹簡與思孟學派研究給我們的最大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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