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話分兩頭
- 血脈領主:從養成龍裔開始
- 鍋里黃粱
- 2968字
- 2023-02-13 17:00:00
這邊且不管露蒂怎么矯情,雷瑟夫他們則是約定好了時間地點,在三天之后去薩曼莎的府邸重新進行進一步的商談。
而克里斯蒂娜則被要求這些天暫時不要比賽,以免打草驚蛇。
至于他們最為稀缺的資金和物資,兩家負責人都表示這點小意思,他們完全可以承擔得起。
至于女子爵那邊出點什么?沒人敢問。
總之,這次意料之外的會晤就在各方和和氣氣地告別后散會了,看得我外面圍觀的其他角斗場主們一臉問號。
全然不知自己等人早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哼哼~尾巴,我要擼尾巴~”看起來這次見面女子爵的心情非常不錯,在登上馬車準備離開的時候,還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調。
“抱歉,夫人,您說什么?”一名侍女掀開車簾,不明所以地問道。
“啊,尾巴——不是,什么玩意。”子爵伸手在面前扇了扇,算是回過點神來。
“沒事,沒什么,回去吧。”
盡管那三位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哄而散,但雷瑟夫幾人卻仍然走不了,四級以下各級角斗場的主人們紛紛上前準備談合作,但所幸這個時候克里斯蒂娜終于發揮出了一個名義上的角斗場主該有的作用。
經過她華麗的詞藻和溫婉的語調的一通解釋,克里斯蒂娜成功的讓他們相信了:她愿意和每一位角斗場主合作!
但是為了避免泄漏彼此的機密,所以她會改日登門拜訪洽談。
至于改日是哪日?
妹說就是明天!明天沒來就是沒得出空來!
您就等著吧!
但這些角斗場主還不是最難纏的一批人。
最后圍上來的,是一批又一批的奴隸販子。
這個“行業”門檻低得令人發指:哪怕是根本沒有一個銅板的家伙,也能自稱為“奴隸販子”。
只不過他們賣的是自己或者說家人。
通常都是家人。
但今天最后這個把克里斯蒂娜等人堵住的不太一樣。
那是個少年,看起來比凱瑟琳還要小一點兒。
也可能是因為營養不良,所以顯得個頭比較小。
幾綹如同干枯的雜草般的黑發緊緊地貼在他的頭皮上,而夾雜在其中的,是斑斑點點、看著觸目驚心的銀絲。
他才幾歲?十四,抑或是十五?
雷瑟夫捏著、對,就是捏著少年那細的跟牙簽似的胳膊,扶著他站了起來,省得他繼續抱住自己的大腿。
雷瑟夫自己也是平民甚至是貧民出身,因此并不會嫌惡這個少年,但對方這個狀態還是讓他皺起了眉頭。
芮弗蘭大陸上平民的狀態只比奴隸好一點有限,而且隨時可能向著后者極速滑落。
但這種一般都以為著對方遇上了非同一般的麻煩事:戰爭、饑荒、瘟疫、某個非常不靠譜的領主等等。
而這些在臨霜城里雷瑟夫暫時還沒有看到。
那么他是?
“所以你準備賣身為奴?”雷瑟夫問,“不是雇傭、也不是自由人角斗士,而是作為奴隸?”
“為什么?”
雷瑟夫覺得沒必要問他的父母親人怎么樣了,這純屬給人家傷口上撒鹽。
“我,我急需一筆錢,我的妹妹病了,但我請不起醫生、也買不起藥。”少年急的聲音有些發抖,語速快得雷瑟夫險些跟不上他。
“你這個樣子我們頂多出價十個銀幣。”凱瑟琳看著他,試圖從中看出他撒謊的成分。
“一個健康的成年奴隸價值三十銀幣,而你既不健康也沒有成年。”
她自己就是妹妹,要是雷瑟夫跟別人以她生病了去討錢,她可絕對饒不了他。
“十個銀幣?!”然而少年的反應讓她的直覺落空了,他看起來是這樣的驚喜,“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是好人!畢竟你們連蜥蜴人都肯收留!”
雷瑟夫、凱瑟琳和露蒂面面相覷:這說的是什么怪話?
什么叫收留?
什么叫好人?
什么叫連?
“這樣吧,我們……今天還是有點累了,所以需要回去休息。傍晚的時候我們回去拜訪你們,如何?告訴我你們家的地址吧。”
雷瑟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暫且打發他回去。
半天的時間不見得就耽誤一個病人——他肯定在城里找買主很久了,剛才那些角斗場主們都躲著他走。
但卻能防止他們損失一筆額外的錢。
“如果是陷阱,我沒有烈焰吐息。”回家的路上,露蒂向雷瑟夫說道。“剛才不如直接說明天去。”
“頂多是幾個地痞流氓而已,沒必要這么謹慎。”雷瑟夫搖了搖頭,“而且……克里斯蒂娜,‘冰窖街’是個什么地方?”
“整個臨霜城的‘良心’,”克里斯蒂娜抽了抽鼻子,“最偏僻、最冷、最破舊的老巷子里,住著最窮、最苦的貧民。”
“那為什么說這是臨霜城的良心?”雷瑟夫被弄懵了。
“沒把他們丟到雪山里等死唄,笨。”凱瑟琳兩手枕著頭,扭過臉來沖著雷瑟夫做了個鬼臉。
“總體來說,我不認為他在騙我們。”克里斯蒂娜總結了自己的看法,“不過你是對的,我們需要做一點準備,以防萬一。”
而此時此刻,一輛板車碾過凸凹不平的石板路,拐進了一處泥濘的小巷。
來自更北方終年雪山上吹來的寒風越過高聳挺拔的臨霜城城墻,吹進了這條小巷里。即便是一名成年的壯漢兼職業者,來人身上的刀疤依然如同瀕死的蜈蚣一般抽搐了一下。
冰窖街。
“你應該穿件衣服再來的。”一領黑袍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了古德凱勒的身后,里面的人說起話來倒像是個活人。
“奴隸的一切都是屬于主人的,”古德凱勒的聲音冷漠的像塊石頭,但里面卻隱隱帶著一點兒哭腔,“我是偷跑出來的,請你動作快一點。”
“你放心,我能潛入你們的角斗場,出現在你的牢房里,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是一般人。”黑袍的聲音莫名的令人安心。
他飄浮到了板車前,在板車上,停放著一局無頭的尸骸、還有一顆不規則的頭顱。
“話說,你都能偷跑出來了,確定不遠走高飛?”
“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古德凱勒慘笑一聲,“我的父母就是奴隸,我生來就是奴隸,因為身強體壯被送到角斗士學校學習。”
“除了角斗,我什么都不會,奴隸的烙印讓我一旦逃離就會被通緝追殺,我還能去哪里?”
“至少你獲得了……嘖,算了,這不關我的事。”
“你幫我復活我的好兄弟,而我幫你對付那個角斗場。”古德凱勒聲音低沉。
“不不不,你錯了,是我幫你復活他,并且,我幫你復仇。”黑袍糾正道,“而我,只需要一點兒小小的回報。”
“那只蜥蜴人,它殺了拜德瑞特,我不可能給你。”
“你又錯了,按照你的理論,殺他的是鐮刀,你應該找鐮刀報仇。”
“你該殺的人,是它真正的主人,那個男的,雷瑟夫。”
“而至于你的兄弟嘛……老實說,挺難縫回去的。”
“他體內的血脈被人抽走了,我猜是你主人尤金找人干的。所以現在他只有死去的靈魂和死去的血肉……”
“亡靈生物可沒法在城里現身,會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來……”
“喂,大個子,你接不接受,他和你以后融為一體?”
“你是指什么?”
古德凱勒哪里懂得對方的暗指。
“算了,管你怎么弄呢。我跟我好兄弟要永遠在一起!”
盡管他們之間也因為利益糾紛而產生過一些嫌隙,但在同生共死這么些年的交情面前,那有算得了什么?
和自己一同畢業,殺出角斗士學校的拜德瑞特死了,這讓古德凱勒根本無法接受——他寧愿和他一起死。
如果有可能的話,一起活。
“好吧,既然你同意了,那就簡單多了。”
“來吧,大個子,過來,躺在你兄弟身邊。”
“我來把你這道傷疤揭開,填充一部分血肉……然后在你的肩膀上……他的腦袋……”
這場駭人聽聞的手術就在這人跡寥寥的冰窖街上當街進行著,這里往來的貧民們哪里有靠近的勇氣?
直至夜深人靜,月弦高懸,一具足足被“擴充了”一倍有余的身軀終于從板車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而在他,或則說“它”的左側肩膀上,一顆不規則形狀的頭顱緩緩扭動著脖子,似乎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
“好了,去吧。”
黑袍的聲音略顯疲憊。
“你們的這具身體還需要磨合,至少一兩個月內都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小心頭會掉下來。”
“等到你們徹底融合在一起的時候,也就是說,你們復仇的時候到了。”
“至于你這多余的身體……我就當手術費留下了。”
“復仇,殺蜥蜴。”
拜德瑞特的聲音在冰窖街里響了起來。
“不,蜥蜴給我。”
“殺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