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神棍作死咒返術(下)
- 匿界之被尋回的太陽印
- 雷森的視界
- 7556字
- 2023-03-21 19:47:03
號稱“四象真君”的公孫豐年聽見那邊的小伙子說自己神棍,當然就很不高興,然而他要在嘴皮子上耍小聰明的問“神棍說誰?”對方回自己“誰應說誰”或是“昨天誰游街說誰”自己就會很難堪,況且昨天父親公孫寶通才大庭廣眾的抽嘴巴子到流血的說“我是封建迷信,我造謠騙人,我不得好死”,公孫豐年知道在這上面起頭自己占不到便宜,想著還是盡快用咒返術來還擊詛咒,免得太平氏是在拖時間,就怕夜長夢多,公孫豐年就很著急的催促道:“太平大人,您那煽完情沒有,您要煽完了,我們這邊還有正事呢!”
太平氏因為太細碎的緣由說不清楚,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棲霞芋艿的疑問,趕上公孫豐年調侃的話催自己,原本就知道勸不回來的,確實只是如剛才那句“緩上一緩,給現場各位提個醒,也好吸取教訓!”的話,說道:“最后一句,《內經》有云: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四鄰八村那么多鄉親,怎么就你們幾個被詛咒了,不反思反思嗎?而所謂的醫者,首在醫心,其次才醫身,雖然此番前來我確實另有所圖,但此時此刻,如果說我是在醫施咒術者的心,難道就不會是在救你的命嗎?”太平氏又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言至于此,在還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之前,我仍舊勸你罷手,如果你仗著手里所謂的把柄一意孤行,非要施咒返術來反擊詛咒,非得把自己給整沒了不可,那就請繼續你的作死!”
現場的氣氛,尤其因為太平氏最末了那兩句話,立時凝重起來。
小莊村上的紅門金星瞅準時機的學著人類喜劇的東北方言,說道:“大夫啊!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來的,我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沒的!”便是如此不合時宜似乎也并不好笑的俏皮話,仍舊引得現場多數村民的一陣哄笑。
“這樣的場合,還說這樣嬉笑玩鬧的話,到底有沒有心肝?”十字街衛隊長衡山桂鑫終于忍不住的怒目全場的厲聲呵斥,哄笑聲也因此戛然而止。
此時的衡山桂鑫與增援的規矩衛隊長澎湖掌玉一處,全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原本預先準備好的咒返術,遇上太平氏這等的苦勸,兩個衛隊長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咒返術一定會失敗,因為是公孫豐年被詛了死咒,所以咒返術需要公孫豐年來親自施展,想來也是,對方既以咒術攻擊,很可能會留有后招,光你這邊知道替身術后用咒返術,施術者難道就不知道此法,難道就不會有所防備,而且如此咒術一旦遣返不回去,就會威力加倍再回來,公孫豐年很可能真就應了太平氏那句“把自己給整沒了”的話,面對如此局面,澎湖掌玉拽了一把公孫豐年讓他讓出正殿門口,特意躬身行禮,指著洞開的正殿里被咒倒的東橋財達和東橋金旺媳婦,朗聲問道:“請問太平大人,就算他們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被下咒成這樣,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東橋財達是東橋財遠的弟弟,東橋金旺媳婦是東橋財遠的大兒媳婦,叔公公和侄媳婦兩個此刻都被放在正殿里的蒲團上,東橋財達身邊有他現在的后老伴兒和兒子兒媳陪著,東橋金旺媳婦有東橋金旺和兒子東橋全增守著。
太平氏想了想,回答道:“很抱歉,在我臨走之前,我只是知道,東橋財遠會醒來!”
東財財遠家這邊,在太平氏旁邊的東橋柳紅和抱孩子的東橋柳雙姐倆,他倆是東橋財遠家三兒子東橋金生家的兩個姑娘,姐姐東橋柳雙和妹妹東橋柳紅聽了太平氏這話,就很為自己的父母著急,姐倆不約而同的問:“太平大人,我的爸媽還躺在屋里,他倆怎么樣?”
澎湖掌玉就覺得太平氏的話有些含糊,所以又問了一遍,道:“除了東橋財遠,被咒倒的幾個,何時醒來呢?”
太平氏又想了想,沒有別的話好答復,又說了一遍,道:“很抱歉,在我臨走之前,只是知道,東橋財遠會醒來!”
薊丘素心就覺得太平氏這樣說有些不厚道,所以解釋道:“我們太平大人的意思是說,他走之前,東橋財遠就會醒來,他走之后,誰醒誰不醒,他不知道!”
剛平靜了片刻的現場村民,因為這幾句話,又開始如那麻雀一般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天地門總壇這邊,被咒倒的東橋財達身邊守著的子女,尤其大兒子東橋金茂聽著太平氏那邊這樣說,又看兩衛隊長似乎也沒主意,這時候就更愿意讓公孫豐年把手里的把柄使出來看看到底什么結果,反正已經這樣了,便也沒有了顧忌的挑唆著,對公孫豐年說:“還聽不出來嗎?那孫子說話這意思,就是他要走了,不管了,醒不了就怨你們說話缺德,活該自生自滅!”
東橋財達的小兒子東橋金晟,自小就是他大哥東橋金茂的跟屁蟲,哥倆是一個點火,另一個必然就在旁邊扇風添柴火那種,東橋金晟因此也說:“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還顧忌什么,就沖著他這個前腳到,后腳就接二連三的中詛咒,八成就是他弄的,這是被你抓到把柄了,又出來說這些話嚇唬你,你也是慫包,三兩句就被他嚇住了!”
“我才沒被嚇住,我……”公孫豐年剛才確實被太平氏末了那句話給說的猶疑了,此時被東橋金茂和東橋金晟哥倆拿話一激,就又血頂腦門子的回身兩步,奔去兩個衛隊長旁邊那個持弓挎箭袋的衛士手里拿弓和箭。
兩個衛隊長因為全都不知道該不該阻攔,所以就沒阻攔,也沒想到旁邊持弓背箭的衛士沒等他倆任何一個的點頭就把手里弓給公孫豐年拿了去。而這個左手持弓右肩挎滿袋箭的衛士,是密部熾衛隊長霍山光不耀的手下隊員,原本在敲鑼召集村民之前,霍山光不耀搭弓持箭并咒言關要全都教給公孫豐年并且還演練了一遍,因為公孫豐年背著弓箭去敲鑼不合適,這才把弓箭給他讓他幫忙拿著,如今霍山光不耀不在,公孫豐年過來拿弓箭,這個衛士便也沒想不給,只是沒料到公孫豐年右手抓過了弓,左手正要抽箭的時候,被窗戶后面的公孫寶通抓住了手腕的攔下了。
號稱“四象小天尊”的公孫寶通原本就覺得利用咒返術的法子不準當,加上太平氏剛才的話情理兼備,而且透著一股子真心實意,公孫寶通自知理虧,想來較勁下去肯定沒好兒,又因為東橋財達家兩個兒子激慫的話,知道自己的兒子公孫豐年肯定點火就著的爆脾氣,公孫寶通想到再不阻攔就沒機會了,他這才全然不顧的從窗戶后面起來,正趕上公孫豐年過來窗前的衛士這里拿弓箭,公孫寶通也是情急之下抓住了公孫豐年抽箭的手腕,也顧不得半個身子探出窗戶的不體面,只是勸道:“這個事依我看,糾纏下去肯定會吃大虧,鬧不好真就會把命搭進去,不值得的,咱們聽太平氏大人的,誰該死誰該活,就聽天由命!”
“我的親爹啊,這是嗎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話,你從小就告訴我,小小子就是根棍兒,活在這個世界上到死也得立著!”公孫豐年前半句說的大聲,后半句“咱爺倆昨天那么寒磣,要是今個不找回來,還怎么在村里立足,還怎么執掌這個天地門吶?”小聲得只有近前的衛士能聽見,他甩開父親公孫寶通的手,從那衛士所挎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來。
公孫寶通不死心,又往前一把死死抓住兒子的胳膊,甚至于眼淚都要掉下來的仍舊勸道:“據我看,不是你說的那個事,很可能是一步踏錯,萬劫不復,就算是當爹的求你,咱這回散了!”
公孫豐年不僅因為被父親的手抓的胳膊疼,也因為父親幾近的哀求,便又是如此片刻的猶疑,先是聽見南頭村小名叫二腦袋的南口吉利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架秧子。
“合著這大半夜里,把我們都折騰起來,連衛隊帶天地門老灰頭總灰頭,這一大幫,結果讓人家嚇唬兩句,就……就慫啦!”南頭村的二腦袋末尾原本想說“就完啦!”可是覺得沒力度,所以才改了“就慫啦!”
下坡金廣媳婦作為村里有名的二愣頭,從二腦袋的話里,想起昨天公孫父子游街的事,所以撇著眼睛,接那二腦袋的話,說:“還老灰頭總灰頭,我看是老現眼包跟總現眼包!”
下坡金廣聽他媳婦說這話,就覺得有點過,斥罵道:“你要是閉上你那個窮嘴,沒人拿你當啞巴!”但看下坡金廣媳婦被丈夫罵的很不高興,把嘴一撅都能擰麻花。
“哥哥,咱要不把咱爸爸弄回去再想別的法兒吧,在這慫包門里頭,我覺得也沒指望!”東橋財達的小兒子東橋金晟說。
東橋財達的大兒子東橋金茂當然知道小弟東橋金晟這話是什么意思,如說相聲捧哏抖包袱一般,佯裝不解的問道:“兄弟,這不天地門嗎?你怎么說慫包門呢?”
“昨天那樣,今個又這樣,可不就是慫包門唄,要不就按照金廣嬸子的說法,叫現眼包門!”東橋金晟仗著東橋姓氏在村里是人丁興旺的大戶族,毫無畏懼的拿話嘲諷公孫寶通爺倆,末了還不忘顯擺自家厚道的又找補了一句:“哥哥,咱快別說了,給人家留點面兒吧!”
公孫豐年真真的聽著這些嘲諷的言語,如同被耳光打在臉上,眼睛死死的瞪著他的父親公孫寶通,問道:“您是想讓我下半輩子憋屈到死,還是寧可現在死,讓我搏上一搏?”
公孫寶通就是在這一瞬間,從兒子公孫豐年身上看到了父親蘆溪金強的影子,也因為嘲諷的言語,想起來自幼跟著父親走街串巷顛沛流離的生活,父親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凡事不能著力的地方就是命”原本生活在世,說是也看似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和選擇,卻也只能根據當前的境遇和認知,連主觀帶客觀的因素夾雜在一起綜合判定后,只能做出一種當前自以為最有利的選擇,便是這樣的選擇,成就了我們的生活,決定了我們以怎樣的姿態活在這個世界,——公孫寶通此時才追悔莫及的意識到,他們父子倆昨天的游街,于脾氣暴烈的兒子公孫豐年來說,已經封死了這條可以說是忍辱負重的退路,如此便連做父親的自己,也已經沒得選,公孫寶通此時不由得想起父親蘆溪金強最愛的那首人類項羽的《垓下歌》,原本很多事就是這樣的“奈若何”可又想到目前的自己是傾向于早年間吃過真的抵死咒,所以才沒有倒下,如果還可以抵一條命,就不至于無可奈何的絕境,因此公孫寶通才剛松開抓著兒子胳膊的手,忽又一把抓住,嘴里改了剛毅的語氣,說著:“那就扶我出去!”連拽公孫豐年的胳膊帶扶弓箭衛士的膀頭子,公孫寶通就這樣不顧體面也可以說是不拘小節的從窗戶出來到廊下,習慣性的拂了拂身前可能蹭上灰的素衣,很怕太平氏和現場村民聽不見的,對那兩個衛隊長朗聲說道:“我們爺倆昨天是受了兩個衛隊長的安排,為了利用咒返術來追查誘捕給村里造成恐慌的詛咒施術者,這才犧牲了臉面,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真要是咒術遣返不回去,再回來,兩位衛隊長大人該不會落荒而逃吧!”
公孫豐年剛又被父親公孫寶通往前扯了一把,聽出來父親的話里透著的“要出事兩個衛隊長也跑不了”的意思,覺得還是父親老謀深算,也不愿耽誤工夫,省的再有阻攔或是說閑話的,公孫豐年從懷里掏出自己的替身草人,——就是十字街衛隊長衡山桂鑫把他的頭發扎在這個草人里,以此替身為他擋下了第二次的死咒,——公孫豐年將草人扎在箭頭上,然后如普通射箭一樣拉滿弓,對著天空月亮的方向,念完那個霍山光不耀教給他的咒語:“使命既了,當回來處,咒術回返!”就只聽得弓弦“嘣”的一聲響,那柄扎著草人的箭矢,在離弦射向半空的軌跡中,猶如摩擦后的火柴,先是箭頭的草人燃起火焰,然后便改變了方向,不僅是奔向南頭村的方向,但是看太平氏那邊的光景,那柄箭明明就是奔向東橋財遠的院子,只因為兩個空間相接,箭矢看起來也好像是通過太平氏那邊的空間奔著天地門總壇而來。
衡山桂鑫和澎湖掌玉自太平氏施展空間法術連接兩個院子,就都有所防備的想好了法術,只是此刻衡山桂鑫先澎湖掌玉一步,口誦真言“秘術,銅鐵護盾之術!”伸手照著那個祭拜大銀杏樹的香爐一指,喊一聲“疾!”那鑄鐵的大香爐立時扭曲擠壓延展成一面圓形大盾牌,以防備箭矢通過太平氏那邊的空間直接過來到天地門總壇這邊,澎湖掌玉雖知道衡山桂鑫的鐵盾牌可以通過意念控制移動,然而單只是鐵盾牌,倘若被那箭矢攻破,再施術應對來不及,因此澎湖掌玉也口誦真言“結界,金剛墻之術!”立時憑空一道晶瑩剔透的金剛墻,屹立在鐵盾牌的后面,澎湖掌玉考慮到天地門完整的院墻本身就是一種結界形式,沒有破壞的必要,所以金剛墻相對更高,卻沒有很寬。
“《道德經》有言:居善地,心善淵,言善信,與善仁,……”太平氏聽著那些閑話,就想起來《道德經》上的這一句,只是記不那么準,順序就會亂,所以他一邊想,嘴里慢慢念出來,如此面對公孫豐年射出的咒返術箭矢,這樣慢慢的念就會顯得他很定,倒也感染的他這邊院子里的一大幫,緊張的神經相對放松一些,然而沒等念完。
薊丘素心面對仍舊沒有放棄說教的太平氏,反說教的打斷道:“您老在這時候念這樣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您在念咒,想要使什么壞呢?”
十字街衛隊來盯崇華默道的那個白矛隼衛士,站在太平氏法術變化出來那根銀杏樹的樹枝,往下能看見東橋財遠院子里的一舉一動,往上可見碧空的皓月星辰,雖然這個時間點他的視線沒有白天好,然而咒返術燃燒草人箭頭而發出的火光被他真真的看在眼里,但只見那柄箭急速飛來,在東橋財遠的院子上方轉了一圈,就好像是奔著目標飛來,到跟前卻又找不到目標,如此轉了一圈,仍舊原路飛回去,白矛隼衛士就覺得那箭矢上的力量很強,趕緊高聲鳴叫的提醒:“箭矢轉圈飛回去了!”
太平氏這邊的院子里,三房東橋金生家的兩個閨女東橋柳紅和東橋柳雙,滑下河里淹死的東橋全鐸就是她倆的弟弟,姐倆站在一處,透過樹枝間的空當也能大約看到那柄箭矢朝他們院子飛來,懷里抱著孩子的妹妹東橋柳雙有些緊張的往姐姐身邊靠了靠,但看那箭矢在院子上方轉了一圈飛回去,抱孩子的東橋柳雙這時才站不住的倒下去,好在姐姐東橋柳紅發現及時的一把摟住,便連東橋柳雙懷里的孩子也“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東橋柳紅的丈夫也在跟前,這時候只能是幫忙抱孩子,東橋柳紅這個當姐姐的眼看著妹妹在自己身邊倒下,并不知道妹妹這些天來的異常,只以為是和父母一樣的情況,一家子就只剩下她還沒事,連恐懼帶悲傷,已經忍耐到了極點的她,幾近崩潰的流下眼淚來,無助的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個事兒,啥時候能到頭兒?”
太平氏沒有合適的話來回復她,只得轉移注意力的伸手朝天地門總壇那邊指了指。
天地門總壇這邊的院子,公孫寶通如小孩子怕走丟那般的兩手拽住澎湖掌玉的素衣下擺,所以公孫豐年也死死抓住衡山桂鑫的素衣下擺,那意思就是如果咒返術失敗,無論他們爺倆誰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兩個衛隊長也跑不了,如此卻正合了兩個衛隊長的心意,原本衡山桂鑫和澎湖掌玉也都防備著如果咒返術失敗,就怕他們爺倆,尤其怕公孫豐年跑到村民堆里連累無辜,所以兩個衛隊長,尤其澎湖掌玉才能容忍他們爺倆的失禮。
澎湖掌玉清楚的知道轉了一圈又回來的咒返術箭矢如果不能成功阻止就意味著非死即重傷的嚴重后果,所以他第一時間施結界術攔截,念咒道:“結界,多重金剛墻之術!”——這已經是他最強的防衛術,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攔下那箭矢,卻有八成的信心能把那箭矢攔住,所以此時他還并未后悔剛才沒有阻攔公孫豐年射出這支咒返之箭。
十字街衛隊長衡山桂鑫剛也是覺得澎湖掌玉這術施展的有點太心急,想著等箭矢飛的再近一點,施術的效果會更好,但看回來的咒返術箭矢似乎只那么瞬間的一滯,便勢如破竹一般攻破了澎湖掌玉的多道金剛墻,驚得衡山桂鑫趕緊移動香爐變化的大圓盾牌迎向箭矢,大喝一聲:“眾衛士,護衛!”同時反手一把抓住公孫豐年的后脖領子飛上半空,落在大銀杏樹最高頂的樹冠上,果然那柄咒返術箭矢立時小改了方向的向他倆射來。
澎湖掌玉作為規矩衛隊的衛隊長也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不僅僅因為箭矢上超乎想象的強大咒力輕易就攻破了他的多道金剛墻,更因為箭矢攻破金剛墻的時候他分明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驚得他只恍了一恍神,但看衡山桂鑫提著公孫豐年飛上樹頂,他也反手一把,抓住公孫寶通的后脖領子,飛上銀杏樹頂的半空與衡山桂鑫一處,先是再次施術:“結界,金剛墻之術”以一面懸浮半空的金剛墻作為他的落腳點,緊跟著甩右臂畫一個圈,口誦真言:“水法,大波濤之術!”自其掌心旋出一股水流,輔助衡山桂鑫的大圓盾牌阻擋箭矢。
天地門總壇嚴陣以待的兩隊衛士,一面布置結界,一面防備誤傷的召集眾村民撤出天地門的總壇,然而村民們大多意識不到可能的嚴重后果,全都更愿意看熱鬧,只是撤向遠離銀杏樹的院子另一邊臨近廁所的位置,如此確實能更好視野的看見兩個衛隊長的動作,但只見那大圓盾牌遭遇著火箭矢后便如那火烤的冰棍一樣流湯的融化,燒燙到澎湖掌玉所輔助的水流蒸騰出水汽,現場民眾便多有如同街邊看雜耍到精彩處,發出驚呼聲。
“哦,挺厲害了!”
“你說滴答下來那個鐵水,燙得慌嗎?”
“我覺著得燙得慌!要不你試試去?”
“怪不得把東橋家這幾口子都給咒倒了,太厲害了,沒尋思這么厲害!”
“好看吧?”
……
澎湖掌玉原本想要在“大波濤之術”后疊加冰凍術,讓水凍成冰來增加強度,但考慮到鐵器冰凍會變脆,所以沒有施展,此時面對融化流湯的大圓盾牌與沸騰的水蒸汽影響視線的態勢,冰凍術的想法再次一閃過后,仍舊放棄的對衡山桂鑫說道:“老先生吃過抵死咒,讓他來擋箭!”
衡山桂鑫雖也努力的控制融化的鐵汁恢復,因為沒什么效果,而且看著有如饅頭出鍋一般的滿是蒸汽,尤其聽到似乎是嬰兒啼哭的聲音讓他不寒而栗,他這才后悔當初沒有聽太平氏的勸,但到此時太平氏沒有出手相助的征兆,衡山桂鑫也只能和澎湖掌玉一樣的想法,這是他們的最后一招,也是最險的一招,雖然感覺不是很好,但他還是扯下腰上的口袋,連同手腕上的銅念珠,施術變作一件只有上半身連腦袋也罩住的鎧甲,仿似人類那種只有上半身的金縷玉衣,如此可以在箭矢攻破鎧甲放慢速度的瞬間,調整公孫寶通的位置,以此最大程度的減輕傷害,但因為雖然可以確定公孫寶通吃了真的抵死咒撿回了一條命,卻不能認定公孫寶通也一定吃了真的抵死咒,所以并未將公孫寶通排在最先,排在最先的是澎湖掌玉,因為澎湖掌玉作為外勤衛隊長高風險的職業屬性,所以他吃過抵死咒,于是大銀杏樹頂上的情況,澎湖掌玉因為抵死咒在最前面,公孫寶通因為澎湖掌玉變化的鎧甲連護身帶控制得動彈不得排在第二,衡山桂鑫控制住箭矢最終方向的公孫豐年排第三第四,如同四個山楂果將要被箭矢的竹簽子串成糖葫蘆,或者說是四塊肉將要被做成人類的烤肉串一樣,便是如此危急緊要關頭,一道盛大的白光出現在澎湖掌玉身前,替他們擋下了著火的箭矢。
東橋財遠的院子,被大銀杏樹上雖深秋時節卻仍堅強未落的葉子掛在枝干上層層遮擋,棲霞芋艿調整角度的退到墻根底下,連拔脖子帶仰頭也看不到樹頂上的情況,云豹斑斕想要幫忙,所以上去了房頂,卻看見房頂上正守著一只藏袖犬,云豹斑斕歪著腦袋看了看他脖子底下素衣帶上的金色盾章,知道他是金甌衛士,因為羨慕那個金色盾章,云豹斑斕就有些自卑帶無趣的從房上下來到院子里,這個時候盛大的白光透過枝葉投射下來,一時間竟恍若白晝,縱然是太平氏知道青淵磯浩會現身相助兩個衛隊長,在白光出現之前他也是懸著心懸著,此刻終于放心下來。
“請兩位隊長去保護下面的鄉親,把這里交給我!”白光中傳來男子動聽且沉穩的聲音。
規矩衛隊長澎湖掌玉在最前面被白光刺的睜不開眼,但曾經參與過青淵磯浩的抓捕行動,聽那聲音,想起來很像青淵磯浩,不由得心里一驚,卻也由不得他做什么,頃刻間連他帶身后的公孫父子與十字街衛隊長衡山桂鑫,全都瞬移到了之前他們所站的廊下,而更讓澎湖掌玉驚懼的是,廊下的院子只在倏忽間,已經開滿了白色的百合花,馥郁的花香彌散在空氣中,仍舊因為在場民眾的一致驚呼。
正所謂:強施咒返術,咒箭再回還,來去剎那間,便有百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