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清裕坊涼水化干戈
- 匿界之被尋回的太陽印
- 雷森的視界
- 6318字
- 2023-03-11 17:06:13
清源仲文滿心憂慮的回到黃崗峰燕雨崖清裕茶坊的時候,正好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了,一大早上那么早走的,他早就餓的不行了,太姥金闊更是一路忍著渴,回來就奔了灶房,剛舀了一瓢水倒在海碗里,正要端起來喝,卻被啞姑娘救火一樣的沖過來,將手里抓著的一小撮谷糠投進(jìn)碗里去,然后才又一臉慈愛微笑如母親關(guān)愛兒子一般的看著他喝水——這還是去年啞姑娘從曬房幫廚的北方老大娘所講的故事中得來的知識,若是天寒尚卻還相對沒事,最怕的是夏秋暑熱時節(jié),尤其是剛從外面回來,如此一心兩火的喝涼水下去,很容易就會激出病來,對治的方法便是在那涼水中投一把諸如麥殼谷糠之類的輕浮之物,如此一邊吹水面浮物一邊喝涼水下肚,然后便于身體無礙了,清源仲文原本不常來這里,也只是近幾日才帶著太姥金闊來的勤些,偏又趕上太姥金闊就愛在這暑熱的天氣里,偶爾渴的重了,如此暢快淋漓的喝上一頓,就覺得很享受,然而啞姑娘見了,猛然想起來,就覺得他這樣很傷身體,于是很心疼,只恨當(dāng)時沒有現(xiàn)成的麥殼谷糠,只有手邊上一些留著以后煮鵑蛋用的茶葉末子,情急之下捏了一捏投進(jìn)太姥金闊的碗里去,太姥金闊雖然知道她是好心的用意,卻只是討厭如此一類的土法子,只覺得都是些沒有根據(jù)的愚昧思想,虧著知道那茶葉末子是清源仲文喝剩下的,倒也細(xì)碎清潔,全當(dāng)沒有一樣的仍舊咕咚咕咚的一大碗的涼水灌下去,然后心滿意足的如同打嗝的樣子,也沒有表現(xiàn)發(fā)作出不快來,只是無奈且不滿的眼神看了啞姑娘一眼就才從灶房出來了,這于啞姑娘來說,雖是一次失敗的經(jīng)歷,卻認(rèn)定了太姥金闊那是默契感激的眼神,愈發(fā)的堅定了信心,于是一面想著還得找麥殼谷糠,一面想著如果找不到便用花椒瓜子或是干茉莉花代替,人類有句俗語叫功夫不負(fù)有心人,況且麥殼谷糠并非稀罕的東西,終于還是被啞姑娘尋了來,日日偷瞄的防備著,偏趕上今天太姥金闊回來又是這樣的喝水,啞姑娘心滿意足的得了手,太姥金闊氣急了,本想一碗水全都給她潑地上,考慮到太傷她,況且會弄濕了腳板,所以僵了片刻,終于還是忍住了,只是發(fā)出很厭煩惱怒的“哎呀”一聲,然后便全都倒進(jìn)了廢水槽里去,只是有零星的谷糠粘在碗邊上,不得不換個干凈碗,再次舀水裝了,背過身去大口的咕咚咕咚一氣喝干,然后若無其事的從灶房里出來了,剩下失神的啞姑娘,眼神空洞的怔在原地。
太姥金闊昨天弄來的八條鲅魚,是那種黑市上猴子精們從人類世界偷回來的鮐鲅魚,縱然燕鲅魚價格高些,也大多都是冰凍品,曬干的不好吃,又難有那種冰鮮保存的,好在并非那種凍了四五年的破爛貨,所以化凍之后肉質(zhì)還行,清源仲文考慮著青淵磯浩近幾天可能還來,所以昨天下午只讓啞姑娘烤了四條,留下四條腌了起來,然而魚烤好了,清源仲文心里想著別的事,只是夾了兩筷子就不吃了,太姥金闊吃的多些,卻也不過多半條,餐盤撤下來,茶坊大屋的當(dāng)家總管劍門攆山只將他倆吃殘了的魚連頭帶骨頭的嚼著吃了,而那完整沒動過的又給清源仲文留了下來,清源仲文今天回來,雖然心里也是想著別的事,但著實餓的不行,啞姑娘將昨天剩下的兩條鲅魚又略微煎了端上來,清源仲文便幾筷子就將其中的一條吃下了肚子,太姥金闊雖然也餓,但只管讓著他吃,所以餐盤撤下來,只剩下了魚頭和骨架,仍舊被劍門攆山嚼著吃了,連尾巴都沒剩,啞姑娘雖然不吃肉,但因為太姥金闊喝水發(fā)脾氣的事,連飯也沒有吃。
清源仲文因為等著青淵磯浩來,所以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起來之后想著雕一會兒樂傭,卻如何都靜不下心來,總覺著不在狀態(tài)上,所以罷了手,就打算泡壺茶,要是茶喝完了青淵磯浩還不來,他就回清源山去,于是他讓太姥金闊下到灶房去讓啞姑娘燒水,然而太姥金闊開門出去的時候,就聽見外面?zhèn)鱽頎幊陈暎犞墙鸹ú藭穹康亩ゎ^黑山連喜,只說有事要見他,而劍門攆山卻攔著不讓見,于是清源仲文便從房間走出到門口來了。
黑山連喜看見清源仲文,避開劍門攆山,趕緊躬身行禮,一副忠心老實的姿態(tài),有苦難言般悲愴的說道:“哎呀,東家,我是真干不下去了,要不是尋思好歹得跟您見個面說一聲,我真就早走了,就覺著您對我這么好,我要不跟您當(dāng)面說一下,好像我沒良心一樣,今天見著您了,我也死心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你跟我說!”清源仲文一邊問,一邊招呼他到正廳里面的椅子上去坐,清源仲文自己坐了上首兩個位子的主座,將那次座留給黑山連喜,看見從灶房出來的太姥金闊,便又吩咐他上茶。
黑山連喜很識趣,不敢并排著坐那上首的次座,只是在靠近清源仲文的下首椅子上坐下來,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時而四處閃躲,時而堅定的望向清源仲文,黏黏糊糊的說道:“我那個丈母娘,就是去年忙的時候在咱們這幫廚的,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過錯,讓劍門管家給辭工了,老太太心眼細(xì),一輩子沒討過嫌,結(jié)果吧,回去就病了一場,這不今年嗎,又病了,大夫說這是心病,怎么從根上得了,還得從根上消,其實我這丈母娘啊本來身子骨挺硬朗,雖然我那兩個舅子不管,自己也還過的去,每年偶爾過來這邊呢,也都在下面莊子上住幾天就走,去年正好找?guī)蛷N的,就上咱們這來干了個把月,當(dāng)然不是為了掙工錢,純粹就是能有點事兒干,米飯饅頭拌菜大家伙吃著也都挺好,也不知道怎么個事,劍門管家不合心,也不知道跟老太太說什么了,就給辭工了,可就不行了,問她其中的事吧,她還不說,就自己跟那抹眼淚,去年回去病了,找大夫來給看了,慢慢的好了,今年這不又到這時候了嗎,就又病了,我前兩天跟劍門管家說,要不讓老太太來待幾天,不掙工錢,純?yōu)榱苏{(diào)養(yǎng)身體,把病根去了就行,誰知道劍門管家死活就是不行,也沒法了,這個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雖然我兩舅子不管她,但是這個做兒女的要是不孝順父母,您說這樣的東西還有什么臉面活在這個世上,我也狠不下這個心去,實在是沒法兒,我這不是求您來了嗎?……”
劍門攆山攔了太姥金闊,親自下到灶房里去倒茶,實際上是特意去看啞姑娘的,只見她呆木頭一般,只是守著爐火悶坐著,知道她是聽見了外面黑山連喜的話,神情也顯得十分陰郁低沉,本想無奈的嘆口氣,卻又怕這個時候惹著她,所以忍住了,只是舀了兩碗涼水,放在托盤里端出來,直等黑山連喜說完了,才將托盤放在他倆眼前的桌上,說道:“灶房的水剛燒上,還不開,就委屈連喜老弟喝碗涼水吧!”
“委屈黑山師傅了!”清源仲文端起碗來,禮節(jié)性的喝了兩口水,
“劍門管家受累了!”黑山連喜生悶氣的喝了一中午的茶,雖然不渴,卻也很有見識的跟著端起碗,意思的喝了兩口,贊賞道:“要說咱們這的水是真好,清冽甘甜,反正我們老家黑山是趕不上!”
清源仲文雖不常來燕雨崖,但底下有點什么事兒,大多也都能傳到他的耳朵里,況且黑山連喜在去年這個事的當(dāng)口上就鬧過一回,所以為此問過劍門攆山,然而劍門攆山的回答卻也含糊其辭,只說那個北方老大娘不知道輕重,總閑著沒事跑上大屋來,又說手腳不太干凈,然而曬房勞工卻只說她和啞姑娘走的很近,倒也不知道確切的事兒,清源仲文但只聽說和呀姑娘走的近立時便知道了其中的根結(jié)所在,便也不好再提,當(dāng)時就想著此事慢慢就過去了,誰知今天這個黑山連喜還是為了這事,便也該讓他死了這個心,清源仲文凝眉思慮片刻,臉上浮現(xiàn)出很犯難的樣子,說道:“你說的這個事其實在我,是我覺得老人家年紀(jì)大了,不該干這種廚房的重體力活兒,事先呢沒跟你們商量,就讓劍門管家跟老人家私底下溝通了,也可能是劍門管家沒說清楚吧,犯了老人家的心病了,主要責(zé)任還是在我,當(dāng)然說老人家過來待幾天,病好了那還行,只是這山高路遠(yuǎn)的,折騰來折騰去,半路上再有個三長兩短的,病更重了,咱們誰擔(dān)待,這不都是心思嗎?再說這個事兒我就應(yīng)該親自探望的,只是眼下脫不開身,那就讓阿坤……”清源仲文示意太姥金闊,道:“阿坤,拿上十個金貝,跟著黑山師傅回去一趟,請杏林臺掛牌的大夫,花多少錢都不心疼,必須得治好了,聽著沒有!”
“是!我即刻去辦!”太姥金闊應(yīng)聲,就從懷里掏出錢袋子,當(dāng)即揀選出其中的金貝來。
黑山連喜雖然跟大工頭松嶺金庫沾一點點的親,卻也是仗著自己的拼搏和努力才做到了金花菜曬房二把手的位子,且不歷數(shù)曾經(jīng)的功勞,就單說十一二年前曾經(jīng)因為宴會所用鲅魚和豬肉的事,被圈套執(zhí)法的禁肉小分隊給查處到,黑山連喜主動的挺身而出算是替清源仲文頂過一回缸,雖然這個頂缸人選事先早有常規(guī)的準(zhǔn)備,但事先不知情的他當(dāng)時一片護(hù)主之心,也算是忠實可表,自此再有鲅魚或者豬肉,清源仲文便都會送一點兒過去,只是如此之后,黑山連喜漸有驕橫之意,況且大工頭松嶺金庫的關(guān)節(jié)炎隨著年紀(jì)的增長似乎更加嚴(yán)重,黑山連喜就覺得自己這個一把手當(dāng)定了,便是去年幫廚的活兒,也是為了安排他的丈母娘進(jìn)來臨時新增的,他的丈母娘便是典型的鄉(xiāng)下老大娘形象,說是熱心腸吧,卻有陰刻是非的一面,雖然也很淳樸,卻也不免拜高踩低附勢巴結(jié),況且仗著姑爺?shù)膭蓊^,全沒有恭謹(jǐn)慎懼之心,完全就是莊稼院里什么都不走心全部放開了的狀態(tài),雖也在曬房的廚房干些輕松點的活計,大多的時候都是嘴不閑著,到處的拉家常說見聞,工友們因為黑山連喜的關(guān)系所以對她保持一定距離,偏有一回鹽不夠了差不多的一點,就有存心壞她的出主意,讓黑山連喜的丈母娘到大屋的灶房里來找一點,黑山連喜的丈母娘便真就尋上了大屋來,自此結(jié)識了啞姑娘,便覺得很投緣,她并不知道啞姑娘的特殊身份,只以為和自己一樣只是在這里干活的,就覺得大屋里干凈整潔一切都那么高檔,就想著以后能調(diào)到大屋的廚灶房里來,于是隔三差五的借機(jī)上來找啞姑娘說話,也知道啞姑娘在茶坊大屋里孤獨(dú)寂寞久了,雖不知道她為何不肯出大屋去,卻只是一味勸服拉攏啞姑娘下到曬房里玩,自此一來二去,被劍門攆山厭惡了,便將這個北方老大娘辭了工,黑山連喜面子上過不去就來找劍門攆山理論,看劍門攆山就此事態(tài)度強(qiáng)硬沒有余地,也只能選擇隱忍,只是關(guān)系上總有些別別扭扭的,偏趕上近兩回大屋里疑似吃鲅魚和豬肉,也不再送過來,黑山連喜就總覺得沒面子被看不起,就覺得工友們聚在一起有說有笑,自己一來就趕緊閉了口,雖然也知道他們怕自己,卻更多的是懷疑他們正在以此事而恥笑自己,然而清源仲文本就有很多事要做,劍門攆山又因為厭煩黑山連喜不再提醒,近些回的鲅魚便不再送過去,便是昨日黑山連喜照舊聞見了疑似鲅魚的氣味,氣的一整晚上都沒睡覺,幾次三番的隱忍之后,終于還是鼓起勇氣找上大屋來,雖然在家思來想去的伶牙俐齒,然而見了清源仲文,又聽他如此解釋,況且十個金貝已經(jīng)給足了自己面子,不僅后悔起來,更因為他的丈母娘身體本也沒什么事兒,若太姥金闊去到一看必然露餡,因此而心虛不已,就想著得把太姥金闊擋回去,所以趕緊從位子上起身,手足無措的胡亂說道:“哎呀,這可怎么說的,有東家這份心就行了,我的老岳母知道了,準(zhǔn)就能立馬好起來,這個錢我不能要,東家您這么忙,阿坤小哥得跟著忙乎,再說我媳婦回去肯定也找了大夫了,不勞阿坤小哥跑這一趟了,……”
太姥金闊只是很認(rèn)真的數(shù)完錢,對劍門攆山說:“我這只有八個金貝,得跟您這支兩個湊上!”
黑山連喜趕緊一把拉住太姥金闊,仍舊纏道:“東家這樣對我,我是粉身碎骨無以為報啊!”
清源仲文突然想起什么一樣,見好就收的說道:“我又想起個十萬火急的事兒來,還真就得阿坤去辦,不如這樣,你先回去,我一會讓阿坤給你把錢到曬房里去,可好嗎?”
黑山連喜明白,十個金貝以自己丈母娘的由頭送到曬房去,當(dāng)著手底下這幫家伙的面給自己,那是給足了面子,甚至說是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內(nèi)心的感激無以表達(dá),只有千恩萬謝的說著客套話。
“既然咱們今天說到這,就著沒有外人,正好把事兒給說透了,為了你這老岳母的事兒,你跟劍門管家別別扭扭的也這么久了,今天給我個面兒,大白天的咱也不喝酒了,……清源仲文將自己的涼水遞給劍門攆山,接著道:“就借著這碗涼水,這事咱就過去了!”
黑山連喜趕緊又端起碗來,解釋著:“我性子軸,就是傻干活,說話一陣陣的不注意,可能沖撞了劍門管家,但絕對不是存心的!”
劍門攆山接過清源仲文遞來的碗,喝酒一般的與黑山連喜相較著碗口的低處,然后一飲而盡的說道:“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前甭管好還是壞,咱都不說了,咱們也就一條,就是為了咱們當(dāng)家的,盡心盡力的做好本職工作分內(nèi)的事兒,以前一切咱都不說了,過去了!”
黑山連喜習(xí)慣了如此場合,大口的喝干水后翻過碗來以示真誠,附和著:“過去了,過去了,不說了!”
清源仲文眼看自己施恩成功,便也該威一下,所以就拿話點黑山連喜道:“您別看我不常來,咱們這兒的大事小情我都不用轉(zhuǎn)上一圈,也差不多就能全都知道了,有些事兒是捕風(fēng)捉影的閑話,但有些事兒確實實實在在的不該有,畢竟我都是事后才聽著,就上回那個小柴胡燙著那回,我聽了也只能是干著急,所以就得仗著你們平時多盡心,來主持這個局面,其實要?dú)w根結(jié)底,也無外乎人情關(guān)系那些小事兒發(fā)展了起來,除了錢和面子還能為了什么,工錢,咱們這不差吧,就算是最末等的小工子,只要他好好干,這一輩子安身立命足夠了,吃的用的,整個夏天,哪天少了西瓜,而且咱們這的活也沒毒沒害的,也不算什么臟臭卑賤的地方,說出去也算有面子吧,那還要求什么呢,關(guān)起門來就咱們自己這些師傅伙計們,全都上下和氣的一塊使勁兒,我也挺放心,所以不管誰來,我都給足他面子,但是說回來,咱們也都互相體諒著點兒,面子不能是互相給,關(guān)鍵是得自己掙,當(dāng)然說誰離開咱們這也死不了,但咱們這缺了誰也不會就轉(zhuǎn)不開……”
正在清源仲文鋪墊夠了,將要說兩句狠話的時候,一只慶忌獸從后面跑出來跳上桌子,“卡巴卡巴”的確認(rèn)清源仲文的身份后,從肚子的螺殼中掏出紙條來。
清源仲文拿過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寫著:“速回千手巖商定老五婚事”,一頭霧水的同時,清源仲文折服于圣黃桷氏的預(yù)知,轉(zhuǎn)頭對劍門攆山說道:“通知天都兩兄弟,我要即刻趕回清源山去!”
“我這就去辦!”劍門攆山將碗放回桌上,轉(zhuǎn)身走去大屋門口吹口哨。
“我耽誤東家這么半天,就趕緊回去干活了!”黑山連喜很識相的趕緊躬身行禮,跟在劍門攆山后面。
“正好劍門管家送一送!”清源仲文并未忘記剛才的話茬兒,只是想想算了,再有機(jī)會再說吧,便也不再客套,轉(zhuǎn)身就回自己的房間去。
“是!”劍門攆山應(yīng)聲的同時,將門口的抽屜里的口哨拿出來吹兩下,以此召喚下處里的紅鬣羚,遇上黑山連喜出來,彼此相視著點頭示意,看著黑山連喜將門口的布鞋趿拉在腳上,又目送他離開。
太姥金闊跟在清源仲文后面準(zhǔn)備著聽他的吩咐。
清源仲文回屋并沒有什么要收拾,只是要走了跟屋頂?shù)耐髌呃纱騻€招呼,也沒有什么別的話,只是說如果磯浩過來告訴他自己回清源山去了,如果想要小猴子就讓磯浩帶走,通明七郎只是保持著隱匿不動的形態(tài),悶悶的回答了一聲“好的!”
“您要等我把錢送去曬房還是怎么樣呢?”太姥金闊問。
清源仲文沒說話,從房間里出來到門口上穿鞋,這才說道:“那十個金貝,攆叔從賬房拿了,給他送過去,當(dāng)著大伙兒的面兒,給足他面子,其余的工頭伙計,按照大工頭六個金貝的定數(shù),這不也快中秋節(jié)了嗎,到月底發(fā)月錢的時候單獨(dú)另裝一小信封給大伙,他那份就不給了!”
太姥金闊聽了這話,將剛才揀選出來單獨(dú)放著的金貝又放回錢袋子裝好,用門口做布條撣子剩下的一塊長條布擦了腳底,穿好他亞麻布的鞋子。
“中秋節(jié)晚上還要安排大伙一起吃頓飯嗎?還有那個鲅魚剩了四條,您帶著嗎?”劍門攆山趕緊問。
“吃飯的事再說吧,鲅魚我就不帶了,半路被查到也是麻煩,本來我尋思給松嶺金庫送兩條,可花菜曬房有,茶曬房那邊沒有,這樣的暗事做了也是麻煩,您就讓啞姑娘給您燉了自己吃了就得了!”清源仲文說完,眼見紅鬣羚真身的兩兄弟行至臺階下面跪下身軀來,便挺一挺腰,帶些威儀排場的走下臺階,在前面一匹紅鬣羚的背上跨坐下來,說道:“走吧!”
太姥金闊跟在清源仲文后面,在另一匹紅鬣羚的背上跨坐下來。
劍門攆山行禮恭送著,只見兩匹紅鬣羚站起身來,腳下縱起金光,混作一道閃電般,騰空的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