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青蚨蟲引路燕雨崖
- 匿界之被尋回的太陽印
- 雷森的視界
- 4204字
- 2023-03-02 07:00:00
“我說有法子制住你,那就是有法子制住你!”青淵磯浩看他這樣,原本也覺得可憐,可又一想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兒,就又覺得他活該了,也不想再磨咕下去,伸手從懷里掏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冊頁來,展開的每一頁上,都是各色的剪紙畫,青淵磯浩翻了幾翻,找出一張空白頁,將青錢柳枝變作一張剪紙貼上去,又翻開一張五鼠迎親的圖案,撇下最頭里吹著嗩吶引路的老鼠,只將其余四只老鼠并抬著的花轎,轉著手指往下一撥,那撥出來的小剪紙片飄飄的往下飛,化作先前青淵磯浩所乘的紅色小轎,仍舊是四個精壯的漢子抬著,徐徐落在年輕小伙的旁邊,四個漢子放下轎子,七手八腳的去抬那年輕小伙。
年輕小伙胳膊支撐著上半身勉力的坐起身來,抬手向青淵磯浩示意,似乎有話要說。
青淵磯浩心里有數,并不怕她耍什么花樣,心中意念,那四個漢子便停止了動作,木頭樁子一樣的就地站著。
年輕小伙使用的畫皮之術,因為雷擊,所披的人皮已經嚴重破損,尤其是面部,被撕開很大一道口子。他并非不想投靠青淵磯浩,如果不想,他就不會給青淵磯浩寫信約見面了,只是他的想法更多的是合作,他原以為青淵磯浩應該是想借助往昔眼而達到某種目的,該對自己禮敬有加才對,即便輕慢些,也不該對自己如此這般的羞辱,也確實是自己自作聰明的想要測試青淵磯浩的法力,以至眼下如此光景,他的心里羞惱憤恨,卻又毫無辦法應對,唯一想到的就是周圍散落地上的雷符,將符上的雷術施放出來,以此搏上一搏,不過尋思尋思,還是算了,畢竟被雷轟擊過一次了,青淵磯浩的法力太過強大,如此懸殊的差距,很可能不僅仍舊徒勞,反而會令自己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困獸之斗本非睿智之舉,自己還是配合一些,或將能挽回些顏面,他如此想著,身體漸漸的緩回來一些,獨自可憐的站起身來,又撲拉撲拉手上的土,伸手將懷里裝青蚨蟲的竹筒拿出來,扔給青淵磯浩,聲音也恢復成了女人的聲音,沒好氣的瞪了跟前的四個漢子一眼,道:“你說你一個挺老帥的年輕小伙,讓四個臭男人對我一個女流之輩動手動腳,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青淵磯浩將竹筒一把抓住,聽對方說自己帥,知道他是服輸的討好自己,卻仍舊反詰道:“你剛不是還炫耀不死之身呢嗎,怎么現在又女流之輩了?”
年輕小伙無語的將手抓住前額的頭發,像摘頭套面具一樣,只用力往上一拉,臉上的皮膚便脫離下來,類似捯衣服的動作,兩三捯之后,年輕小伙就將所用人皮全都脫了下來,恢復了她半老婦人的模樣。
“我還以為這畫皮之術會血乎流爛的,這樣看的話,倒還算干凈,不過還是不行,想想那皮我就覺得惡心!”青淵磯浩只是不免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趕緊轉移視線,低下頭去看手里的竹筒,整節的竹筒兩頭都有小的通氣孔,中間用棉布條捆扎著,雖然已經猜到了很可能是青蚨蟲,他卻仍不免問了一句:“這里面是什么?”
“快看看死沒死吧,這些小東西可沒有不死之身!”半老婦人脫下來的人皮還能看出幾分年輕小伙的模樣,她先是將那皮抖一抖,然后就像卷畫軸一樣的卷起來。
青淵磯浩將小冊頁夾在腋下,將竹筒上纏著的棉布條解開,很小心的打開對半合著的竹筒,看竹筒里面還有一層,是個竹骨做的如傘一般可以開合的小籠子,籠子的一頭仍由剛才解開的棉布條與竹筒穿連在一起,因為此刻處于閉合狀態,籠子里面的空間很小,三四只青蚨蟲擠在一處,倒也都還活著,被竹骨夾著,一扭一扭的擠在一處去,青淵磯浩覺得他們可憐,趕緊將籠子撐開,那些青蚨蟲有了空間,便揮動起翅膀撲騰起來,爭搶著仍舊扎在一處,青淵磯浩知道,有了這些青蚨蟲的指引,就可以很順利的找到小猴子,便也不需要眼前的這個老婦了,只是過河拆橋的事兒太不厚道,況且未知太多,留著她也算有備無患,然而顧慮到這個老婦太過奸狡,還是限制起來的好,青淵磯浩打定主意,便一手拿著那青蚨蟲的竹筒籠子,另一手將腋下的小冊頁又拿回來打開,對她說道:“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坐在轎子里,這樣走的話,可能更好一點!”
半老婦人既已決定聽從青淵磯浩的話,一面順從的走向轎子,一面說道:“你用手拽著那布條,就不用老這樣架著胳膊了,這樣動起手來也方便些!”
“動手?動什么手?”青淵磯浩不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問話的同時又看那竹筒,按老婦說的,用兩個指頭勾著布條,因那棉布條將竹筒的一頭與竹骨的籠子的一頭穿在一起,竹筒和籠子垂下來,就像個覆著兩瓣大果蒂的草莓果實。
半老婦人正要進到轎子里面去,已經撩起了轎簾,弓著身子停住,說道:“你把我的雷符撒的到處都是,難道不是為了留到這個時候滅口用的嗎?”
“滅口?滅誰?”青淵磯浩嘴里這話問出來的時候,心里已經大略明白了她的意思。
渭水希言看出他們要走,而后援遲遲不來,心里正火燒一般,又聽說滅口,這次腦子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再度掐訣準備應對,吩咐手下一聲:“戒備!”
“你不會這點兒反偵察的意識都沒有吧!”半老婦人仍舊掀著那轎簾子,很認真的對青淵磯浩說道:“你我的真容與這之間的經過,很快就會被寫成詳盡的報告送去司衛監那里,如此以往,我們日后的行動中,會吃虧的!”
“你快進你的轎子里去吧!”青淵磯浩說著話反手一推,就有一道力量在那半老婦人后面將她撞入轎中,四個漢子適時的抬起那頂小轎,風卷殘云一般又變回剪紙畫,飄飄的回到小冊頁中,青淵磯浩臨將那冊頁合上的時候,對立面說了句:“你這娘兒們心還真是狠毒,還要滅口,我都不理解你是怎么想的!”
“你不聽我的話,將來一定會后悔的……”半老婦人爭辯的聲音從冊頁里面傳出來。
青淵磯浩才將那冊頁合上塞進了懷里,又轉回身去看那奈何橋的圍布底下,穿山甲已經消失了蹤影,再看副衛隊長渭水希言和他剩下的兩個手下,也不確定那穿山甲是變回了人身跟那衛隊長守在了一起還是跑去別處了,想了一想,對他們說道:“很抱歉,我青淵磯浩本無意傷害這個世界,更不想誰因為我而受到傷害,這是我要對您說的,也請如此轉達大監守大人!”
渭水希言只是呆呆的望著青淵磯浩,觀望著青淵磯浩的下一步動作以備防御。
青淵磯浩略等了一等,見他們都沒有回應的意思,想來自己如此說,對方又能回應自己什么呢?于是他躍身飛起來,按照青蚨蟲撲騰的方向,往東北上去了。
“大力,你留下,把地上的雷符撿起來,苗子,咱倆遠遠的跟著他,看他往哪兒去!”渭水希言剛小聲的對手下說完話,突然看見青淵磯浩又回來了。
“啊,我又想起來,因為罌粟殼的關系,破壞的房屋我就不做補償了,只是當街的路上,不能占道搞這些迷信的事兒,都得趕緊撤了!誰家的車,趕緊拉走,還有那圍布,趕緊的撤,不撤的話,我可就給燒了??!”青淵磯浩這次是站在了樹半腰略高的一根枝子上,這里的視野更開闊,以便周圍的村民們最大限度的看見他。
木板車因為平日用的少,在村子里是稀罕物,對搭的板車其中一輛,是一個叫大王鐵軸的上門女婿從大王峰的娘家哥哥那里借來的,聽見青淵磯浩的話,大王鐵軸趕緊跑出來,旁若無人的移開上面壓著的大樹框子,撤下了車轅底下墊著的磚頭,將車拉起來,,倒也不急著趕緊就送回大王峰去,顛顛的暫且拉回了家,余下一輛,車主嚇回家去了,他家隔壁姓天游的老頭兒尋思著,要真給燒了,自己再用還得去別處借,也舍手的狠,看青淵磯浩的樣子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窮兇極惡,思慮再三,將他的胡子蛙真身從藏身的石頭縫隙里鉆出來,化身成一個人形老頭兒的模樣,硬著頭皮跑過去將車拉車。
青淵磯浩也不想把好好的車給他們燒了,看老頭兒來了,便靜靜的等著他,眼看著他走遠了,才問:“圍布是不要了嗎?不要就燒了??!”
車推了還能再借,若是圍布燒了,不僅一時半會兒借不來,還得賠人家錢,喪事主家的老大媳婦想到這,趕緊就往屋里跑去告訴自己丈夫。
“就要下雨了,趁還來得及,大家趕緊找地兒避一避吧!”青淵磯浩對渭水希言和他的手說手下說完這話,再度躍身飛起來,往東北方向上去了,而那奈何橋的圍布,突然著起了火來。
“他剛說下雨?”那個叫大力的手下,抬頭看了一眼,只見赤日流光的天空,晴朗的連一絲的云彩都沒有,便自言自語的說道:“這樣的天兒,上哪兒下雨去!”
“別廢話了,趕緊滅火!”渭水希言說著,躍身飛上樹,往東北的方向上看去,就見青淵磯浩飛入一片朦朧的水幕之中,待細看時,卻是一場滂沱的晴天大雨,也不見天上的云彩,只有雨水嘩嘩的淋下來,將青淵磯浩的身影吞沒的同時,范圍也迅速的往這邊移,渭水希言只是略作遲疑,義無反顧的追了上去。
“難不成他會呼風喚雨嗎,這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那個叫苗子的手下也跟著飛上了了閩楠樹,眼看著雨水澆了下來,他的驚疑中多少有些欣喜之色,自言自語的說著話,跟在渭水希言的后面飛在雨中?!?
“這是真的雨嗎?”那個叫大力的手下,驚恐萬分的用手沾了點雨水在嘴里嘗味道。
那老大還在屋里算著時辰,他協調了半天,總也不那么合適,心里本也亂的不行,見他媳婦闖進屋里來,不容分說的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待他知道木板車被推走了,才火急火燎的奔出來,而此刻雨水已經淋了下來,奈何橋的圍布也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固定圍布的鐵橛子上還掛著些圍布的邊角,冒著些微的煙,老大眼見如此無望收拾的爛攤子,一時急火攻心,栽個跟頭倒在地上,犯起了多年未發的羊癲瘋,身體緊繃著,一抽一抽的哆嗦著,嘴里吐露出白色的黏沫來。
眾親戚們眼見老大犯病,趕緊奔過來幫忙,老二老三也跟了過去,七手八腳的,有拿布遮雨的,有掐人中的,有怕咬舌頭往嘴里塞木片的,結果木片沒塞進去卻劃破了嘴角,弄得滿嘴流血,還是老大家的大小子扯了自己頭上的孝帽子,一面給自己的父親擦嘴,一面代替木片的塞進嘴里去,瞬時一陣忙亂,鬧的不可開交。
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卻遠遠的站著,跟那小姑子在那靈棚底下,嘴里說著風涼話。
“要是昨兒個的正日子把老頭兒發喪了,多好,非得多放一天,就放來了眼下這些亂遭事兒!”老三媳婦說。
“我這個大哥啊,就是瞎賬頭,聽他說的那些話,也甭過日子了!”說這話的小姑子,是抽瘋老大一母同胞最小的親妹妹。
“你當時沒在跟前,你不知道,他說什么,按他算的,今天的這個日子,家族興旺宜子孫,日后孩子們全都有大出息,就得當大官兒,結果,當大官兒的我是沒見著,就見抽瘋吐嚕黏沫子了!”老二媳婦撇著嘴,很不屑的說。
“昨天的天也好,順順當當的正日子,他非說犯忌諱,我從來沒聽過什么七不埋八不葬的說法,可他非說今天才是好日子,真不明白犯哪門子的忌諱!”老三媳婦說。
“昨不是七月十八嗎?七上八下,到了八就下了,就說七不埋八不葬,今天十九,九五至尊,最大的數兒,就為這個說法!”老二媳婦解釋著。
“瞎賬頭,要多瞎賬有多瞎賬……”那小姑子上門牙咬著下嘴唇,恨恨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