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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道士出城

  • 大明公敵
  • 全村希
  • 4406字
  • 2023-02-06 23:30:02

“師爺!”劉知府麻了:“左亮你!”

目光在左亮身上停留,而后看向朱柏,嘴唇顫抖。

朱柏則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

以劉知府為首的荊州文官們今夜里對自己的態度,朱柏再清楚不過。

若非自己掌握了軍權,他們斷然不會跟著謀反。

即便是加入隊伍之后,卻還是第一時間以為自己好為由,慫恿上書求皇帝招安。

朱柏不愿多想,更不愿意在今天起兵這等大事里追究這些小事。

但商師爺剛剛追著王凡死咬著不放,以至于王凡不惜泄露天機來穩住自己,已經惹怒了朱柏。

此時的湘王直接進入了極端性格模式,這種狀態下,他連自己都敢燒,左亮殺一個師爺,壓根算不上什么。

換做是朱棣等人,此時少不得要假意訓斥左亮一番,安慰劉知府等人,不至于讓手下文武之間的斗爭徹底擺在明面上。

但朱柏就是朱柏,他知道這么做對自己有好處,但卻可能會傷到王凡的心,那自己定然不能做!

商師爺只是失去了生命,王仙長失去的可是一條腿!豈能同日而語?

劉知府見到朱柏這副模樣,愈發的心寒:湘王啊湘王,果然不是可以效忠的君主。

可他終究是荊州的知府,朝廷四品大員,算不得封疆大吏,稱一聲封疆中吏也說得過去。

自己的師爺被當著面殺死,若是不表態,豈不是冷了手下人的心?

朱柏能不在乎這些,他卻不能。

但心里的火氣不能沖著湘王發,只能怒視殺人兇手。

豈知那殺人兇手比他還要理直氣壯的看回瞪。

“怎么?劉知府身為下官舅父,今日因為這狗一樣的師爺,要治親外甥的死罪么?”左亮冷笑連連,雖然舅父外甥說著,可全然沒有任何親情溫暖。

說完之后,不等劉知府回應,冷哼一聲,走上前去跪倒在湘王面前,低頭請罪:“王爺,卑職一時氣憤殺人,觸犯律法,還望王爺治罪!”

湘王冷眼觀瞧著,并沒有說任何話。

左亮是劉知府的親外甥,卻當眾如此對舅舅不敬,這在以孝治國的封建社會按理來說,乃是最標準的不孝行為,為整個社會不容,更不可能當官出仕。

娘親舅大,可不是一句空話。

明朝兒子若是不孝,父親送到衙門里告一個忤逆之罪還需要提供證據。

但若是舅舅到衙門告外甥忤逆,衙門里不需要證據可以直接拘人。

可在場眾人,對左亮不敬舅舅卻沒有覺得任何不妥,即便是劉知府身后的幾個文官也已經習慣。

只是因為,左亮一家當年因為“空印案”被滿門抄斬,只剩左亮一人機緣巧合幸免于難。

當時劉知府不僅沒有出手搭救,甚至還為了保住自己官位,暗中做了不少落井下石的事。

甚至還有人傳左家的災禍乃劉知府告發,為的就是自己能夠平步青云。

左亮之所以要留在荊州任職,便是尋找證據。

倆人之間有如此矛盾,左亮恨不得將自己的舅舅挫骨揚灰,言語上不敬那還是看在湘王在此。

如果“正月里剃頭”這句俗語靈驗,大年三十晚上左亮就準備好剃刀備足熱水了。

“本王剛剛說過,膽敢有對王仙長不敬者,立斬不赦。你奉我命殺賊,何罪之有?”

湘王全程不看劉知府四人,示意左亮起身,轉頭正想和王凡說話,卻聽明月焦急道:“不,不好了,我師兄暈倒了。”

一眾人趕忙上前探視,手忙腳亂。

“仙長必然是因為推測天機,損害了身體,又被姓商的欺辱...”胡大站在一旁哽咽起來。

眾武將也全都罵罵咧咧,絲毫不給劉知府任何顏面。

朱柏一邊吩咐叫大夫,一邊親自上手給王凡檢查推拿。

好一會的功夫,王凡悠悠醒過來,看著眼前無比欣喜的朱柏擠出笑容:“王爺,貧道沒事。”

他當然沒事,之所以暈過去,是被左亮殺人嚇的。

說到底,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前世別說是殺人就連殺雞都很少見。

從刀斧手斬殺陳秦二人時,王凡就已經嚇破了膽子,換做平常肯定暈過去,只是求生的欲望太過強烈,壓制住了心底的恐懼。

如今總算是小命暫時沒有安危了,下意識里放松下來。

剛剛雖然想著商師爺這小老頭絕對不能留,也用言語暗示左亮動手。

可誰能想到,左亮這小子居然如此穩準狠,壓根不給他任何心理準備,一刀將人斬殺兩半。

那噴血的腔子倒地后,直接擊破王凡的心理防線,再也繃不住了,嚇昏過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湘王雖不是大夫,但終歸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又整日里和道士們廝混一起,自古道門內部有“十道九醫”之說,中醫在上古時期是沒有這個名稱,而叫道醫。歷史上道士之中的神醫屢屢皆是,比如孫思邈,就算是明朝的李時珍也是亦道亦醫,自己充當診所的就是一間叫“玄妙觀”的道觀。

因此在道士們的耳濡目染下,朱柏也略懂一些醫術,知道王凡暈倒并非是因為腿傷,而是因為太過勞累所致。

心中愧疚更盛,只能道:“仙長莫要說話,咱們回府再說。”

王凡則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中透著真誠:“王爺,此事與劉知府并無干系,知府大人也是為了王爺著想,萬望王爺不要寒了忠志之士的心。”

商老師爺已死,劉知府必定心灰意冷,甚至心懷怨恨。

雙方現在雖然是結了死仇的對頭,但當下里荊州不能再生亂子,王凡只能暫時妥協規勸湘王。

朱柏雖然性格有時候喜歡走極端,可畢竟是接受過皇家教育的王爺,知道王凡是為了荊州大局著想,心里又暖又愧。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王凡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為他好,他豈能再任性。

當下轉過身來,安慰起劉知府來。

劉知府能夠走到今天的地位,最是懂得“大勢”二字,因此一副幡然悔悟的樣子走上前給王凡賠不是。

“知府大人,我雖是小小道童,卻偶得機緣,能為王爺做一些小事...”王凡裝作一副要死的模樣,朱柏看的心疼:“不小了,不小了。”

“所作所為,并非是與大人為敵,想來大人上此奏疏,也是受奸人誤導。”

劉知府給臺階就下,那叫一個順溜,痛哭流涕:“仙長所言極是,本官是受了那姓商的蠱惑,本官對王爺之心,天地可鑒啊!”

王凡能夠說準確說出燕王何時造反,何時攻下哪里,再加上湘王和一干武將們對他推崇至極,黏上毛就是個猴精的劉知府哪里還有為手下人出頭的念頭,只想著暫時先與這道童緩和關系,等到七月初四之后,是與他繼續戰斗還是徹底和好,到時再做打算。

“知府大人,本官用半條命的代價窺探的天機顯示,靖難必定成功。但事在人為,此時咱們荊州可千萬不能亂啊。”

既然張游和胡大已經把自己神棍的身份給砸瓷實了,王凡也只能繼續裝下去,拿天機一事忽悠他,至于劉知府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所左右的了。

“仙長放心,有王爺在,荊州絕對不會亂...”劉知府心里又喜又驚,喜的是這道童說靖難可以成功,那不就意味著湘王會當皇帝?到那時自己這從龍之功必定是跑不掉的,封侯拜相更是板上釘釘的事。

驚恐的是,一旦真的如這道童所言,靖難成功了,那這道童絕對是第一功臣,今日里得罪了他,到那時,他想收拾自己還不是易如反掌。

此時此刻劉知府方才看清楚王凡的模樣:太年輕了!也不過十四五歲,就算靖難十年成功,那時他也不過是二十五六歲。

以他的功勞,以朱柏的脾氣,一個國公是跑不掉的。

二十四五歲,憑功封國公的人,翻遍了史書,也找不到一個啊!

喜驚交加下,劉知府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但是他沒注意到,王凡說的靖難一定會成功,可沒說是湘王靖難成功。

盡力安撫完劉知府,王凡不去管他為啥顫的像根震動棒一樣,看向朱柏道:“王爺,北平是一定要去的。”

“仙長...”朱柏再次握住王凡的手,眼眶微紅。

從朱柏的手掌上,王凡能夠感受到他對自己真切的關心與不忍,這種感覺讓人很舒服,活了兩世,除了父母外,王凡從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過。

此時他自己也未曾意識到,逃跑的心思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提去北平,只想的是,如何靠著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為朱柏謀出一條富貴來。

他更沒有意識到,從改變了朱柏命運之后,挽救朱柏,不然他走向史書的結局,似乎悄然成為自己的責任。

“如今天機已泄,為了王爺,也為了荊州幾十萬百姓,我也得去一趟北平,盡量讓燕王殿下那里不會受天機泄露的影響。”

“王爺,仙長說的沒錯,七月初四之前到北平,與七月初四到北平,對于兩家聯盟來說,那是截然不同的!”

劉知府一邊顫身一邊插嘴,誰也不知道他真正目的,是要把王凡送走,還是真為荊州造反大業著想。

王凡看了他一眼,怎么還越顫越厲害了?

卻也不敢小瞧這老小子,能夠一眼順著自己胡編亂造的說辭里找到重點,說出自己想說的話,這份洞察力,非比常人。

自己手下兩方謀主都如此說了,朱柏也不好再做兒女姿態,而且他愈發的喜歡王凡,只因為王凡此時的狀態和自己真的很像:認準的事,絕不回頭。

“就依仙長!”朱柏咬牙點頭,隨后轉身道:“左亮、張云起!”

一聲令下,倆人應聲而出,其中叫張云起的正是剛剛說話的刀疤臉。

“王爺!”

“你二人即可從江陵衛中選五百兵士,隨仙長前去北平!”朱柏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聲音命令。

“太多了,王爺,十人足夠!”王凡一聽,嚇的裝也不裝了,就差鯉魚打挺坐起來阻攔:“人越多越危險。”

好家伙荊州現在扯起反旗,自己再帶著五百人北上走一千多里路去北平,只怕剛出荊州地界,就得被沿途官府注意到。

朱柏執意不肯,王凡好說歹說方才勸住,只帶十五親衛依舊辦做道士模樣跟著上路,余下的道童里也留下一半,選了七人跟著一同前往。

之所以繼續假扮道士,是因為老朱建國后希望能夠得到神權的支持,對道教大力扶持,不僅敕封龍虎山第四十二代張正常為“正一教主”、“護國闡祖通誠崇道弘德大真人”,更為龍虎山的親筆寫下“永掌天下道教事”七個字。

所謂上行下效,老爹如此,當兒子也跟著有樣學樣,朱柏建景元閣修道煉丹,朱棣更盛,靖難成功后,非說自己是道教“真武大帝”轉世。

因此假扮成龍虎山的道士一路向北,可是比什么令牌文書都好使。

雖然景元閣現在被燒了,但是朱柏在荊州修道多年,偽造十幾份龍虎山道士的度牒易如反掌。

王凡既然執意要今晚就走,朱柏也只好全力配合,取了錢財衣物,又換了馬車,寫了封給燕王的親筆信,忙活到黎明時分,朱柏攜荊州造反天團的骨干們親自送王凡一行人出城。

“王爺,貧道就此別過。”

王凡身披朱柏親手改小的自己的披風,沖著朱柏等人深深的作了一個揖。

“仙長一路走好,到了北平,不管如何,定要以自身安危為上。”朱柏最是不喜歡離別,尤其是這個雖然只認識一晚,卻改變自己命運的道童。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王爺咱們回城吧。”一旁的張游見王凡給自己使眼色,硬著頭皮上前。

朱柏卻紋絲不動,王凡無奈,只得再次拱手施禮,隨后轉身上馬車。

他這邊一動,旁邊兩個士卒也跟著行禮翻身上了準備好的驛馬。

這兩人乃是王凡派往金陵報信的,報給朝廷的消息分別以陳秦二人的和劉知府的名義,告知朝廷,湘王自焚的事。

之所以這么做,一來是為了能夠盡量保持原來歷史的進程,不至于因為湘王這里的變故,影響到朝廷對燕王的行動。

二來也是拖延荊州謀反的消息,湘王聽從王凡的建議,回去之后,便封鎖荊州八門,不許進不許出,就算有人知道荊州謀反,上奏朝廷,但湘王自焚的消息先到,朝廷面對兩份完全不同的奏章,絕對要先探清虛實再議,這一來一往,至少要兩個月的時間。

雙管齊下,只要撐到燕王順利造反,荊州就能頂得住朝廷的壓力。

驛馬快,馬車慢,待兩名驛卒消失在黑暗中,馬車方才慢慢融入黎明前的黑夜里。

朱柏如雕像般站立不動,凝淚而望,眾人唯恐黎明前寒露傷身,想要上前規勸,卻聽朱柏忽而怒道:“來人!帶火把上前,每隔五步停一人!”

手下騎兵聽罷,雖然疑惑,卻依令而行。

“王爺,這是為何?”眾武將們心生疑惑。

朱柏指著那漸漸亮起的道路:“因夜色阻孤望仙長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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