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盲魔現世
- 江湖悠悠盡風流
- 俠無雙
- 2973字
- 2023-01-08 14:49:10
許至嶺甚是歡喜,心道:“這娃兒倒也可愛。”扶他起身,并對他道:“起來罷,時候不早了,該睡了。”葉迫亭道:“是,師伯。”
這夜武名捷和葉迫亭很快就睡著了。只有許至嶺坐在燭火前,仔細研讀著那本太極拳譜;良久良久,最后也終于趴在桌上睡著了。
次日清晨,三人繼續趕路;一路暢所欲言,逍遙自在。中午來到一處荒郊,放馬吃草,師伯姪三人則以野味充肌。吃完繼續向南而行,晚上則尋得一處山洞過夜。
又行兩日,經過一個小鎮,又來到一處郊區。
正要休息,忽聽得不遠處金鐵交鳴之聲大作,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尋著聲音走近,見遠方有四名勁裝結束的男子,每人各持單刀,圍攻一名中年漢子。這名中年漢子年紀似乎比許至嶺大得幾歲;濃眉大眼,中等身材。許至嶺正要批評以四敵一有失風范,仔細一見那中年漢子卻是大驚失色。葉迫亭沒見過那中年漢子,但武名捷卻脫口而道:“是大師伯!”
這名中年漢子,正是陸問敬的大弟子,許至嶺的師兄“黃招云”。
聽得武名捷問許至嶺道:“師伯,要不要出手相助?”
許至嶺道:“依情勢來看,你大師伯應當應付得來。不過也很難說,不如……”許至嶺認出那勁裝結束的四人使的刀法乃“斷岳門”之“迎霆斷岳刀”,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響亮的名號:“斷岳四煞!”于是想給后生晚輩一次施展身手的機會,便對葉迫亭道:“亭兒,你去。”
葉迫亭見那四柄亮晃晃的單刀使得呼呼有聲,不免有些驚懼。但他不敢違抗二師伯之命,又想幫助大師伯脫離險境本就是自身應盡義務;立時豪氣橫生,便朗聲道:“是,師伯!”向許至嶺一抱拳,立刻縱身而去,加入戰局。
黃招云身形在四條刀光之中來去穿梭,看準每一個人的動向。他看出這“斷岳四煞”各使的一套“迎霆斷岳刀”,功力未成火候,只是仗著人多,才能如此與自己僵持不下。黃招云曾聽師父陸問敬親述,說陸問敬親眼目睹自己父親陸尚奎,與當年斷岳門掌門人司徒天擎的比武經過。當年司徒天擎一手“迎霆斷岳刀”快如閃電,急如驟雨;身法飄忽縱橫,捉摸不定。陸尚奎一手陸門詠春拳絲毫占不上半分便宜。交戰數合,最后竟是陸尚奎體力不支,為求自保而主動投降。
眼下這“斷岳四煞”卻是四人同使“迎霆斷岳刀”,而拆近百招竟還柰何不了黃招云一人;看來這“斷岳四煞”的刀法修為,比之司徒天擎還差得甚遠。
其時詠春拳術并無任何兵刃器械法門,但黃招云的詠春拳法早已爐火純青,雖然手無兵刃,但要空手入白刃自然也不成問題。就怕抓不準時機,那么差一步便是血光之禍。此當攸關性命一刻,逼得黃招云展開上乘“標指”擒拿手法,卻先不奪刀,而是東拍一掌,拍在刀面之上;西拍一掌,又拍在另一刀背之上。藉此卸開刀勁,同時也藉此試探刀法走勢;又能令得敵方兵刃互砍,自亂陣腳;是以偶而聽見兩刀交擊之聲,火花四濺。加以“標指”境界以“快”著稱;自古無快不破,待得黃招云摸透刀法走勢之后,要奪下他們的兵刃便非難事。
不過這“斷岳四煞”也非等閑之輩,知道詠春拳法最善近身之戰;于是四煞改變進攻模式,刻意與黃招云保持三步距離,藉刀長之勢圍攻,令黃招云近不得身,無法發揮近身短打之長。眼看那“迎霆斷岳刀”越使越快,四柄單刀在烈陽反射之下令人眼花燎亂。黃招云拳法雖快,但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斷岳四煞”刀長已然占足優勢。黃招云被逼緊在圈子里暗暗叫苦,進攻機會越來越少;再斗下去就算四柄單刀招呼不到自己身上,只怕也要活活累死。
斷岳四煞為首的一名老者縱聲長笑道:“哈哈哈,這“迎霆斷岳刀”正是你們陸門詠春拳的克星!自陸尚奎以來便是如此!”另一人也道:“當年陸老頭便是給“迎霆斷岳刀”逼得快要累死,無可柰何,只好投降。黃招云,老祖宗的楷模你可不得不從啊!”四煞速度加快,逼得更緊。黃招云何嘗不知,這些話語根本就是激將之法,故意要擾亂自己心神,令自己自亂陣腳。但眼下情況,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再怎么鎮定,卻也不由自主地焦躁起來。
黃招云心中嘆道:“難道今日便要這么累死在這荒郊野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見眼前人影一閃,圈子中已多了一人,正是葉迫亭。黃招云并不認識葉迫亭,但見他使出“陸門詠春拳”相助自己,便知定是同門中人到了。黃招云大喜之下,氣勢大振,出手更加豪邁。從原本以一敵四的狀態,便成了以二敵四。
斷岳四煞驚見有人出手相助黃招云,暗自叫苦。本來以四敵一眼看勝券在握,一下子不得不對分為二。如此一來,僅憑二人合攻根本不是黃招云的對手;黃招云左右開弓,“云中開虹”,已扣住兩人手腕。順勢一帶,那兩人向東西兩邊平飛而出,摔入草叢之中。
許至嶺與武名捷在旁見了大喜,不住朗聲喝采道:“好!”黃招云撇頭一見,原來竟是師兄派人前來搭救,不禁雀躍萬分。
卻見葉迫亭尚自與另外二煞相斗。他自也修習過空手入白刃之法,雖不如黃招云高明,不過畢竟出身名門,動作一點也不含糊;出拳有勁,身法靈巧,穩穩不落下風。
只見兩柄單刀前后夾擊,直往葉迫亭下三路砍來。葉迫亭不慌不忙,縱身一躍,兩柄單刀自腳底掠過,相互砍在一起,震得二煞虎口劇痛。葉迫亭人在半空見狀,趁機用力一踩,踏在兩柄單刀刀面之上;二煞再也把持不住,單刀脫手落地。
武名捷一聲喝采,葉迫亭也是哈哈大笑;身子才落地,馬上接著雙臂長出,使一招“天鷹奔月”,一拉一帶,便令二煞栽在地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四煞各自站起身來,為首的老者叫道:“陸門之人全都仗著人多為勢,好不要臉!”葉迫亭道:“到底是誰不要臉了?你們自己仗著人多對付我師伯,那又算得什么好漢了?”那人道:“哼,斷岳四煞今日認栽,改日必報此仇!”黃招云抱拳道:“陸門隨時恭候大駕,不送了。”斷岳四煞也不答話,就此含恨而去。
許至嶺和武名捷走上前來,與黃招云相互含笑拱手,寒喧了幾句。葉迫亭雙膝一跪,向黃招云磕頭道:“姪兒葉迫亭叩見大師伯。姪兒救駕來遲,懇請師伯恕罪。”黃招云道:“姪兒請起。你的功夫不錯啊,是誰教的?”葉迫亭躬身道:“回大師伯:家師姓梁。姪兒一身武藝由家師所授,不敢居功,多謝大師伯夸獎。”黃招云從懷中掏出一個方形包袱,嘆道:“要不是為了這勞什子,賢姪也不必費神相救。”葉迫亭道:“師伯言重了,此乃姪兒應盡之本份。”
許至嶺道:“師兄,這布包里究竟是何物?又怎地跟斷岳門的人結下了梁子?”黃招云打開包袱,將里面物事取出,道:“就是這玩意兒,你們看看罷。”只見那物事竟是一本薄薄的深藍色小冊,封面上標著四個斗大字眼。許至嶺、武名捷、葉迫亭三人見了,異口同聲地道:“五枚心法?”
話才說完,忽見四人之間有條人影竄過,接著驚見那本小冊早已不見。四人大驚之下,只見眼前站著一名老者。身法之快,四人根本絲毫來不及反應,小冊已不明不白地到了他手的手里。
黃招云、許至嶺齊聲喝道:“什么人?”
那老者弓者身子,以沙啞的聲音答道:“你又是什么人?”一開口便露出一口爛牙,令人看了作嘔。
只見那老者身材瘦削,幾乎只剩皮包骨。披頭散發,胡須又長又白,衣衫殘破不堪。他雙頰凹陷,雙眼黯淡無神,赫然竟是個瞎子。他纖弱的手執起那小冊,將那小冊擺到鼻子前嗅了幾下,竄地往事涌上心頭,不由得喜極而泣,含淚叫道:“我找到啦!我終于找到啦!”
許至嶺和黃招云知他能夠輕易從自己手中奪取此物,武功一定不可輕視。又見他衣衫殘破不整,陰陽怪氣,莫非竟是“白林谷”的邪派高手?黃招云不敢怠慢,當下恭恭敬敬地道:“前輩光臨,我等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不過前輩手中之物乃家師之物,對我等極為重要,可否高抬貴手,予以奉還?”